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刃。

在我刚接触到猎刃基地的那些人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这个华夏的组织对于我来,能够给予我多少归属感。

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和他们有着一定相关利益牵连的雇佣兵罢了,是死是活对于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们的一切行为计划,只要和我利益不同,那也就无所谓。

但距离我上次离国,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了。

这一年间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无不在我心头上狠狠的刻画着一笔又一笔的重创。

直到如今,我才意识到,他们对我的重要性。

“叔,从这儿到最近的城镇,或者是市区,要咋走啊?”我一边大口啃着老夫妇递给我的馒头咸菜,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兴许是念子心切。

这对老夫妇看我的目光,饱含深情,或许,是因为自己儿子已经被带走已久的原因,以至于让他们对我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明儿一早就有班车,这个你倒是不用急,在我们这儿多住几天,明儿个让你大妈给你杀只鸡,好好补补身子。”老汉一边抽着烟,一边笑着。

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使得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更显老气。

“不了。”

我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在这一刻仿佛被微微触动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馒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得赶快点回去,不然我爸得急疯了。”

“也是。”

大娘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老汉抬手给拦了下来:“都是做父母的,孩子失踪这么久不见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赶紧吃吧,不够了,灶头里面还有,吃完睡会儿,明早等班车来的时候我喊你。”

“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

看了看面前的火盆,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土灶,小时候生活的场景不由得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是农村出生的孩子。

我怕一手将我从农村供到大学,一直到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作为一个儿子,这些年以来,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孝心。

从一开始的工作不顺,到后来的遇难荒岛。

我和我爸少有联系,直到我从荒岛重新回归到正常人类社会的时候,我才陪了我那年迈的老父亲一小段时间,接着,又被我身上这该死的诅咒逼迫着,不得已的在世界各地来回周转。

我心里自然也清楚。

我爸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农民,他老人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时现如今我心头最大的压力,我很自责,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身上这该死的诅咒一天不消失,我就一天不会好受。

日日惶恐,寝食难安。

这种情况下,即便我再想尽孝心也是有心无力,毫无办法。

夜渐深。

年迈的老夫妇已经躺在炕上入睡了,寂静的农村夜里,只有偶尔响起的鸡鸣狗叫。

我吃饱喝足之后,躺在了老夫妇为我收拾好的地铺上。

难得的静谧,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刚回国,我就遭遇了贝瑞和丽莎那两个公司派遣来的异能者,虽然逃脱那时的困境,但是一转眼已经到了现在,以至于我对华夏境内当前的局势知之甚少。

而且,眼下身处这个相对比较封闭的小山村,我也没办法去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身为异能者的身份暴露出来之后,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只要我的那些老熟人们得知我回国的消息,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只不过……

让他们知道我回国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我直接上门去找到他们,或者说去找萧晴她们,但这种方式对于我来说有一个很大的局限性。

那就是现在的我,在华夏境内根本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从根本上来讲,我和偷渡入境的人没什么区别,我现在手头所持有的那些身份证明根本没有办法在华夏境内买票,而且,最难受的是明明资产过亿的我,如今身上却连一分钱都没有。

虽然当下的社会动荡不安。

但钱,这种硬通货币还是一切的基础,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而已,我现在的情况想要搞到钱,大概也就只能去打零工,或者去偷去抢了……

至于第二种方案,倒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只要影响力达到一定范围,那么肯定会有组织上的人员注意到我的。

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找我。

到时候一切事儿也就办妥了……

我凝望着房梁上空荡荡的燕子窝,微微眯起了眼睛,但这样做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提高自己知名度,那么我就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自己的能力。

据我所了解的,当前华夏境内对于异能者的管控相当严格。

但至于严格到什么程度,我还不太清楚,万一贸然暴露能力引来更大的麻烦,可就不是我想见到的结果了。

唉……

万千愁思涌入心头,此时此刻的我也是极度的无奈,回来虽然是回来了,但是要处理的麻烦,却还是接踵而至。

没办法,只能一件一件来了。

等明天再说吧……

这样想之后我沉沉地闭上了眼,这一觉,我睡得极为舒坦,不需要去担心会受到危险什么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鸡叫,我才睁开了眼。

起身侧过头一看,土坯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而拄着拐杖的老汉正一步一拐地从门外急匆匆的往进赶:“小伙子!快,进城的班车已经来了,正在等你呢!麻溜的!”

“好。”

我有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接着在老汉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村子里的马路边。

一眼看去,那是一辆很小的面包车。

老汉送我上车前,又硬是塞给我了两百块。

有零有整。

我看着手里的钱,一时间,恍惚好像看到了我那年迈的老父亲:“叔,这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快,车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