段夕何瞧见小黑兔,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她从怀中摸出华乐桐之前给她的药给小黑兔敷上,又撕下一角裙襦将那只受伤的兔腿包好。

而那只小黑兔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石化,此时见她替自己敷药包扎,两只兔眼泪汪汪,红满满是惊喜,满满是不可置信。

“主人啊!我的主人,可让我等到你了!等等,不对,她是主人却又不完全是主人!”

小黑兔张着兔嘴喊道,可是她现在只是只普通的野兔,发出来的自然是兔语。

段夕何听不懂,以为是自己出手重了伤了它,将可怜兮兮的它抱在怀中。

段夕何抱着小黑兔,不免产生一股熟悉,仿若n多年前,她也曾这么抱着一只兔子,只不过那只兔子是白色的,而这只却是黑的。如此一想让她摇头,她又不是嫦娥,抱什么兔子呢?

小黑兔被自己的兔语羞愧至极。

它确实是那只陪伴嫦娥身边的玉兔,只是因为当初为了替嫦娥和二郎真君送信,得罪了王母娘娘,被其剔了仙骨,剥了兔皮,丢了下界。好在它在一界时,尚存一点修为,便改了皮毛,然而它与其他兔子不同,需要呆在天地灵气较重的地方,而这座山灵气充足很适合它,它便在此落脚下来,这一落便是万年啊。

本以为它这一辈子都要当野兔的,不想今日却遇见个跟自家主人长得七八分像的人。

这个女孩除了脾气跟主人不一样外,其他都跟主人一模一样。

小黑兔将脑袋枕在段夕何手臂上,兔鼻子嗅了嗅段夕何身上的气味,终于兔嘴一翕,高兴地乐开了花。

“连气息都是一样的!主人啊,你真的回来了!”小黑兔流泪再流泪,将先前那点质疑抛弃而去。

段夕何抱着这只表情古怪的小黑兔,若有所思。

见它受了伤,再把它放回山,已不放心,毕竟受伤的小黑兔是很脆弱的不是?

段夕何打定主意,要将这团小黑点带上,抚着小黑兔的毛道:“小东西,我给你起个名吧,就叫黑子吧!今日起咱们就做个伴,往后你就跟着我了!”

“黑子!怎么听起来像瞎子呢?人家以前可是美美的玉兔,天宫里最美、最乖的宠物!主人啊,能不能改个名啊,这黑子叫久了,会把人家越叫越丑的!”小黑兔伸出一只兔爪抗议起,攥住段夕何的衣袖扯了又扯。

段夕何见它一脸不高兴又道:“你不喜欢啊?喔,那就改了吧?夷,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说着将小黑兔翻了个身,往那区别xing别的东西上瞟了瞟,见是个带把子的,手指哆嗦,再也不敢看第二眼。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嫁家,看这种东西未免有些尴尬。转念又一想,对动物而言,看看这东西也没什么。

小黑兔比她更难堪,一张兔脸囧得成了酱菜。

“流**氓啊!”一时兔声飞扬,震动山林。

段夕何见只兔子因为这事摆起了脸,呵呵笑起:“那就叫黑豆吧!”

小黑兔被这个怪萌的名字雷住。

好吧,黑豆就黑豆,总比叫黑子要好!

可是它还是觉得委屈,不管怎样带黑字的名,就是不好。黑豆万般不愿也只能接受,谁叫它现在长关一身黑毛,可是细细一想,它家主人转世后似乎xing子变了好多,这么损人的名字还真亏她想得出来,她就不能给自己起个霸气点漂亮点的名字么?

小黑兔郁闷至极,可相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深山里,它还是选择跟着段夕何。因为跟着段夕何它才能重新修回本体,恢复天宫第一最美最乖宠物的名誉。

段夕何抱着黑豆又在山里转了几圈,还是未能走出山,好在黑豆呆在山中有些年,对这一带倒也摸熟。

见段夕何为走不出苦恼着,它从段夕何怀中跳了出来,踮着三只完好的兔腿一蹦一跳地在草丛里转了一会。

说来也怪这草丛原本长得密密匝匝,经黑豆这么一跳,草中间露出一条山路。

段夕何料想,原来这山里是摆了阵法的,难怪她走了半天忤在原地打转。

这小东西还有点用处!

心里一乐,将黑豆抱起,笑道:“瞧不出来,你这小不点还会破阵!”

黑豆张着兔嘴笑道:“那是当然!想想俺是谁呀!这点小伎俩还是难不到俺的!到是主人你,好像功力退化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黑豆说着将一只兔腿搭在段夕何的手脉上,见段夕何一点内功都没有,兔头摇了又摇,倏地,搭在她手脉上的兔腿一麻,却见一股玄天之气在作涌,这股玄天之气很是强大,却奇怪地被另一股强大力量给封印住了,两股力量相互抗衡到也相安无事。

黑豆很纳闷,那股玄天之气的气息很熟悉,不像是主人先前的修为,倒像是……

正想着,见段夕何已抱着它走出深山。

段夕何自从见到黑豆,早将之前的不愉快抛置脑后,而此时见山前出现两条匝道,一条是往邺都方向,她可以回家;另一条则通往边界,从那可以回到靖阳,过了靖阳就是巫国,到了巫国她可以选择回罗嘉山。

段夕何抑制许久的伤感再次泛滥。她是去巫国找华乐桐呢,还是回邺都找段琰。思磨半天,决定还是回邺都的好,毕竟那才是她的家啊,她唯一的哥哥还在哪等着她。

可是心里为何这般落空,似有什么东西被她舍弃了?她觉得好委屈。

泪水再次奔涌而出,段夕何发觉她长么大,从没像今天这般伤心过,这一天究竟哭了几次,流了多少泪水?她自己都想不起。而这伤心的起源,都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对她若近若离,时冷时热的,让她摸不准心思。

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心遗失。

当那人再次丢下她离去时,却是那么的自然淡若,仿若只要他的白袖一挥,她就来,白袖一卷,她便走。留在原地的终究只有她一个。

黑豆见她好好的突然哭起来,泪水汩汩如同泉涌,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