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大公阁下，您的这个价格我绝对不能接受。”

和纸和蜂蜜都不一样，蓝色染料是早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它的价值每个人都一清二楚，更不用说是这些商人，因此当时，小唐大公提出一个非常低廉的价格的时候，为首的苏格兰商人想都没想，直接就挥手拒绝了小唐大公的商讨。

“可是，就算它的价格再贵，你们也没法运出去，不是吗？”

可惜，小唐大公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就把那个苏格兰商人给噎死，但是苏格兰商人想了半天，也没能憋出来一句反对小唐大公的话。

因为小唐大公说的是事实。

苏格兰地处在山峰叠峦之间，被称为高地人部落，重重叠叠的山地固然养成了苏格兰人悍不畏死，勇敢绝伦的性格，也是苏格兰最大的天然屏障，古往今来，任何一个侵略者都要拜倒在苏格兰的崇山之中，令人望而兴叹。不过，山地太多了也有一个缺点，没有港口。

当然，这不是说苏格兰真的没有任何港口了，只是与英格兰以及爱尔兰相比，苏格兰的港口就实在是显得太少。更何况内赫布里底群岛如今尚处在维京人的控制之下，三大港口之一的格拉斯哥如今还只是一片平地，爱丁堡不堪大用，唯一一个能够对外大量通商的阿伯丁，偏又被诺曼人封锁了。

一点都不错，确实是被诺曼人封锁了。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大规模的陆地战争都已经停止，但是威廉国王对于苏格兰国王背后捅了他一刀，导致他差点国破人亡这种事果然还是无法释怀，诺曼人本来就是维京人出身，航海打劫当海盗没有一点心理压力；更绝的是威廉国王竟然还联系了他斯堪的纳维亚的老乡，无数穷疯了的维京人心甘情愿的充当马前卒，只需要付出一点保护费，威廉国王就同意充当他们的保护伞……

真是的，东印度公司，私掠许可证，果然不管是哪个时代，英国佬永远都是一样的恶劣性格。

当时，听到了间谍从英格兰传来的这样的消息，小唐大公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只能在私下里这么感慨，同时对于威廉国王的提防又上了一个档次。

这样一个完全不拘一格，不在乎什么狗屁规矩，大胆无谓想干就干而且还能干成的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如果威廉国王知道了小唐大公的想法，肯定就会指着小唐大公悲愤的吼道：“还不都是你这个混蛋逼的！”

嗯，说是小唐大公逼的其实也不错，所以说小唐同学，你可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为了不让小唐同学大喊冤枉，我还是解释一下其中的缘由好了——当初为了战胜威廉国王，还是伯爵的小唐同学可是联系了法兰西国王还有苏格兰国王，邀请他们一同进攻英格兰的，最后的结果，只能说威廉国王凭借着他高超的指挥艺术，还有从小唐伯爵那里搞到的弩炮车，惨胜。

这个惨胜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方恐怕都又是一个失落的十年，要等到下一代的年轻人成长才有足够的兵员可以用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意外，那就是威廉国王，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在遥远并且寒冷的斯堪的纳维亚，有的是骁勇善战的维京人供他驱使，只要……他能稍微掉落一点节操……

于是威廉国王毫不犹豫的就把节操卖了，从两百年前的同乡那里招来了一大批援兵，海岸线漫长，而且还要绕过不列塔尼海峡的法兰西，威廉国王没什么办法，只能尽量骚扰，但是本来就是维京人劫掠重灾区的苏格兰……愿上帝保佑他们吧。

不过，虽然眼下现实当中看起来全部都是好处，但是隐形的坏处也不少，最主要的一条，威廉国王的名声更差了。

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确实是真是存在的，因为中世纪悲哀到令人流泪的信息传播速度，一个好的名声足以吸引到更多的贤才，更多的骑士，更多的商人，也会有更多的君主愿意和你合作，增强国力也就更快；而一旦名声变差，以上所说的这些福利基本上就与你无关了。

不仅如此，由于威廉国王几乎与周边的国王全部都打了一架，光是贸易惩罚性关税都可以罚到他哭，之所以派遣维京海盗去打劫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没办法，不打劫的话连足够的货物都弄不到啊！

顺带一提，现在威廉国王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就是小唐大公，小唐大公这里就相当于一个中转站，那些投机倒把，走私结营的商人不用再冒着杀头的风险就能把货物卖到英格兰去赚一大笔钱，小唐大公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捞上不少，双方都皆大欢喜，唯一郁闷的可能也就只有威廉国王了。

就是这样，尽管这几个苏格兰的商人很不情愿，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小唐大公说的实在是一点都没错。

“睿智伟大如您的想法，卑贱的小人也能猜之一二，您想要菘蓝草，无非也就是看中了染料的巨大利润。”

几个苏格兰商人用眼神交流一番，最后还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开口，一开始就先是大大的奉承了小唐大公，不管有用没用，这世上就没有人不爱听好话的。

“但是大人您也知道，染料这东西实在是暴利，菘蓝草虽然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但像是您这样大规模购买的话是绝对瞒不过国王以及贵族的，如果我们做了这个生意，我们首先就要拿出一大笔钱来打通关节，您出的这个价格，对我们来说实在是连本都收不回来啊！”

奉承过后是诉苦，这个苏格兰商人还算是聪明，没有直接拒绝扫了小唐大公的面子，而是从侧面来客观的描述困难，让人一听就有信服的感觉。

但是小唐大公也只是隐晦的笑笑，这种小手段，未来都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咱见的多识的广，想蒙我，还早了一千年呢！菘蓝草，菘蓝草，都带了个草字了，它能有多值钱？对于这些商人来说无非就是雇佣几个农民的花销，剩下的都是纯利，况且都有能耐做国家贸易了，你跟我说你背后没有几个贵族甚至国王的支持，你以为我能信？

说的这么多，还不是想要提价嘛。

“各位的困难，我当然也有想到，事实上，我刚才与各位说的那个价格，是对外的价格，而对于各位，当然要用其他的价格了。”

小唐大公树起一根手指，神神秘秘的说道，其他的商人马上就被吸引住了，内部价格与外部价格，这两个新鲜名词立刻就勾起了商人的全部注意力，甚至于有头脑灵活的商人，仅仅是从这两个名词都发现了新的商机——不过说白了，也就是给回扣而已。

“各位的背后都有着自家贵族的支持——不要急着否认，有也好，没有也罢，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各位听听就好——我刚才给的价格，实际上应当是各位背后贵族的底线，没有一分钱流到你们手上，因此各位才说自己是亏本做买卖。”

小唐大公的一席话说的苏格兰商人们羞愧难当，可不是嘛，刚刚才说出口的谎话就被人家一下子拆穿了，但是做商人的脸皮就是要厚，因此他们竟然还没有一个脸红的。

“刚刚的那个价格，各位尽管把它当做是最低价，就是专门用来哄骗你们身后的靠山用的，而实际上，你们每运来一马车的菘蓝草，我多加2金币，每运来一船的菘蓝草，我多加20金币，如何，这些可都是属于各位的纯利润，都是能够紧紧握在各位手中，不必上交给任何人的。”

这个回扣的价格，说实话可实在是算不上低了，以一个金币价值1400RMB算，一马车的回扣竟然就有2800，如果再算上一旦真的通商，每天来往的马车不知道有多少，真真是暴利至极，放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做这个买卖。

不过，一旦考虑到染料的利润，那么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况且，这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跨国贸易，稍微贵一点也正常——最重要的是，回扣给足了，这些商人干活才能更卖力，都不用小唐大公催促，他们自己就能主动把身后的人都给摆平，万一有人良心发现——我是说利欲熏心想背叛，他们也会主动就把背叛者给清除了，不知道省下了多少的麻烦事。

“如何，我刚刚的这个建议，各位觉得如何？”

小唐大公的这个说法一出，顿时让苏格兰的商人乱成了一锅粥，吃回扣这种事情，这真是太卑鄙，太无耻，太下流，太……令人羡慕了。

教练，也给我吃一口吧！

于是，等到所有的苏格兰商人争吵，打闹，甚至决斗，免费看了这么一场好戏之后，小唐大公打着哈欠问着终于讨论完毕的商人意见，为首的苏格兰商人尽管鼻青脸肿，看起来相当狼狈，但是他连眼神中都闪着金币的光芒，毫不犹豫的就点头，说道：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