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地等了四五天,夏博士倒很着急,因为马上就要搬走。这天晚上终于有机会,矿场那边出了点儿事,有个矿井塌方,宫本诚、吉姆和傅杰书做为矿场的三位最大领导人都过去查看,秦震心想真是天助我也,看到傅杰书房间没锁,只是虚掩,他就带着葫芦悄悄溜进去,左右打量,最后踩着椅子,将葫芦放在衣柜顶端的最里侧。从外面怎么也看不到,只有登高才能,既安全,又不屏蔽信号。
矿井的事,到了深夜才处理完。秦震看到宫本诚和傅杰书都进到傅杰书卧室,就悄悄进了隔壁的杂物间,反锁上门,打开夏博士提供的那个铁盒,开启小电瓶的开关,把音量开到最后,将耳朵贴在扬声器上。
就算这么近的距离,但毕竟隔着墙壁,信号仍然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也是勉强能听到,就像耳朵贴在房门上一样。
“这座矿场……放弃了。”
“全都搬去本溪吗?”
“……早晚要的,不然再塌方就……什么时候能拿到……”
“快了,福寿膏可不是吃素……到时候等他上瘾,有可能求着我给……,再耐心等等。”
“你肯定是在你侄子手里?”
“……傅家的长子,当然是在他手里。”
“你知道那块……有什么用吗?”
“我们傅……三京的成员,那是块《山海……片,我也见过,上面记载堂庭山之西北……双鱼,那就是哀牢山,要真想找……极乐就得亲自去找找。”
“现在试验室还没建……,我要等到有时间再……总之只要你能拿到,我就付给你……块大洋,绝不食言。”
“尽量吧,那小子虽然不长进,但心眼还是有的,……看出来,不过听说他已经从城西北的关……走了,以为跑到火神……找不到,他不知道,我派人监视着……”
“那就让你费心……要回日本,希望在我动身……拿到。”
秦震边听,边在本子上迅速做着记录,这时听到房门打开,宫本诚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秦震又在杂物间等几分钟,没见傅杰书出来,连忙离开杂物间回自己房间。
他把这些情报进行梳理,信息量真是不小,秦震总结出如下几条:第一,傅家的《山海经》残片在傅石勋手中,第二,傅杰书也知道老三京和残片的事,并且已经不是首次想从侄子手里把它拿走,第三,傅杰书想用让傅石勋染大烟瘾的方式逼其就范,第四,傅杰书见过那块残片,上面记载了双鱼玉佩是在哀牢山,很可能跟云南土司府有关,第五,傅石勋为躲避叔叔的逼迫已经搬家,到一个与“火神”有关的地点。
次日上午,秦震让夏博士打电话回上海,因为“火神”这两个字不太方便用暗语来讲,秦震就假装在走廊抽烟,以防止有人偷听,让夏博士原话告诉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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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庭山之西北有双鱼,是这句吗?”郝运问。
马威说:“应该是,反正夏博士是这么对我说的,让我原话转告你。秦大哥的意思,是让你最好能想办法把傅石勋手里的《山海经》残片弄来,找个偏僻山沟一埋,有机会回到现代,就能取出来。”
挂断电话,郝运没想到傅石勋这种吊儿啷当的纨裤子弟,居然也拥有《山海经》残片,看来老三京将残片只传长子的规矩真严,哪怕傅杰书再精明能干,也只能眼看着。他拿出南京城的地图,看半天也没找到有关“火神”的地名,只好问旅社老板。
老板看了看他:“南京城只有一座火神庙,但差不多十年前就已经拆掉了,现在的地图当然找不到。”郝运连忙问在什么位置,老板告诉他在城南十六七里左右,原址现在是家大染坊,老板姓赵,到那一打听都知道。
郝运立刻来到附近的菜市场,昨晚下了半宿的雪,现在南京城到处都是白茫茫。他找到家住在城南郊外乡村的农民,给他一块钱,就很高兴地拉着郝运傍晚出城。走出不到二十里,那农民指着右侧的大片平房:“中间那几座红房子就是赵家染坊!”郝运来到这里,看到除了赵家染坊之外,剩下的全都是稀稀落落的民宅,比之前在城西北关帝庙的那些房子更破旧。
没怎么费力气,郝运就打听出来了。在这片民宅的北边,有户农民称听说前几天新搬来一对年轻夫妻,女的挺着大肚子,好像马上就生似的,男的很瘦弱,好像就在村北口。郝运来到村北,没等他想怎么才能找到具体位置时,就听到从某间房内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听就知道是在生孩子。
郝运循声找到这户门前,伸手去推房门,并没锁,里面并没比外面热乎多少,听到的叫喊声更大了。郝运刚进去,就看到傅石勋跪在里屋的床上,他老婆分开两腿,身上盖着被子,正在痛苦地叫。郝运连忙进屋,并没看到接生婆之类的人,就问:“谁给接生?”
傅石勋回头见是郝运,大惊失色,说:“没、没人接生,你是怎么找来的?”
“你会接生吗?”郝运问道。
傅石勋摇了摇头。
“那你在这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去找接生婆?”郝运顿时火了。
傅石勋苦着脸:“我没钱找啊……”郝运也不避讳,来到床前看到已经流了很多血,产道撑得很大,但仍没见胎儿出来。傅石勋慌乱地掰着妻子的双腿:“你用力,用力啊!”
郝运说:“没接生婆怎么行?你等着!”出了屋子就敲邻居房门,问哪里有接生婆。邻居心眼不错,带着郝运来到村西北,找来一位五十几岁的妇女,对方称每接生一次收两块大洋,要是难产还得加一块,郝运怕她废话,立刻掏出五块钱塞到她手里,让她接生完之后再找零。
回到傅石勋家,刚进屋,接生婆就说:“怎么没生火吗?屋里这么冷,产妇会生病的啊!”她刚说完,就听床上的傅妻发出异常的高声惨叫,然后再也不动。
傅石勋急得不行:“老婆,老婆你怎么啦?”
接生婆连忙过去看,大惊失色:“哎呀,孩子他妈没有气啦!”
“是昏死还是真死了?”郝运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