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合同下的心血裴又嘉不可能不知道，作为曾经的a类modle，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份好合同的重要性。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接受。

裴又嘉只看了一眼就把合同推了回去，抱歉道，“对不起蓉姐，这个合同我不能签。”

她欠不起沈艳河这么大的人情。

江蓉听见裴又嘉的回答，忍不住轻笑。“他果然猜对了。”

江蓉并没有坚持，直接伸出手就把那份合同给拿了过去随手甩在一边，又把之前在看的那几份文件推到裴又嘉的面前，语气颇为无奈。“joy他一早就猜到了你不会签这份合同，所以他给你准备了另外一份合同...”

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签。裴又嘉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却还是冷静的把它压了压，先接过了那份新合同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次的这份合同显然就要合适的多，无论是分成还是代言抽成，相对于之前的那份合同来说都要低了一个档次，但却也超过了一般同类模特的标准，基本达到了b类模特的片酬。只不过...这个经纪人...

裴又嘉将合同仔仔细细的看完，确定了没有问题后才指着合同的一处问江蓉，“蓉姐，这个的意思是？”

“它的意思就是你以后就是我的。”江蓉挑眉，“我和他打赌输了，所以我就是你的经纪人。”

“不过我得提醒你，虽然我答应做你的经纪人，但是我不会帮你争取任何代言，更不打那些开后门的念头。我最多只会教导你，给你安排基本行程，娱乐圈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爬的，如果你想做一步登天的美梦，那你就现在改签之前的那份合约，我没有意见。但如果你现在签下了手上的这份合同，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计划走，明白？”

裴又嘉根本没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出。江蓉是imd的金字招牌之一，曾经带出过国际名模霍清清和超a类模特何君燚，哪怕她已经有五年没有接受过任何新modle，名气也有些淡了，却依旧在imd里占据着重要地位。从沈艳河对待她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他很尊敬她。

裴又嘉不知道沈艳河是怎么说服江蓉的。不管是之前那份a类合同条约还是现在的这份插着金翅膀的b类合同条约，对于签约一个新兴艺人都是极为宽裕的。

“蓉姐，我从没有想过一步登天。”裴又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盯着对面的江蓉，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实话，这份合同对我的诱惑很大，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签它。不是因为沈艳河的关系，而是因为我不可能按照任何人的步子走。”

“我知道蓉姐你带出过很多优秀的modle，也有自己的一套培训心得。”裴又嘉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裴又嘉可能不是那么优秀，但是我想凭借着我自己的力量慢慢摸索。就像您刚才说的，娱乐圈的路可能并不是那么好走，但是我希望我能够靠自己把它走完。”

其实还有一句话裴又嘉没有说的是：她不想变成任何人的复制品。

似乎没有想到裴又嘉会拒绝，江蓉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原本还算良好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活像两座雕塑。

“你既然不愿意，那也好。只不过我终究还是输了沈艳河，所以我必须得是你的经纪人，不过我不会干预你的任何生活。而同理，以后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你都给给我记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半晌，江蓉终于松了口。

哪怕这么多年没有再混迹娱乐圈，江蓉依旧有着她自己的骄傲，今天的退让几乎在过去的五年中根本没有出现过。她其实有的是理由拒绝裴又嘉，但她莫名的有种直觉--如果今天她把裴又嘉推出去了，可能这便会是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谢谢蓉姐。”裴又嘉呼出一口气，她原本以为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却没想到江蓉居然自己先松了口。

听见裴又嘉的道谢，江蓉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反而满脸尽是疲惫。她用萃着红指甲油的手冲着裴又嘉摆了摆，“你先回去吧，后天就是esn试镜了，这几天你的肤质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裴又嘉又道了一次谢，才轻轻从江蓉的工作室退开，顺手还把门给关好了。

裴又嘉本想着去找沈艳河，却没想到刚走出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叶菲。

因为一直在接拍、代言和提前出道，所以江蓉在之前就已经停了裴又嘉几人的新人培训课。数数日子，应该也快有大半个月了，除了电视和娱乐新闻的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叶菲。因为《念念不忘》的情/色/绯/闻，原本就偏瘦的叶菲又瘦了一大圈，远远看去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风一吹就能走。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白的几乎有些不自然，却依然没有遮住她脸上憔悴的神色，看她的这个样子，似乎是刚从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上下来。

裴又嘉看见了她，她自然也看见了裴又嘉。

“好久不见。”叶菲试图扯扯嘴角，却最终只是僵硬的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裴又嘉点头示意。打完招呼就准备错开她往前走，却被叶菲喝住。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招人厌。”叶菲说道，动了动身子和裴又嘉对视，语气里含着满满的敌意。

“那刚好，我也不是很喜欢你。”裴又嘉冷淡着目光顿了一下，却又继续走自己的，好似对叶菲的评价一点也不在意。

叶菲没有说话，却在裴又嘉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小心莫贝蕊。”

说完，便快走了几步进到了一间工作室里。

一个星途暗淡，一个星途未启，明明是如此相似的背景，却好像是隔了一道墙，生生的划出了一条界限。

或许这个叶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