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从她那小嘴里吐出来,好似一把利刃插在相重楼的胸口,疼痛传遍四肢。

黑眸紧盯着她,而后举杯,把那烈酒一口灌了下去,待那烈酒顺着喉咙滑下,他才稍稍稳住了心神。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阮软已经习惯了,他待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可被他这般冷森森地拿话顶回去,她那小脸还是瞬间就失去了光彩,灵动的眸子暗了暗,识趣地退了下去。

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难受,她死皮赖脸地赖成了他的徒弟又怎样?他终究还是拿她当外人看的,不,他是拿她当那岛上的野人看!

阮软咬了咬粉唇,她知道的,他收留她无非是看她可怜,亦或者是她走了****运间接地救了他娘,否则以他那样高高在上的岛主身份,怎么可能收留她这么个野人在身边,还收做了徒弟。

相思那个人虽讨厌,可她说的话却没有错,师父那身手,在这大陆上都是数得上一二的,就算是收徒弟也要收筋骨奇特的武学奇才才对。

可她呢,她以前以为自己毕竟是佣兵团里身手数得上一二三的主,虽不是奇才,可习武也算得上是有些天赋,脑子也够机灵的。

可到了云午岛,她才发现,随随便便一个管家运足了内力,一掌也能够把她给拍飞了。

相思说,就她这根基零内力,说出去都丢师父的脸。

她也想学轻功,修习那些帅爆了的内力来着,可师父整天大事小事不断地忙活着,她上岛这么几个月,和他见面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的。

别说教她武功了,就是和她说话也就是每次都不会超过三句。

相家的事是真多,再加之师父他娘的身子不好,她也没那么厚的脸天天缠着他的。

这一次,若不是师祖母亲自来拜托她这件事,她也不会主动缠上去的。

却不想被当场伤的这般体无完肤!

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席间,却被她最讨厌的相思姑娘在院门外堵了个正着。

阮软自诩自己向来是与人为善,凡事都礼让三分,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相思姑娘,她就是个软柿子吧,被人捏把捏把几次也能硬了!

可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不想和她斗嘴!

师父说了,这位相思姑娘就是个疯子,让她别和她说话!她听师父的!

可相思这会儿却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呢。

凭什么所有的人都能参加家宴,就连这个野女人都能去,她相家的大小姐却非得躲在自己的院子里!

“你给我站住!看到相家大小姐为什么不行礼!你知不知道你这会儿滚不滚蛋就是我一句话的事!”相思见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越发地生气了,抬手就扯住了阮软的胳膊。

阮软又不是傻子,她算哪门子的大小姐,师父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吧!她还听说你,这相思根本就不是师父的妹妹,顶多就是个表妹而已!

惹急了她,她也不给她脸的!

同样怒视着她,回了句道:“你也就是你自己自封的相家大小姐吧!我师父又不是你亲哥哥!”

相思眸色一狠,然后挑着唇轻笑道:“没错,我不是他的亲妹妹岂不是更好!这样我就可以嫁给他,永远待在这云午岛上了,这岛上的岛主夫人可是比相家的大小姐更令人向往,不是吗?”

“我若是嫁给了重楼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野女人赶走!”

阮软一听她那话,立刻瞪圆了双眸,摇着头劝说道:“你不能嫁给他,你们这属于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会有病的!”她说这话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相思一听她那话乐了,斥鼻冷笑道:“我看你是怕我把你撵滚蛋吧!”

阮软姑娘也是有脾气的,她这张口闭口的全都是要她滚,搞的她阮软就是颗球,她踢一脚就滚了似得。

“除非是我师父亲口让我离开,否则谁让我走,我都不走!”阮软硬声声地回了相思一句,抬手扯开她抓在她胳膊上的手,“让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相思还真就喜欢捏软柿子,在那池底藏了这么些年,她受够了被人忽视的感觉!好不容易解了毒变回了人,却发现相重楼一声令下,整个云午岛都不拿她相思当人看了!

看到这女人,她就想起相重楼对待她的种种,冷血暴行!凭什么,现在云午岛的上下把这女人当大小姐捧着,却视她相思为泥土!

是这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

一咬牙,手里的鱼骨鞭一挥,狠狠地抽打在阮软的背上。

“好,那我就抽到你走!”

“走不走!你走不走!”

相思早就被那鲛人毒折磨的脑子不大正常了,这会儿就一心以为,只要把阮软逼走了,那相家大小姐的位置就还是她相思的!

阮软反应过来,左躲右闪,却依旧没能逃脱那相思甩过来的鞭子。

相思本来的身手较之常人就不算弱,又使的一手好鞭法,运足了内力狠狠地抽过去,阮软的衣衫就破了,露出光洁后背上一道扎眼的血痕来。

阮软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疼从后背传来,可小丫头也是有骨气的,被人打了从不会哭求服软,跳起来想要反击。

她不得不承认,相思有那么一句话说的极对,她阮软空有些灵活的拳脚,可那些个拳脚一旦到了她们这群内力修为不错的人面前就变成了渣渣,人家内力一出来,她跑跑不过别人的轻功,对掌也对不过别人那十几年修来的内力,只能认打!

相思以前抽惯了下人的鞭子,这会儿手正痒着呢,再思及这野女人对自己的漠视和嘲讽,那手下便越发地狠了!

阮软被她抽的遍体鳞伤,还是相家的侍卫无意间发现的,又拿不准要偏帮谁,就只能跑去向岛主汇报了。

相重楼刚刚灌下了一壶酒,有些混沌不清,就听那侍卫来报,说是大小姐和阮姑娘打起来了!立刻就清醒来过来,起身飞了出去。

待他赶到时,阮软已经蜷缩着小身子躺在了青石小道上,可相思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挥鞭抽打着她那仿若个破旧娃娃的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