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两家人住的距离有点远,等米花婶子带着翠花拎着竹篮子还到小七柳家,老远就听到院子里李君杨在那里嚷嚷着:“小奶奶,求求你,不要抢走娘的绣品!”
米花婶子听到这话,便暗道不妙,赶紧吩咐身旁自家的小女儿翠花,道:“翠儿,你跑的快,赶紧回家告诉你爹,就说你小四奶奶带着你俩堂婶又来你蕙婶家闹事了。让你爹去请你爷过来一趟,最好把你里正伯伯还有七叔祖也请来。”
“哎。”翠花是米花婶子的小女儿,要说年纪,也就比七柳略大几个月。方才一听米花婶子要来七柳家送东西,便很自觉地帮米花婶子拎上竹篮子跟了过来。至于米花婶子的大女儿米花,因为今年已经十一了,再过两年便是大姑娘,该留意附近谁家有品性端正的毛脚女婿了。所以米花婶子多数时间也不让米花往外头乱跑。
米花婶子低头看了看满满一大竹篮子的东西,再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尖酸刻薄声,顿时觉着头大。要说小七柳家所在位置还真有点偏,是李家屯距离后山最近的一户人家,平日里若非上山打猎或者砍柴,根本没什么人经过,也难怪有些人有恃无恐。
米花婶子深吸了口气,装作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还没靠近小七柳家的院子,便开始嚷嚷起来:“七柳娘在家不?”
原本还很是热闹的小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米花婶子隔着院门只听到里头突然传出一声“哐当”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碰撞的声音,随后传来了李徐氏撕心裂肺般的哭诉声:“柳儿,柳儿你没事吧。”
……
李君苒只觉得眼前漫天的星星亮闪闪了,额头好像还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地流淌下来。完了完了,她又受伤了。不晓得这一次又得增加多少负资产咧?晕过去的前一秒,李君苒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她家那只没耳朵的光头小耗子怕是又要狮子大开口了。
“那,那啥,老婆子我只是轻轻推了七丫头一下……”李小冯氏也被李君苒那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给吓了一大跳,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尤其李徐氏跟李君杨母子俩那凶狠的目光,瞧着只恨不能立马生吞活剥了自己,便没来由地心虚了一下。
可李小冯氏是谁,自打她带着拖油瓶以未亡人的身份嫁进李家屯给李平海当平妻后,也就是最初那两年谨小慎微地过日子,之后连生两个大胖小子后,她便渐渐展露锋芒开始嚣张起来。等到之后几年更是熬死了前头的正妻李冯氏,又给老李家添了一个儿子两个闺女,最最主要的是将李家四房当家人李平海牢牢地捏在手心,视前头正妻所出的嫡亲儿子如眼中钉……
李小冯氏也只是迟疑了那么一下,转眼便好似一只战斗力十足的斗鸡,朝着李徐氏跟李君杨母子俩火力大开:“干嘛干嘛?!想造反不成?这才多久没见呐,七丫头就在外头学坏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会装死了?!刚才那记耳光,老婆子压根就没打着她!现在倒好,还装上瘾了不成?!”
李小冯氏喋喋不休地谩骂着,什么难听的话说什么,见李君苒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便很是顺脚地猛踢了几脚。
“起来!臭丫头,给老婆子赶紧起来!听到没有?!这样装死装给谁看呐?!”
李小冯氏这几脚并没让李君苒苏醒过来,反倒将李徐氏心中那根谦卑顺从的神经给踢断了。原本李徐氏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小七柳便带着浓浓地愧疚之心。当年若不是因为家里一大一小有两个病患需要照顾,李徐氏是宁愿自己卖身为奴,也不愿意看见小女儿小小年纪去什么程府给人当丫鬟,现在……
李徐氏低头望着自己怀中双目紧闭的李君苒,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虔婆,你个杀人的老虔婆!”李徐氏猛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对着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谩骂的李小冯氏用力往地上一推,随后整个人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掐住了李小冯氏的脖子。
报仇!她必须报仇!
不管李小冯氏如何挣扎,更不管一旁的李钱氏跟李赵氏如何扯她的头发拧她的胳膊,企图将她从李小冯氏的身上拉开。在李徐氏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自古杀人者偿命!李小冯氏害死了她那个从小就很懂事的女儿柳儿,那么那个老虔婆就得给她的女儿一命偿一命!
站在院子门口的米花婶子完全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不过在院子外迟疑了一下,想着回头若是碰到了李小冯氏婆媳三个,该如何应对。却不想,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米花婶子的印象里,那个性子一直绵软,甚至可以说有点懦弱的李徐氏,竟然有胆子反抗。这会儿正坐在李小冯氏的身上,用尽吃奶的力气正掐着李小冯氏的脖子。当然,李小冯氏也不是不懂得反抗的死人一个,正努力挣扎着想反掐李徐氏的脖子,甚至不停地蹬着两只脚。至于李小冯氏的两个儿媳妇一左一右拉扯着李徐氏,拉扯的过程中还不忘乘机殴打挠掐李徐氏。李徐氏承受着来自三方的攻击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像是入了魔一般,一心就想着要将李小冯氏给弄死。连带着夹在中间,一心想保护李徐氏的李君杨也惨遭波及。
李徐氏见自己另一个孩子也因此糟了难,非但不曾住手,反而越发勇猛起来。以一敌三的情况下,竟然也没见李徐氏处于下锋,隐隐还有与李小冯氏婆媳三人平分秋色的味道。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真若把个绵软可欺的老实人逼急了,只怕比那不要命的还恐怖。而现在,李徐氏便是这种情况。
不过米花婶子也瞧出来了,李徐氏这种优势也只是暂时性的。毕竟李徐氏柔弱了二十多年,更何况又是以一敌三。
“大郎娘,你还要脸不要?!有你这样拉架了吗?”米花婶子将手里的竹篮子往院门旁一丢,便赶紧上前将李钱氏给拉开。也不晓得这李钱氏安的什么心,初一眼瞧着是想将李徐氏从自家婆婆身上拉开,实则乘机用她那长指甲在挠李徐氏的脸。没一会儿功夫,便在李徐氏的脸上挠出了好几条又红又长的印子。
“关你屁事!”正暗暗得意的李钱氏因为好事被人打断很是不悦,可一回转头见是米花婶子,便越发不乐意了,“米花娘,你少管老娘闲事!”
米花婶子也懒得跟李钱氏多废话。
“你当我吃饱了撑着,愿意跟你们四房这样连畜生不如的多打交道?!别以为现在没人收拾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别忘了,人做事天在看!你们做那么多缺德事,也不怕报应在孩子身上,小心以后没儿子送终!!”
“我呸!你才没儿子送终呢!”李钱氏当即不乐意了。要说儿子,李钱氏生了两个儿子,老大李君松今年已经十四了,都差不多可以为他找媳妇了,就算小儿子三郎李君桐今年也满十岁,过了最容易夭折的婴幼儿期。反倒是米花婶子,嫁给李正吉都有十二年了,四年前才好不容易盼来个宝贝疙瘩,还是个体弱多病的早产儿,能不能养大还是个问题呢。
“住手!统统给老子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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