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家摔倒了!要黛玉的亲亲才起来!

状元

“且说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便是宝玉和黛玉二人之亲密友爱处,亦自较别个不同,日则同行同坐,夜则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顺,略无参商。”

贾瑛并不知道原著,若是知道,肯定要对这句描述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林表妹心细如发,性子真诚,贾瑛和她相处起来,倒像真的是在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两个人伴在一起,和姐妹之间不大一样,倒更像是挚友。

贾瑛背着手道:“于是与黛玉情好日密,探春、湘云等不悦,宝玉解之曰:‘吾之有颦卿,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乃止。”

探春噗嗤笑出来:“你这会子跑来这里,就是想要背书?我关云长可没不悦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管你的小兵比较好。哪有主子自己逃出来的道理,你倒真和刘备一样到处逃了。”

黛玉也笑道:“孔明也帮不了你了,前些日子老太太敲打了你,你怎么还没改好?”

贾瑛扁嘴:“我这不是狠不下心吗。而且,她们两个,也只是不和,对我还是很听话的。”

她这会是跑到黛玉房间里躲清静来了。

贾瑛想了想,觉得自己身边这四个大丫鬟,真的是成分各异,性子也全不一样。她也不是真小孩子,知道人是多面的,优缺点并存,对于各个丫鬟的性子没有什么喜恶。反倒是看着这四个,总会油然升起一种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的感慨。

问梅父母都是府里烧火做饭的,两口子性子也简单,倒是没想过自己女儿去了贾瑛身边,能给自己谋什么利,反倒是有什么好吃的,以后就都多备了一份,只盼着人家三姑娘不觉得自己女儿是去吃白饭还拿薪的。

问梅是贾瑛身边呆的时间最长的,人又简简单单的,贾瑛最了解的也是她。

比起其他丫鬟,问梅不怎么伶俐,长得也是呆萌那一卦的,一开始倒水还会摔茶盏,反倒是扛东西的时候一股牛劲,不像是大丫鬟,倒像是粗使的丫头。针线活更加不要指望了。

只是这姑娘看着傻傻的,呆人却有种别样的妙处,太复杂的她不懂,也懒得理会,干脆只对自己母亲说的“一心一意跟着三姑娘,以后只听她的话”严格奉行。

贾瑛一开始不过想找个陪着自己的,没想到她还能给点意外之喜。有次她随口说起一件事,问梅这丫头居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后来一问,倒是让贾瑛哭笑不得,

荣国府里仆从多,尤其是丫鬟婆子嘴碎,平日没事就一块磕牙,问梅算是一个例外,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能吃吃喝喝就满足了,别人聊天,她只以为可以蹭吃蹭喝,就坐在那,别人看她呆呆的,一概是听不懂的茫然表情,对于谁家怎么样,似乎也全不感兴趣的样子,你说她就听着,后来看着多了,老太太院子里有苦水的就朝她倒,她只闷头吃,时不时嗯两声。

于是全院子最老实的姑娘,脑袋里装了最多的八卦。她也根本不知道有些话意味着什么,简直是行走的录音笔。

麝月是家生子,生得秀气,总是笑眯眯的,几天下来,贾瑛对她非常满意。这姑娘看着挺温和宽厚的,也不是全然没主见的,大概走得是中庸之道,跟谁都能合得来,不拔尖也不出头。感觉是教养嬷嬷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丫鬟,还待更多观察。

目前最让她头疼的,是袭人和晴雯。

袭人以前也说过,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所以卖了到荣国府里,在麝月和晴雯来之前,一直处于心累带着两个熊孩子的心态。她办事十分周全,从不叫贾瑛操心,也是全心全意为着贾瑛想,不过有时候也和老妈子一样。

晴雯比袭人还要惨一些,是贾府管事赖嬷嬷买来的,后来看贾母喜欢,就给孝敬贾母了,贾母看她针线活好,这次干脆把她派到贾瑛身边。

贾瑛对技术型人才还是非常欢迎的,晴雯又生得漂亮,看着就赏心悦目的。比起另外三个,性子也烂漫一些,贾瑛也就不怎么拘着她。

只是,都是快十岁的小姑娘,虽然经历要稍稍早熟一些,但是也不太擅长隐藏情绪,这两个人就总是吵起来,贾瑛不擅长处理这种寝室矛盾,一般这种时候就逃到黛玉这边来躲清静。

贾瑛无奈道:“活脱脱就是一个孙猴子和一个唐僧,行者不服唐僧管,唐僧看不惯行者做派。我这次是真不管她们了。”

探春起身,笑道:“刚刚还三国呢,这时候又说起西游了。这会子天色晚了,我可先走了。”

贾瑛闷闷道:“还差个一百单八将,再加上咱们,就是四大名著了。”

探春听见她说四大名著,想着又是她杜撰的笑话,摇了摇头,无奈笑着走了。

黛玉停下手里的笔,笑起来:“哪里是差什么一百单八将。你前天还说,麝月是那沙和尚,成日只会说‘姑娘,袭人和晴雯吵起来啦’跟‘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捉走了’一个意趣。现在孙猴子和唐僧也有了,你说说,还差什么?”

贾瑛笑着不语,一边帮着削果皮的问梅道:“林姑娘不知道吗,还差猪八戒。”

她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哄笑出来。

黛玉握手抵着嘴噗嗤笑出来,她见贾瑛跌坐到一边的榻上,捂着肚子笑着喊疼,忙撇了笔,坐在她身边给她揉肚子。

一边紫鹃忍着笑,赶忙去倒茶,回来看到问梅还一脸茫然的样子,屈指敲她的头:“这呆子!给自己设坑跳。”

贾瑛听着,电视剧里不就这样吗,孙悟空总是叫着呆子呆子的,笑得更盛,歪倒在黛玉身上。

好容易平息下来,黛玉便推搡她:“你沉着呢,自己不知道,只往人怀里倒。”

贾瑛也不起来,枕在她腿上仰面瞧她,细细看了一阵,看得她不自在了,才笑道:“怪不得说外甥像舅呢。”

黛玉被她这没由来的话一时糊弄住了,便问道:“这话怎么解?”

贾瑛道:“你由着我笑完了才说,可知你是体贴的,这会子才叫我起。你既然对人好,大大方方便是了,怎么就要要掩饰着呢。我家老爷也是,他每次骂大哥哥不爱惜身体熬夜看书,说得声色俱厉得,其实也是关心人,只是法子不太一样。”

说完,她心里补充了一句,都是傲娇啊。

黛玉也不多说,只看着她笑,忽然伸出双手搬了她的头,自己轻易撤开了,由着贾瑛直挺挺倒在了榻上。

“我这会子还体贴不体贴了?”

“你这哪是体不体贴,你是不高兴了。”贾瑛苦着脸坐起来,揉后脑勺:“所幸我今天没戴那个坠子,不然这一会肯定要戳个大坑。”

黛玉笑道:“你要真戴了坠子膈人,我这个不体贴的,也不会由着你躺着了。再说了,你既然是没头脑,怎么还担心被戳了头?”

“阿颦。”贾瑛坐在榻上,捂着心口可怜兮兮道,“你变了。”

以前那个软软的小仙女是怎么变成毒舌的。

林黛玉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又来。这会子晚了,赶紧回去吧,等会孙猴子找过来了,我这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的。”

恰巧她说完了,门口响起晴雯的声音:“我们姑娘在这吗?”

迎着屋里众人的笑声,晴雯满脸茫然。

元春觉得,最近皇后娘娘看自己的表情非常古怪。

作为女官的日子倒也寻常,皇后是个非常宽厚的性子,在她手下做事并不轻松,却也没有遭到任何苛难。

虽然才入主后宫这几个月,皇后上手很快,皇太后对自己唯一的儿媳也没什么好刁难的,包括整个国家,一切都在以最平稳的姿态过渡着。

皇后的心里却不怎么平稳。

“你是说,新科状元,想求娶贾尚书?”皇后目瞪口呆。

穆莳无奈道:“您且问问贾尚书的意思,谢……谢行思他也没父母,娘娘既然是国母,应该是可以指婚的吧?”

皇后看着外甥,几乎要脱口而出。

你丫不是喜欢贾家姑娘吗!

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皇后娘娘非常快调整过来,旁敲侧击了一通,终于把脑中“外甥在友情与爱情中痛苦抉择,舍身取义”的故事删掉了。

原本以为外甥终于开窍了,没想到是闹了个大乌龙。搞了半天,他见着的那个姑娘,还只是个小不点。结果这小子自己不急,先给朋友跑起腿了。

皇后脸色古怪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