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怒火如燎原之势,唯有杀戮,唯有鲜血才能遏制心中无限的怒火。
杀人似乎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当你感到胸口愤恨难平的时候,似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而杀人却成了唯一能止怒的方式。当林飞将匕首贴在周亦鸣脖颈上的时候,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去隔断周亦鸣的喉咙。
几个妇人告知林飞大致的方向后,便自行离去了,黑夜之中,唯有他一人疾疾而行。前方小院一灯如豆,林飞一个翻身越过并过高大的院墙,提着匕首一脚将屋门踹开。
屋内,吴二娘正虔诚的跪拜在观音像前,磕头如捣蒜,似乎神神叨叨口中还念着些什么。屋门猛的被人踹开,神情专注的吴二娘半天才反应过来,见一人凶神恶煞般提着利刃冲进来,整个人一下子便瘫倒在地。
“你是下的毒?”林飞轻声问道。
“不......不是我,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我......”吴二娘口齿不清的辩解着,死亡的威胁,将她往日颐指气使的脾性压了下去。
“是你儿子让你下的毒吧?是文吉指使的他对么?”林飞昂天长叹一声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我娘。文吉,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吴二娘保住桌腿,口中念念有词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已经不想和这妇人再说一句废话的林飞,眼中凶光一闪,匕首直没入吴二娘的胸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想来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
“混蛋,愚蠢,我怎么就会相信轻易相信这样的笨蛋。”朱雀殿内,文吉左右的踱步,往日的淡定已全然不见,地上摔了一地的破瓷碎碗。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吉逐渐的冷静下来。当初他之所以会同意让周亦鸣实施这个计策,心中最大的倚仗是他认为龙熬对于远在天庆府的伍鄂也并不放心,毕竟彼此相距数百里,而且伍鄂唯一的兄弟就是被龙熬下令斩杀的,以己度人,若是他绝不会放心将山中千余人马交给这样一个人。以他多年对于龙熬的了解,对于伍鄂他必然也是不放心的。至于当初为什么选伍鄂掌军,或许是这小子运气好,或许是由于朱大可的推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已经成了气候。
文吉相信今日的伍鄂同样是让龙熬也忌惮,那么他做的事情便是龙熬想的事情。如此即便有种种迹象表明下手杀害伍鄂母亲之人,他就是幕后主使那又如何?这青龙山中,只要龙熬不想杀他,任何人都动不了他,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但此次又不同了,周亦鸣那个蠢货,居然顺带将龙熬的女儿也给挟持了,要不是龙熬派来寻找的人中有一使暗器的高手,当时他女儿就被杀死了。那个叫龙灵儿的小姑娘,文吉是见过几次的,若非脸上那块难看的黑色胎记,长大后必然是一美人坯子。他非常清楚女儿对于龙熬的重要性,当年兄弟几人一同从腥风血雨之中搏杀,无论环境如何恶劣,他都保护着女儿不受伤害,甚至他那条手臂就是为女儿挡一刀,被人生生砍下来的。
现在怎么办?文吉颓然的坐在台阶之上,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有随风轻轻摇曳的烛火。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如今的他便触动了龙熬的逆鳞,灾祸只在旦夕之间。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是他指使周亦鸣下的手,但他来过朱雀殿这是事实,此事只要用心查,他文吉是逃不出干系的。而且只怕几鞭子下去,那姓周的小子,就什么都招了。只凭龙灵儿差点被杀这一条,就足够龙熬向他动手了。
只一瞬间,文吉的脑海之中便之后一个念头闪现,那就是逃走,他不能将自己的性命放在龙熬的怜悯上。何况相识多年,他更清楚,除了对待女儿,龙熬近乎是一冷血之人,对自己狠,对触犯过他的敌人,更是狠辣。
好在现在一切还不晚,从青龙殿中传来的消息来看,周亦鸣刚被抓获,审讯多少需要一些时间。即便他立刻就招供,供词必然是要先交给龙熬由他决断,如此也是需要一些时间,再到调派人手和两地距离,他的时间还算充分。现在能够确定的是他必须要走,可是怎么走?难道就这么两手空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窜,若只是如此,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文吉整个人猛的从地上跳起,拿起条案上的纸币,奋笔疾书起来,须臾之间便已经写就了三份书信。
“来人,门口还有活着的么?”文吉怒吼道。
门外小厮闻声立刻走了进来,“这三份书信你立刻派飞鸽发出去,要快!”
书信送出后,文吉四下打量了一眼这空荡的大殿,猛的一脚将面前的条案踢翻。面露凶光的道:“是你逼我的,这都是你逼我的,龙熬,咱们兄弟多年,今日就在此终结。”
一场大火冲天而起,本已经熟睡的百姓都被响彻山寨的锣鼓之声吵醒,迷迷糊糊的众人,见到那冲天的火光,想也不想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跑。没一会儿一个个又都冲了出来,不同的是各自手中都提着木桶、木盆,显然是要去救火。
同时与之相隔十里之外的青龙殿后宅,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此时同样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火光,男子双目怔怔的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
月光透过云层打在男子的脸上,虬结的胡茬,刚毅的面容,没用一丝情绪的吐露,如同一尊雕像,却又充满威严。
“龙头,灵儿已经安睡,这丫头胆子大的很,跟没事儿人似得,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让我跟你说,别怪罪什么林大哥。这个林大哥是谁呀?”身后侍妾小声的道。
“哼,灵儿受此劫难,险些丧命,岂是她说不怪罪就能了事的。”龙熬转身道:“你们再派些人手把那姓林的小子一并给我押解过来,正好同那姓周的一起杀了。”
一名亲卫领命而去,龙熬撇了眼身后矗立着的众人道:“你们走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身后站着的侍妾同亲卫,都各自散去。龙熬独自立于长廊一侧,目光深邃的看着起火的方向,口中喃喃的道:“文吉,你我兄弟还是分道扬镳了,最终你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