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字是陈翎写的,也是陈翎贴的。
“神荼”、“郁垒”字也是陈翎写的,也是陈翎贴的。
虽然这个时候并不流行福倒,这个时候只有桃符,甚至春联都没有,但陈翎还是贴了出来,只是为了缅怀心中的那股过年气氛。
现在没有不要紧,只要自己存在,这一切慢慢都会有的。
陈翎干完这些,就歇了下来。
陈震与己同住一府,按照平常作息习惯,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两人闲聊、舞剑的时间段。不过严氏在没有夫君吕布在侧的情况下,第一次主持家中元旦节,心中没有底,把陈震唤了过去,问询有关事宜。
休息了半天,快至日入,陈翎出府,在亲卫家仆的伴随下,向着府衙而去。
于路行走,爆竹声不绝于耳,千家万户喜气洋洋,陈翎心中宁静无比,这似乎就是自己向往的境界。在自己一手谋划之下,令越来越多的大汉百姓,置身于如此安详的生活当中,便是自己的理想啊。
沿街道行进,有相识者上前施礼,陈翎欠身还礼。
未几便已来到府衙,此时此地沉浸于喜庆之中。
在侍卫恭敬的目光中,陈翎跨入其内,前有仆从持灯彩照明引路,后有家仆奉礼相随。
穿过中庭至殿下,家仆将礼物送去侧室,陈翎拾阶而上,登堂入室。
张辽、郝萌、曹性、薛兰、李封五人皆着新衣分列跪坐,陈震正忙于排箫、竽、钟、应鼓等乐器的摆置,几个乐师在其指正之下,慢慢开始奏起乐来。
陈翎呵呵一笑,随即与诸人一一施礼相见,而后在左侧上首就席坐下。
人已到齐,仆从开始上椒柏酒、屠苏酒、五辛盘、胶牙饧等物。
客串乐正的陈震不得闲,口中唱和着:“请主母!”随着话语声,严氏于后莲步娉婷而出。
陈翎携众人站起,躬身施礼,静候严氏步入上首。
严氏站定,众人齐声和道:“见过主母!”
严氏微微虚扶,口称:“诸位免礼。”待等众人重新跪坐下之后,严氏举起一酒樽曰:“夫君不在,酬诸君一年辛劳,姎礼敬一樽。”说完严氏以袖扶樽,饮了一口,随即放下,缓缓一拜,在众人目送之下回转后院去了。
严氏离开之后,大家甚觉放松,就开始热闹起来。
陈震坐回陈翎身旁,陈翎见之笑道:“孝起,今日之事甚是辛苦,来,我敬你一樽!”
陈震推脱道:“子仪,休得取笑,等会还得守岁,不能饮酒。”
陈翎见陈震不饮,也不强之,自与张辽谈笑起来。
看着陈翎没心没肺的样子,陈震暗暗皱眉,严氏心忧温侯,三番几次询问自己,谯县可有消息?自己如何作答,都不免令严氏伤心垂泪,陈震暗叹一声,严氏如此作为,已得“淑贤”二字,而勉强置办年节之礼,不露半点愁容,更显雍容大气,陈震心敬之。
陈翎自是不知陈震心思,喝得酩酊,忽外有人来禀报道:“曹操攻破谯县,主公温侯吕布正率部向相城而来。”
众将一惊,皆望向陈翎。
陈翎皱着眉头,看向诸将,除去张辽之外,竟无一是清醒之状。趁着还有一丝理智,向着张辽说道:“文远可率军前去接应主公归城;孝起,你将此消息报与主母得知;郝萌、曹性你俩人速去东西两门,毋放一奸细入城;李封、薛兰你俩人巡视城内,若有作乱者,可当场诛杀!”
陈翎说完,看着众人匆匆而去,头昏脑涨,有些吃消不住,着左右扶持自己,打算于外清醒一下。不等出得殿内,又有人来报道:“竹邑、谷阳、虹县等城改旗易帜,投入吾军麾下。”
陈翎心内喜悦,又不明所以,惟恐曹操、袁术使诈,令人速速查探分明,再报己知。做完这些,实在有些熬不住了,头一垂,醉了过去。
魏续、侯成、宋宪三将领军三千援谯县,杯水车薪,根本于战局无益。
就在陈翎送别孙策、周瑜两人率军三千而去的同时,曹操猛攻谯城,在吕布率领之下,许褚、高顺等众将誓死守卫的城池陷落了,这一天距初平四年仅剩二日。
周泰不负陈翎期望,以付出半数士卒的代价从北门杀入,里应外合之下,杀败李典,将城中主公吕布,大将高顺、许褚等人接应出来。
曹操下谯城之后,令夏侯渊、曹纯、曹休三将,日夜不息追击吕布残余部从,但在温侯吕布悬戟引弓连射数十偏、裨将,坠落马下之后,三人心生怯意,不敢紧迫之。
至临睢,三将眼见临近相城,陈翎之名日隆,生怕其出城袭击,遂撤军而回,至谯城报于曹操。
曹操闻之怒斥道:“吕布,虎狼也,今日困乏,不能除之,来日必受反噬!”曹操令去三将衣甲,施以苔刑,笞二十。众将凛然,夏侯渊、曹纯、曹休三将乃是曹操族中亲人,大众广庭之下,伤痛是其次,裸背**才是真正的耻辱。
行刑之后,曹操亲至三将营中一一安抚道:“妙才(子和、文烈),非是操不顾族亲之谊,弃汝等脸面不顾,实则谯县已成吾心腹大患,若不铲除,吾心下不安。”
夏侯渊、曹纯、曹休三人不顾伤痛,跪倒泣告于曹操面前曰:“主公之深意,吾知也,自从军以来,早已誓死相随,孟德无须虑我等会心怀怨懑。”
曹操黯然而退,当夜,初平三年最后一天,曹操尽屠谯县一城而还东郡。
孙策、周瑜不应陈翎强留两人在相城过年之举,交接兵权之后,便匆匆向着南方而去。
一路之上,孙策意气风发,重新竖立起“孙”字旗帜。
沛国郡内,除去相城周边之外,陈翎还未曾出兵招讨,不过由于最近一段时间,与曹操、陶谦大战,胜多败少,郡内民心逐渐依附。
孙策率军过处,竟然纷纷大开城门相迎,周瑜、孙策两人相对苦笑,现在的军士装束还是吕布军样子,这些人把他俩当做是吕布军势过来收复郡地的大军了。一路无阻,从相城向南,竹邑、谷阳、虹县,在陈翎毫无知觉的情况之下,一一纳入吕布势力范围之内。
孙策、周瑜进城休息完毕,次日继续行军,才告之城守如此情况,建议可趁着岁末向相城提呈纳降之意,陈翎必不会亏待,之后不顾对方大喜过望之情,率军而去。
进入扬州境内,接急信的程普、黄盖、韩当三将早已扶孙策一家等候在此,当夜孙策大宴家臣,并修书数封,令人送予旧部旧将,以及叔父孙静等人,告之可于江左,丹阳郡吴景府上相聚。
之后,唤来家将数名,将孙翊托付之,令其送至相城陈翎府上。
吴国太甚是不满孙策所为,不过一切都是为了重振破虏将军孙坚之声威,吴国太也无话可说。何况陈翎也曾经暂住过一阵府上,对陈翎的印象不错,吴国太就当做是三子被陈翎收养了去,不顾孙翊小脸挂着的泪水,珍重道:“翊儿,我孙家儿郎都是流血不留泪的英雄,在家无妨,可今你当远游,谨记阿母今天所言,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待等你兄立足江东之后,便会将你迎回。”
孙翊眨巴眨巴天真的眼睛看着母亲,喏喏着问道:“真的嘛?”
吴国太很是郑重着道:“是真的,阿母不会骗翊儿的。”
看着孙翊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吴国太泪如雨下,不知怎的,她感觉到下一次母子相见会在非常久以后,而她现在却无能为力,一点也阻止不了孙翊的离去。
在这之后,一切安排妥当,孙策、周瑜携老扶幼,率军向江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