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回 代汉涂高(1/1)

为南华所告诫,本就不热心为吕布寻找长生之道的陈翎,故而从此之后,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一直处在醉酒、温柔乡、底下暗宫这样的循环中。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建安五年十一月。

以往日的惯性来看,原本这段时期是出兵攻占曹操、孙策两家所辖之地的最佳时间段,但今年或是整年都处在征战中,真正到了粮草充沛,仓禀充足之时,吕布停下了继续开拓疆域的步伐。

已经取得了兖州、徐州半壁江山的吕布,大摆筵席犒劳群臣,与宴间,携正妻严氏、夫人貂蝉一一为众臣子斟酒,这似乎是预兆着吕布从此之后,不会再如此亲近群臣。

一年无所事事、无所成就的陈翎亦在宴中,醉眼迷离间,脸上带笑,暗底下冷眼旁观,陈翎看得很清楚,君臣之间的关系在慢慢变得微妙起来。

无论是吕布,还是群臣,都知晓一件事,那就是失却了兖州的曹操,退回江东的孙策,都无力独自抗衡占有河北、中原的吕布,远在益州的刘备就更不行了。

天下一十三州,吕布即将占有其中的幽州、并州、翼州、徐州、兖州、青州,半数在手,事实上已经有了称帝的基础。

又从吕布麾下的众臣来看,少有真正忠心于汉室的臣子。

就算是其中以刚直闻名天下的沮授、审配等人,对此亦保持缄默旁观的态度,而不加以阻扰。

比起重新做回汉家天子的臣子,新朝新相,更能彰显他们的荣耀。

彷如曹**后,曹丕继位,代汉建魏一般,华歆逼迫天子禅让,此刻吕布的身旁缺少一人向进谏称帝。

此事若是在陈翎还是并州刺史任上,说不得本来就不在乎清誉的陈翎,会因此而上折恳请吕布称帝。

至于现在么?

呵呵…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为何落到这般境地,非是政敌私怨,亦非是恶了吕布,而是之前把所有能办的事情都办了!

这就让他人很为难了。

又兼吕布鬼迷心窍,想求取长生,陈翎对于自己是否会复起已经不报任何希祈之意了。

殿外凉风习习,秋月无边,比之现在处尬尴状态中的群臣来说,陈翎更想出殿外去吹个醒,免得强忍不住,又坏了他人的大事。

陈翎的神情转瞬就没,但还是为诸葛亮所觑见,身为吕布的女婿,在这一事上,他无论做出何种表态,都是一种失策。

没有了刘备那般人物作为主君,如今的诸葛亮又兼正处于年少意气风发之时,征讨曹操大捷,更让他有了底气去驾驭吕布的一班臣子。

确如吕布自己所言的那般,吕布是会老去的,就算是现在大部分的政事都已经压在他与其兄长诸葛瑾的肩上,对于如何治理好辖下的领地,让底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比起吕布,诸葛亮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无论是武勇天下第一的吕布,还是智算天下无双的诸葛亮,他们所有的努力谋算,都会汇集在一个被称之谓外孙,一个被称之谓孩儿,如今还被吕玲绮所怀抱二岁的小小孩儿身上。

这是此次筵席的中心,他人都是陪衬。

将来他会君临天下,将来他会是天下共主。

现在么,他只是睁开他童真双眼,从一个个熟悉抑或是不熟悉人物的脸上望过去,接受着他们的恭维之声,无论他是否能听得懂。

在一片丝竹声乐中,被吕布有意无意忽略的陈翎,诸葛亮找上他来。

略一拱手,诸葛亮就在这偏远的筵席案几前坐下。

陈翎傻笑言道:“孔明,领袖群伦不知是一番何种滋味,能否告知?”

诸葛亮呵呵一笑,言道:“子仪,休得取笑。”

吕玲绮是陈翎的弟子,诸葛亮为其夫君,本该持弟子礼来见陈翎,不过真论起辈分来,谁敢将诸葛亮置在己下?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诸葛亮低声言道:“岳父与子仪之间的事情,亮略有耳闻。”似有顾虑,诸葛亮说到此处,罢手让旁边的新晋臣子,沮授的嫡子沮鹄移到别处去继续畅饮。

观身侧再无他人能够窥探到两人之间的谈话,诸葛亮这才继续开口言说道:“长生一事,太过虚无缥缈,子仪于此事上的所有忍让,亮代岳丈向子仪兄致歉,并铭记于心。”

这是真心话,陈翎心中暗赞,口中却不过是淡淡的言了一句道:“非我不为,实为不能。”

心领神会的诸葛亮听得陈翎之言,知晓陈翎明了自己的心意,脸上浮起笑容,举起放下不久的酒樽,向着陈翎言道:“如此,我敬子仪一樽!”

诸葛亮说着,先拂袖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来看陈翎。

陈翎讶然失笑,诸葛亮估计不能饮,这种淡酒只是稍微得抿了一口,他的脸上就像敷上了一层红晕。

很是爽快的仰头一尽,将酒樽倒置,以示满饮了此樽中酒。

“孔明,不能饮就不必饮。”似是嘀咕又仿似劝谏,陈翎在喝完樽中酒之后,如此说道着。

诸葛亮听得陈翎之言后,脸上露出苦笑来,难得戏言一般的说道:“怎能不饮?今日不饮,势必会…呵呵…”诸葛亮话没有说尽,但陈翎已经明白话中之意。

眼中充满了笑意,陈翎言道:“如此,我请孔明移驾一行,公与兄此般盛会都不曾过来,孔明估计亦满怀好奇之心罢?”

诸葛亮点头,率先站起身来,伸手前引言道:“子仪兄,请!”

陈翎忙不失迭,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同样侧身让步,开口向诸葛亮言道:“还是孔明先行一步,我随后跟上。”

两人相互谦让间,从殿中偏远地带逐渐传向殿宇中央。

见诸葛亮与陈翎两人互作请的手势,吕布脸上浮起了怒色,心中暗道,本来以为此事乃是水到渠成,不想这殿中所有臣子,俱是沽名钓誉之辈,不想为此事背负骂名。

而年轻辈中,最为杰出的两人看势要离开,若说与此事无关,吕布实在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