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夏请了几天的假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念念,幼儿园下课以后叶暮尘也会把亦航接过来,然后全家人一起在医院随便吃点晚餐。
不提那些伤害,“一家人”的氛围变得越来越浓。
“前面我去找了医生,念念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叶暮尘也不希望孩子长时间呆在医院里,差不多的情况下家里可以提供更好的条件。
“太好了哦,念念马上要回家了。”
“那我又可以回幼儿园了吗?”
“可以哦。”
偶尔叶暮尘很庆幸自己的女儿傻白甜的性子,以前担心比较多,现在觉得傻白甜一点也挺好,心情永远是开朗。
郁夏不曾主动问过叶暮尘关于如何处置叶双的决定,反正也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但猜测应该不会好到哪里,毕竟他对女儿向来是好的没有话说。
倒是老爷子出事之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看念念,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每天奔波关心自己的孩子,就算是郁夏也很难再说出难听的话。
虽然不是故意,可孩子是在叶家出的事情,还是在叶双的手里,老爷子认为自己难辞其咎。
“我们念念今天看上去精神好很多了。”最初,对于和郁夏太相似的念念,老爷子并没有那么喜欢,他更偏爱亦航,而在相处之后真的很难不喜欢性格那么乐天的念念。
“太爷爷,念念今天好多了。”孩子们的年纪小,对于叫“太爷爷”和“老爷爷”之间的差别不太能理解。
叶暮尘让他们这么叫,他们就听话的那么叫了,郁夏也并没有反对。
“念念身体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叶文博爱怜的看着小女孩,一旁的郁夏沉默不语的为孩子剥着橘子。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以为的那么好。
口口声声“野丫头”、“没教养”又如何?
叶双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是和郁夏一比较,简直天差地别。
还想对她说上几句宽慰的话,而老爷子始终没有办法拉下自己的脸面,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念念的病房,
……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念念出院了也有段时间,眼见再过几天圣诞节就要到了。
而过去,圣诞节对郁夏的定义仅仅是——叶暮尘的生日。
“麻麻,你说我送暮尘叔叔什么礼物比较好?”念念很头疼,自从她知道了生日的意义之后就很想为喜欢的“暮尘叔叔”做些什么。
“你可以去问问亦航啊,亦航他怎么说?”
“最近幼儿园里有在学捏泥巴,我们想捏个暮尘叔叔送给他。”
所谓的捏泥巴就是橡皮泥而已,最近孩子们都非常迷,经常做些小东西。
“捏……暮尘叔叔比较难,他属老虎的,要不捏个老虎送给他吧。”说这话时,郁夏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这么多年来想出来的东西竟然还是老虎。
“好啊,那我去和亦航说我们要做老虎。”念念得到了答案后兴高采烈的去找亦航,而郁夏像是被吸入到另一个老旧的时空中,想不通当年怎么就对做老虎这么有执念。
……
小朋友有想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是另一回事。
4岁的他们甚至都及不上8岁的郁夏,看着孩子们每天绞尽脑汁的反复捏了又做老虎可次次失败以后,郁夏忍不住的想帮帮他们。
她拿的起泥巴,右手却没有办法像当年一样灵活自如的运用刻刀,只能在旁慢慢的协助他们,然后看着一只可爱的橡皮泥做的老虎完成。
而叶暮尘对此都一无所知,不知道孩子们的用心,但又暗中期待。
静谧的夜晚,他不允许郁夏背对着她沉沉睡去,在亲密的时刻结束之后仍然轻轻浅浅的吻着她的秀美的眉还有小巧的鼻子,享受着与爱人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时光。
“夏夏,下个星期是我的生日。”语气中带着点可怜兮兮,他不确定今年是否还能收到郁夏的礼物,也知道……多半是收不到的吧?
十二月的申阳已经正式进入了冬天,是生在夏天的小女人最讨厌的季节,即使在温暖的被窝里都没有办法阻止她冰冷的手脚。
“嗯,我知道。”故意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想睡觉。 “那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好不好?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安排?”他在意的不是生日,而是在意被用心对待的感觉,如同当年的郁夏为他做的一切,每一样他都想再来一遍,就好像他们还没有过将近五
年的空白。
“你的生日你决定就好。”难道还指望着她像过去替他操持生日宴会?
“都不问问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吗?”
“……”郁夏沉默,他的愿望她不想知道,也不会有能力满足。
“我今年最大的生日愿望就是想娶到老婆,夏夏……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并非因为年纪大到想有个安稳的家,而是因为郁夏所以想结婚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先前唐景清总是羡慕他儿女双全,现在他才羡慕唐景清有个合法身份。
“只要你愿意应该多的是女人要嫁给你吧。”和他现在同居的身份,介于家人与情人中间,偶尔还要把自己抽离到陌生人的位置。看似很复杂,但却是让郁夏感到安全,她……想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一条无论将来如何,她都有能力重新开始的退路。
所以,不管叶暮尘能提供她多么优渥的生活,郁夏始终没有敢辞去工作。不管叶暮尘对孩子们如何砸钱,郁夏始终小心谨慎不愿意与他有太多金钱方面的纠葛。
她没有办法阻止他对孩子好,只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而未来,就交给时间。
也许有天她能放下过去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又或许天各一方才是真正的结局。
“看来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又实现不了了,没关系……我明年继续许愿,心诚则一定会灵。”
每次提到“未来”的话题,郁夏不是装傻就是沉默,这让叶暮尘的心始终感到不安。
他现在是绑住了她的人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提过要离开的事情了,也由着他和孩子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看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走。
实际是她不说走,却更没有承诺过为他停留;和孩子们的距离再近,依旧只能是“暮尘叔叔”;就连每个晚上拉着她做最亲密的事情,好像……她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体会到快感了。
一切,更像是无可奈何的举白旗投降,在消极抗议。
“换一个生日愿望不就好了,比如希望……事业越来越好?钱越赚越多?认识更多的美女?男人喜欢的无非就是这些吧。”
经常一晚上的大战,郁夏已经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程度,什么“女人三十如狼似虎”,什么男人随着年龄增长这方面的需求就跟着减少,全部都是骗人的。
“我的愿望啊……就是希望有天,你能再爱我一次。”和郁夏纠缠的二十几年,最遗憾的是没有好好的相爱过一天。
最美好的爱情,应该就是我爱你的时候你正巧也爱着我。
可惜,他们没有过那样的美好。
……
等着等着,盼着盼着,叶暮尘等到了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那一刻说不出有多么的激动。
“暮尘叔叔,祝你生日快乐。”在孩子们的概念里,生日就是礼物、蛋糕还有许愿。
也庆幸有孩子们的热心,不至于让他三十二岁的生日过的太凄凉。
“这是……你们做的吗?”他颤颤巍巍的手接过放在漂亮小巧的礼盒中躺着一个橡皮泥做的老虎。
“嗯,不过麻麻有帮忙。”比起做更让他们头疼的是如何保存的问题,所以即使完成的作品可能最后也只能放上几个星期。
“谢谢,爸……叔叔,叔叔很喜欢,真的很喜欢。”有多久没有收到“小老虎”的礼物了?
但偏偏此刻默默出力的主角很路人的准备着晚餐。
“今天还有大蛋糕!”而且是用他们平时的零花钱存下来自己买的。
“好,等会切最大块的给你们吃。”
郁夏并没有大人之间的过去而阻止叶暮尘接近孩子,或许最开始并不乐意,但又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孩子们少了弥足珍贵的父爱。
叶暮尘走到厨房从背后圈住郁夏,将脖子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
“不是不喜欢吃西芹吗?”全家就他一个人喜欢吃西芹。
“不是说自己的生日吗?”没有刻意花心思送他什么,但做一道西芹炒牛肉还是可以的。
“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小老虎。”他不敢奢望还能收到她亲手做的礼物,但能吃到她吃力的用左手准备的晚餐真的觉得足够了。
“我没做什么,孩子们自己有想法罢了。”
“嗯,谢谢你生下了他们。”让他的人生变得更加完整。 终于,叶暮尘32岁的生日,没有宴会,没有他人,只有他们一家四口的其乐融融,几道小菜配上大大的奶油蛋糕,还有孩子们始终不间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