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御仙峰上大部分弟子都听说了这么一个趣闻。
三灵根修士薛榕好不容易突破了筑基,却又急急闭关起来。
不同其他筑基者还在巩固修为,等待下一次突破的时机,他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苦修的洞府,连他的两位好友去了洞府前劝说也无用。
很多人就笑薛榕傻,这般潜心修炼有何用?一次好运能突破筑基,就觉得自己可以再次顺利突破金丹不成?
若薛榕是个单灵根或者更优秀的天灵根的话,别人哪敢这般闲言碎语,不过他的根骨就和大部分普通弟子一样,就不得不让人笑话了。
而在出云石肆闭关的薛榕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潜心修炼。
哪怕他知道了,也不会把这些人的嘲讽放在心上。
如今,没有比他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薛榕太怕死,不同于穿越初期时还以为自己死亡能回到现代,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他才发现整个修真界就是一个被封闭的箱笼,没有得到飞升的人无论如何也去不了界外世界,无论是灵魂还是肉身,一旦消亡就会重入轮回。
他怕自己死后,就算轮回,但没了记忆就不是他薛榕了。
在巨大的压迫下,他争分夺秒一般修炼,原主修习的功法名为“无善归一”是能够修炼至大成期的上古功法。
这套功法来自于原主初入修真界的一次奇遇,就算是沈柯落千槐都不知道。
原著中只是稍稍提过一次,“无善归一”不注重修行者的根骨,而注重心志,哪怕是最废的五灵根,只要有骇人的心志,一样可以修为有成。
原主修炼至金丹就毫无进步,这不是他的心志问题,而是从一开始他的修炼方式就出了差错。
“无善归一”从某种程度来说,并不是正统功法,它的修炼方式也与其他功法大相径庭。
首先修炼之人必须是意志过人,因为在修炼初期极为缓慢,一点都看不出上古功法的绝妙之处。
但一旦突破筑基之后,就要将自己封闭于无人之地,静心修习,在此期间不能离开修炼之地一步,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只能突破金丹,再无进一步的余地。
整个修真界,知道这部功法的不过五指之数,而且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在他们眼里,“无善归一”固然难得,但在他们的境界来看已经是形同鸡肋。
若自己不是此书的读者,或者追文时只是草草读过,自己也会如原主一样踏入歧路。
苦修中时间过得缓慢,只有听着岩洞中滴滴答答的流水声来判别一年四季。
洞内浅浅的水洼结成了冰,随着时日又缓缓融化。
如此反复了数十回。
某日,薛榕依旧操控着灵力游走于全身脉络之中。
这股灵气浓稠而却极快,每一次操控都必须竭尽心力,容不得半点疏忽。
这样游走了全身一个大圆满后,薛榕脊背了汗珠已经浸湿了衣衫。
他缓缓睁开眼睛,瞳仁明亮漆黑。
虽然全身肌肉已经酸痛难忍,每一颗细胞都叫嚣着休息的*,但他不管不顾,随手拿起身边一瓶辟谷丹,仰头吞服。
他身边没有多少灵石,这些年来修炼都是用的最低等的辟谷丹,勉强维持精神罢了。
这也是最后一瓶辟谷丹,若是这一回还不成,自己又得从头修炼了。
薛榕心平气和,重新运转起体内灵力。
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细流从丹田溢出。
越来越滚烫,像是浇上了热油。
这股细流包裹住了本来就黏稠的灵气,竟然无法运转。
但此时,灵气被热流凝成了一团,细看下这股气团中竟然有电闪雷鸣之象!
薛榕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喜过望。
他没有再强硬着操控灵力,而是任它所欲。
气团从白灰色渐渐变为了淡淡的金色,忽然间一道爆裂般的巨响划过薛榕耳畔。
金丹已成!
此时浑浊的气团已经化作一枚拇指大小的金丹,悬浮在丹田之上。
金色的体表上印刻有极细小的花纹,一道道光环从金丹出发出,好似被群山环绕而出的朝阳。
薛榕此时古井无波般的心也忍不住触动。
自己在出云石肆中耗费了三十六年,终于突破了金丹,这个时间比原著中的薛榕还要来得缓慢,但是凝结成的金丹品相确实云泥之别。
金丹分为三品,寻常修士不过在中品,下品之间,但为凝结时雷光电闪,经过雷电之力淬炼后的金丹才是上品。
上品金丹光芒清澈明亮,丝毫不浑浊,宛若旭日明月。
但上品金丹的形成太过玄妙,资质上佳的修士也不一定可以凝结。
但一旦形成必会有天地异象而出,今后修道之路一路顺遂,只要不提前陨落,一定是可以结成元婴。
御仙峰上下一派安宁。
除了去年新进了一批弟子外,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个青衫道袍的炼气期弟子拿着扫帚清扫着御仙峰峰主道宫前的一片玉石梯。
他是最新进来的弟子,修为不高,但运气好被峰主座下首席弟子宁师叔挑中,做了扫洒道宫的活计。
这对于一个炼气期小弟子来说并不轻松,但胜在偶尔可以接触到峰主本人。
说不定某日就能被峰主指点两句,他就受益不尽了。
现在不知道多少弟子都羡慕他可以近水楼台,恨不得以身取代之。
他这么想到其他人对他的羡慕嫉妒恨,脚步都飘飘然起来,仿佛看到了他被峰主指点,得到赏识后一飞冲天,从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低下头来恳求他的美景了。
他正陶醉着呢,突然间高空浓厚的云层之上,一道白光如同闪电穿透云层,直接在御仙峰后山一处地方落下。
“真怪!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雷霆,后山那边貌似是一位师叔闭关来着,会不会被劈到啊!”
他搓着手暗暗感叹道。
这时,一向很少打开的道宫大门被一股劲风猛地推开,然后一道白色人影一瞬间中就出现在了大门中央。
来人白色长袍,玉带为冠,双眸深沉如同黑渊,神情冷肃中似乎带了点.......讶异?
“弟子拜见峰主!”
小弟子没想到自己走神了会儿就遇到了峰主。可他现在没有任何窃喜想得到赏识的心情了。
“你可曾见天空有何异象?”
谁知峰主开口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询问起他来。
“弟子适才清扫玉台阶时见......见有一白光穿透云层,耀眼极了,真像是雷霆,可未曾听到声音......”
“此白光如闪电却无雷鸣之象........难道是谁结成上品金丹不成!”
峰主转念一想,又问道。
“你看到那光往何处去了?”
“在.......在那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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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师兄!你可别看了,峰主找你有要事,快与我走一回!”
素真人正躺在卧榻,悠闲翻看着手中竹简。
“有何事,张琦师弟你可别慌慌张张,哪里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模样,快坐下来,我给你泡杯香茶吧。”
“去你的香茶,素师兄你别侃我,快随我去,峰主真有要事!”
“得了,我随你去还不成。”
素真人随便把竹简放下,手捏以法决,此时软榻转眼就化为一架绿竹筏载起他和张琦,化作一道流光直去山顶。
“素师兄你还未梳洗,这不合.......”
“贫道散漫惯了,想来峰主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吾等,既然是要事那即刻启程有何不可,哈哈,放心放心!”
他捏着胡须大声笑道,可张琦却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他暗想,那是你素师兄才有这胆子。
素真人衣带都未曾系好,到流光竹筏至山顶之上一座巍峨道宫之时,就下了竹筏,脚上拖着一只靴子就踏进了去。
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周琦却惴惴不安缩在后面,怕峰主发怒连累了自己,所以就远远跟着。
“我说堂堂峰主如何要找我,我还当是有什么厉害妖魔卷土重来,又需要我御仙峰身先士卒。”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张嘴饶不得人。”
虽然这么说,但峰主他并不在意素真人的失礼。
“你说那后山只有一座洞府,其主人乃是三十多年前突破了筑基的薛榕,可按他的根骨,能突破筑基已是运气,这么快又到了金丹,还是结的上品金丹,此子实在是难以用寻常估量,万一........这,我却不愿意见到与齐师兄一般的了。”
“我虽只见过薛榕即几面,但他性子谦和有礼,在内门名声也不错。”
“我又怎么不知道呢,薛榕与我徒儿交好,我在那时便去打探了他一番,但却未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光是说我们又如何得知薛榕其人到底如何,你放心不下何不传唤与他,我也好认真看看。”
“但愿薛榕是我御仙峰之幸,若是如同百年前之灾祸,我此次不再会心软。”
一向冷峻的峰主何时有如此失落之时,幸好此时道宫正殿内只有他与素真人二人。
而素真人也是了解四百年前那事的原委。
峰主口中的齐师兄乃是峰主年轻时敬仰的大师兄,虽天赋寻常,但修为很高,有着不逊色于天灵根的速度,但谁知他修习的乃是外魔之道,直到金丹之时被人意外发觉,齐师兄为人不坏,甚至有一次救过峰主的性命,但他外魔身份被发现后,仙门无法容忍他,将他逐出师门,念则往日他对师门也劳苦功高,只是驱逐,但齐师兄陷入魔道已深,陷入幻境后杀伤了许多御仙峰弟子,让御仙峰元气大伤,峰主也被他所重伤,至今伤势未痊愈。他后来逃入魔域,至今了无音讯。
从此,宗门上下对那些修炼速度不与灵根相符的弟子格外严格,非要一一排查不可,就怕再上演百年前的悲剧。
而发现齐师兄为魔修身份的就是现在的素真人。
素真人天生一双慧眼,能不使用法器就辨识修士身上是灵气还是魔气。
这也是峰主连忙请他而来的原因。
峰主也只是对薛榕心生疑虑,但不愿用有审判意义的法器去识别薛榕,折中之下就叫上素真人一观。
一盏茶之后,素真人手下童子已经在道宫外等候。
“峰主,真人,薛榕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