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能回到原来的那样去吗?
这“天”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完全就无视了越是如此,怀有好奇、探询之心的凡人,更会趋之若鹜,而不会放弃这样的手段。
当然这个“天”并非就是天道,而是另有其人,陈翎心中怀着窃喜的心情,等待着与师尊南华再一次的见面。
这“天”如此做作,除了让更多的人投身于修行列中之外,不能吓阻住这天下诸侯相互征讨的步伐。随着河北有刑镣这等异常人的出现,西川又有了道术混杂在战场上,除了…
蓦地,陈翎忽想起,这一些都是因自己出现在这个世间上之后,才现世的。
难道这其中是有因果关系?
冷汗淋漓,难道说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导致了这一切?
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此一想,对于现在为吕布所恶这般的小事,陈翎就觉得不足挂齿了。
原来一切都是这“天”在与自己作对!
自己一路行来的所有事迹,似乎在拨动着一缕线。
别人不知晓前事后果,惟有自己明了其中的所有事项。
这,这实在叫人如何是好?
…
不过,正所谓事已至此,也就随他去罢。
难道还得让自己为之承担责任?
…
思绪混乱的陈翎,在如此这般念道下,又不太想见南华了。
心中暗暗坚定着意念,陈翎喃喃自语着道:“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那不知为何带我来此的…”
仿似想其中干系的陈翎,自此之后便再也不敢胡乱行事,就怕行差踏错半步,会落得更加惨烈的下场。
此事在他看来,当引以为戒,不能重蹈覆辙。
可世间这事情,万万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不想见他,他非来见你。
数日之后,陈翎回府,被告知南华师尊又一次来至自己的府上之时,心中暗暗叫苦!
这一次不比之前,自己稀里糊涂的什么都弄不清楚,整不明白,这一次自己可是有着比较明晰的见解,问题的最终,…
唉声叹气间,进得书房的陈翎有气无力的向手拄拐杖的南华施了一礼,口中唱诺道:“弟子见过师尊。”
南华既没有立即命陈翎起身,又没有严词喝斥,只是“咄咄”的用手杖敲着地板。
陈翎双目往上一转,惊鸿一瞥间,见南华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是好还是坏,心中担忧下,陈翎维持着作揖的状态,没有站直身体。
“咳…”咳嗽了一下,南华叹了一声,失落中带着自惑,伸手一抬,令陈翎站直起来说话,言道:“看你样貌,似是明白其中的曲折。”
“如此,老道也就不再赘言。”南华说着,停下敲打的手杖,向着陈翎言道:“料人料事不能预先知己,这诚为一憾事。”
陈翎唯唯诺诺,不敢多舌插嘴。
“老道此次前来,除了自感非为万能,不能转变人心之外,尚有一事,…”南华斟酌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以如今事局来看,理应是该让你知晓了。”
南华说着,看觑向陈翎,言道:“老道非是你这等平白出现之人,亦有师尊。”
陈翎心中一阵激动,终于能够明晓南华的来历了。
“我师尊名谓如何,估摸你心中亦有数。”追昔往日中的南华,显得有些落寞,陈翎接着听他说道:“我这一身学识,便是得自师尊所授。能有今日成就,亦是师尊教导有方。”
“当日师尊将行之际,嘱托我好生看觑这个世间。”南华说着,语气有些低沉,陈翎连忙劝慰道:“师尊不必为此伤情介怀,若是师祖在此,亦会这般言之罢。”
“呵呵…”南华听得陈翎的话语,轻轻摇头,笑了一声。
之后南华脸色变得正色起来,陈翎听他继续说道:“万事皆有因,你自被我收入门墙之后,没有像你师祖那般教导于我,教育你,实乃我之过错。”
听得南华如此说道,陈翎心中不知为何,感动万分,几乎要跪下前去,垂下泪来。
只是听着南华又说道:“经历这般事情之后,你心中估且亦有所了悟,这凡间俗世,非是久留之地。若想探寻大道,整日浑浑噩噩,如何能行?”
陈翎心中一紧,这就要度自己去修行了?
“不过,你如今有妻有子,就算我携你上山,亦不能脱离此等凡尘俗事。”南华捋须,接着说道:“如此,惟今老道我与你约定,十年之内,你须平定整个天下,不论是否能成,十年之后,你须彻底从这个世间退出。”
听得南华前半句,陈翎还一阵欣喜,念想着毕竟是自己亲师尊,顾及自己;听罢南华后话,陈翎脸色整个都变了。
变得难看起来,陈翎苦笑着向南华说道:“师尊,你应不是不知晓我现在的处境,在十年之内,我如何能够做到这些?”
南华摇头,带着严厉的口吻说道:“子仪,你非是不能,而是不想。”
“再者,这不算是留给你的时间,而是…老道我自己的时日!”南华看了陈翎一眼,接着说道:“天道变换莫测,原本我以为能够可随时…”
“但就是缘由你的胡作非为,原本毫无生息的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在迫使着老道我去靠近。”南华脸色难堪,说了一句让陈翎很震惊的话。
“以我之力只能抵抗十年之久,十年之后,这个世间再无老道,只存一…”南华似是憧憬,似是不舍,对着陈翎说道:“子仪,若是十年还不能达成你的心愿,那么到时候出手就是代天行道的老道我了!”
“那个时候的我,是否还是老道我自己,我不清楚,不过想来,…”南华摇摇头,不再于此上多加言语,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册来,交给了陈翎,并且嘱咐着说道:“此书随我而来,亦随我而去,我能使之现,亦能抹去痕。”
南华说着演示给陈翎看,一打开此书,书页上有字可辨,待合上再次打开之后,呈现在陈翎面前的便是一册什么都没有的空白书页。
“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不等陈翎惊诧莫明,南华说道:“此书只传你一人,亦只能你一人能观。何时能参详,何时能通读,呵呵…”南华神秘一笑间,拄着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南华飘然离去间,心中暗暗道着,此书传给陈翎也算得人罢。
纵观陈翎一路走来,虽然诸事有荒唐之处,但其心志却非是奸恶小人。
但凡大奸大恶之人很难看出,且被看成大善大好之人,惟有这般真性情的陈翎,或许是天意,能让自己遇见。
不再纠结于道门道术,这个世间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不如且去偷闲逍遥一阵?
躬身送走南华之后,陈翎翻开所赠之书,一片空白!
合上,打开,还是如此!
陈翎气恼不已,早些日子,我还想遁入山林、纵情花月来着,如今这书又不让自己看,这算什么?
难道是说自己还不到修行的时候?
如此想着,陈翎遂放下一探其中究竟的急切心情,转念思考起另外一桩事情来。
此事便是如何在十年约定期限内,将孙策、曹操、刘备这三家全部给收拾了。
很难啊!
想想自己用了多久才有今天这番成就,自从武关初见温侯吕布起始,转眼便是近十年。
就算是十年吧,前十年攻占了河北,后十年要全领天下!?
哈哈…
这怎么可能,司马氏晋代魏,灭蜀、灭吴,至少也用了差不多几十年的工夫,而到了自己这里,却止有区区十年光阴!
太短了!
可念及这十年是南华为自己争取来的,陈翎遂只得叹息继续竭虑思索,看是否有妙计,可一计安天下?
而且,此时自己的处境不比当初之时,可以大权独揽,择一击之,行攻城略地之事。
没有了兵权的自己,几与平民百姓无疑,何能帅军出征?
如此,当前最为首要的目标,就是必须重新获取吕布的信任,不然一切都是枉然啊。
可如今的吕布,心中只是对长生这一事感兴趣,自己又不能、又不会炼制长生药,如何能获得他的信任?
难道要自己重操旧业,开始制假药出来,蒙骗他?
呵呵…
这长生药不比其他,非是为治疗伤痛疾病的药方,服用之后,怎知有无有用。
自己张口就说此药丸可增寿一纪,吕布他如何分辨的出真假?
且慢!
吕布本应该在建安三年,白门楼被曹操号令斩首而死,如今已经多活了四年。
如此说来,沮授、徐和两人的药丸的确有效果啊,只是自己之前没注意到而已。
可话说回来,这制假一事,有悖自己的良知,早年假制玉玺,那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却是为何?
同样是逼不得已吗?
陈翎苦恼,胸内的善良与险恶之心,反复争夺,都在宣告着自己乃是胜利者,陈翎你自己不妨听我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