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七啊,慕十七,兄弟我真的是为了你连自己都黑了啊!

“什么病?”唐莹瞬间就离开了他的身子,还硬逼着自己一脸地关心看着唐十一。

“什么病?你瞧见了我这一头白发了没有!哎,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要是这么瞒着你,万一你有朝一日被我传染上了,那还不要恨死了我,我这病啊,说来奇怪,你以为我是怎么和宸王一行认识的?还不是因为他手下那位鹤神医,我以为他能治好我的病,可谁想他也无计可施啊!”唐十一这会都佩服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那十一哥哥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唐十一痛苦地摇了摇头:“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可但凡接触我的人,那身体都会突然瘙痒起来,然后满身布满了红疙瘩,十分地痛苦……你这会感觉到了痒没?哎,说来,你今天也与我接触了好几次了,可别真的就传给了你。”

“痒,我真的感觉到有些痒了。”

唐十一嘴角勾了起来,痒就对了,他那药可不是白下的。

“没事,你待会回去洗个冷水澡就没事了,记得一定要洗冷水澡啊!”

冷风里吹一通,回去再洗个冷水澡,这唐十一也真是够损的。

慕十七隐在暗处,也勾了勾嘴角。而她身后的独孤宸,长臂圈住她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瞧着唐莹那瑟瑟发抖的模样,再想想自己这会被人抱了个满怀,身子便无端燥热了起来,可她们这会正干着偷听的事呢,她总不能大喝一声让他放手,只能由着他的身子紧贴着她,他的气息随着呼吸而洒落在她的四周。

“呜嗷,呜嗷……”几声狼哞声,别人只听得那是野狼的叫声,可唐十一却动了动耳朵分辨出那是慕十七给他的暗号,示意他别废话,赶紧地办正事,否则就撕了他。

“对了,你这么晚了找我出来,想说什么事?”唐十一可没忘记这唐门周遭的山里,有多少唐十七以前养过的豺狼虎豹!

唐莹这会腿也不软了,身子也不冷了,一边蹭着身上痒着的胳膊一边道:“是,十七,我想要告诉你关于十七的事。”

唐十一道:“十七怎么了?闭关从关里出来了吗?”

慕十七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唐十一你能不能去找找镜子照照看,演成你这么浮夸的表情,也多亏这黑漆漆地唐莹没往你那张脸上瞧。

于是接下来,慕十七就被独孤宸抱在怀里,与这月色下欣赏了一出由唐莹和唐十一两个唱戏的唱了一出好戏。

唐莹眼泪又掉了下来:“十一,十七她不会出关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闭关,她早就在大半年前就出事了,她……我……她被三十六门徒背叛,为了替唐门清理叛徒,自己却搭上了性命。”

唐十一异常地激动,上前抓着唐莹的胳膊就是一个厉声地嘶吼:“你说什么?十七怎么可能死了,被三十六门徒给杀死了?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唐十一觉得自己这会从表情到声音,从声音到动作,那每一个都是极到位的,完完全全表现出一个听到朋友死了的噩耗悲伤欲绝的形象。可慕十七在一旁怎么看着就觉得怎么地假模假式的。

估摸着也是她旁观者清的视线去看他有些假,因为那唐莹显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还安慰起了他。

“十一,你别这样,去世了的十七会很伤心的。”

“那三十六个叛徒呢?我要去宰了他们替十七报仇!”唐十一这会极力表现出自己不受控制的暴跳如雷,要找人干架的架势。

唐莹本来想抱着他,可一想他那病,就只能扯住了他的衣角道:“三十六门徒都死了,被十七杀死了,尸体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了,你也知道咱们唐门就算是尸体上也带着毒的,我就命人把十七和他们全都烧了,骨灰就洒在了后山。”所以,现在是连尸体都没有的死无对证了,谅他唐十一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怎么查?

不管她这话里的真真假假,慕十七以为她能淡然地面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的,却不想当她说到烧了她洒在了后山的话时,她还是忍不住身子一个寒战,习惯性地往独孤宸怀里缩了缩,寻求心安。

而独孤宸好似能感觉到她突然颤抖着的身子,大手慢慢攀上她的肩,一个转身把她抵在了树上,然后身子覆了上去。

慕十七只觉得眼前有黑压压地东西压了过来,再回神,那人的嘴巴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就那么胡乱地毫无章法地,却分外温柔地亲着她,从额头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尖,又移到了脸颊。

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压低了的嗓音在她耳边一直换着她的名字:“十七,别怕,我在!”我在,一直都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你莫怕!

慕十七心底那种滋味,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那种听着别人讲着自己如何死了然后被烧了成一捧土扔进了山间的那种奇妙感觉,觉得浑身突然被一阵冷风吹了个透心凉。而这个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去就独孤宸这团火焰,想着即使是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也要和他一块燃烧。

那边唐十一又问了两句,觉得这唐莹姑娘嘴巴里也问不出个什么屁来了,便扶着脑门道:“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溜地极快,回去抱软软的玉昔继续补觉了。

唐莹自然也不会傻不拉几地一个人在冷风里穿着纱裙赏月忆故人的,唐十一刚溜走,她也随即就离开了。

而这边慕十七从独孤宸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事。”她没事,就是想到他刚刚抱着自己亲吻的画面有些脸蛋发烫。哪有人唤醒别人的心神是用嘴巴的?哪有人安慰被人是拿嘴巴往别人脸上蹭的?

可偏偏这独孤宸做来,自然却又不恶心。小心翼翼地好似她就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还真就替她驱散了刚刚唐莹那一番话给她带来的满身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