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榕等人回归穹山宗已是数日之后。

在他们前来时,宗门已经知晓,并派出了数十个筑基弟子在离宗门几里外就等候着。

这些个筑基弟子前站有两位金丹一位元婴。

元婴却是薛榕的熟人了,正是高林长老。

他一见到薛榕便拱手道:“等候薛峰主多时了,宗主有令,请薛峰主前去一聚。”

“宗主只见我一人?”

“还有五主峰峰主同在。”

高林长老笑呵呵的,他又道:“薛峰主放心,诸位劳苦功高,宗门必有嘉赏。”

见他的笑容热切,薛榕放下心来,道:“有劳高林长老。”

薛榕给身后搀扶沈柯的落千槐一个放心的眼神。

让他们安心先回御仙峰。

落千槐心领神会,视线偏移到高林长老脸上,也不见他作伪,对薛榕微微点头。

这边薛榕随着高林长老以及到了宗主之处。

宗主一副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周身散发的灵力波动宛如浩瀚之海,但却是风平浪静,隐隐中有祥和安然之态,让人心生崇敬之时,更添几分亲善。

薛榕有时会产生这样的疑惑,虽然与宗主接触不多,但无疑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是名副其实的正道之首,在诸多仙门中也享很高的名誉,绝非沽名钓誉之辈。

可他又为何......为何对玄襄峰等人如此容忍,甚至于纵容。

单单是从前将御仙峰镇山结界钥匙交于魔域中人,眼看魔修打上门来迫害同门之罪,就是无可饶恕。

可事实上,薛榕也感受到了,宗主对他,或者说对御仙峰并无任何恶意。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尊主还是在帮着御仙峰的。

在为御仙峰重归主峰这一事来说。

“此番多亏是薛峰主,不然那魇兽可是为祸人间。”

“之前的约定大家可还曾记得。”

宗主又道。

这平平淡淡一说,氛围立刻就带着些紧张。

举贤峰峰主先道:“御仙峰是该重归了。”

虽然表情一本正经,但他颇带有几分幸灾乐祸,转头对此刻明显低气压的隆恒长老,道:“这隆恒长老以为如何?”

隆恒的低气压也只是短短一瞬,他皮笑肉不笑回道:“既然薛峰主将那魇兽剿灭,那我玄襄峰自然遵守承诺。”

“诸位无异议那这是最好。”

“我穹山宗本就有六主峰,御仙峰有本该如此。”

宗主的话听起来是意有所指。

但薛榕这个半路出家的表示不明白其中又有哪些内情。

宗主亲手将一个装着碧玉令牌的匣子将还给薛榕。

当着其余五主峰峰主之面。

只不过玄襄峰隆恒长老的脸笑得都扭曲了些。

还有他的拳头,如果不是捏得太紧的话,也许会看起来更自然点吧。

此时表情最正常的是婼嫆峰峰主,她是一身着素丽宫装,面貌秀美脱俗的妇人,她神情淡淡,在薛榕目光触及到她时才微微点头致意。

对婼嫆峰来说,御仙峰的重归还是衰败都无任何影响。

那边笑得有些勉强但尽力维持的是丹辰峰。

至始至终面无表情,仿佛游离世外的是天工峰。、

唯一有几分真心的只有举贤峰峰主。

若说是全部的真心实意薛榕是不信的,举贤峰与御仙峰过往虽芈月过节,但交好之事也不过是最近几年罢了。

无非是御仙峰崛起后,能与举贤峰一同对付玄襄峰,互为助力。

薛榕将所有人的神情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道穹山宗内部在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难怪日后魔道大举入侵后,穹山宗会分散的如此之快。

那是百年之后吧,好像宗主也陨落了。

而他?

不,他哪里还能看见呢。

他哪能活到那时?

想到这里他觉得莫名好笑。

既迫不及待想要破除命运诅咒,但最未来却充满悲观,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这真是太矛盾了。

“薛峰主”

宗主的声音很祥和,仿佛带去了气氛中的所有戾气。

“此乃主峰峰主玉令,有几分损毁之处我已让天工峰以灵石锻炼,重现宝光,望你好生保管,切勿再有损失。”

主峰玉令在宁峰主陨落后便被玄襄峰为带头的收回,加上宗门之命,也是在那个时候,失去玉令的御仙峰从主峰之位跌落为了副峰。

主峰玉令不光是一座主峰的地位代表,更加是镇山结界的钥匙。

薛榕默然接过,心情复杂。

玉令有损说的应该就是玄襄峰的人将御仙峰的主峰玉令给了魔修,虽然不知道玉令又是如何回来的......

薛榕打开匣子,通体碧绿剔透的令牌有手掌大小,有篆书四字在上。

“御仙之令”

在御一字上,雕刻痕迹很新,明显区别于其他字体。

薛榕摩挲着碧玉令牌,掌心清凉,有一股清透灵气环绕周身。

此刻的他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来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仿佛是努力的许多年的心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所愿了一半。

对,一半,但也只有一半。

是他贪心了吗。

可只有一半他还不满足。

只有一半并不是什么值得他喜形于色吧。

“薛榕谨记”

他躬身对宗主道。

众人神情又有些奇异了。

虽然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还是担任了一峰之主的高位,感情单薄些也是正常。

但是这多年夙愿终究达成,他们竟然没有看到薛榕脸上一丝喜悦。

这非常奇怪,性子再冷清的人也应该有所动容才是。

看薛榕这人并不是像他师尊宁峰主那样的冰山性格,平日是不苟言笑了点,但也只是少言寡语罢了。

人家的表情很丰富,该笑的时候会微笑,该生气的是时候也会蹙眉。

甚至恶言嘲讽,详情请看玄襄峰华恒长老和他对上的时候。

现在这份平静让他们心中都各有所思起来。

还是宗主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他的语气中岂可带有惋惜:“听闻薛峰主座下一弟子在同魇兽战斗中夭折,更是尸骨无存。”

“那孩子我曾有注意过,说是天纵之才也不为过,当真是可惜了。”

无论是沈柯还是落千槐,到现在的宗主。

提到薛沉不过可惜二字。

在这修真界中,陨落的天才不是天才,最多只是人人口中的谈资。

薛榕心中一堵,宗主提起薛沉来是为何。

薛榕知道这下面的话才是正题。

“薛峰主节哀。”

“只是你更要关怀活着的人才是。”

“沈真人可是被魇兽所伤,这丹田筋脉的伤势非同小可,沈真人有功与宗门,若有难处尽管提了便是。”

薛榕暗道,关于沈柯的这段剧情来了。

他决定顺应剧情,这对沈柯也的确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