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终日被迫接受压榨的矿奴,只能被命运选择,他们没有掌握自己人生的权利,即便,是在这个时候。

此刻,凄厉的尖叫混合着地震山摇的嗡鸣,隧道口,浑身上下冒着火热红光的七号率先一步冲出去之后,疯狂朝着我们挥手示意道:“快走!”

反应快的队员已经先行一步。

但论速度,他们那里是我的对手?

左脚刚迈出隧道口,一抬头,我就看到洞顶一块直径超过两米的不规则泥沙裂块朝着我们落了下来。

速度极快!

如果不是我的速度够快,千钧一发之际,带着柏斯卡从隧道中冲了出去,估计我们的命运就和那些矿奴,是一样的了。

轰!

一口气奔出三十多米的距离,站定在气喘吁吁的七号身边,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隧道中的那百八十号人,逃出来的十不存一。

刨除我和七号不算,那些我带来的公司队员,现如今就只剩下了六个。

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那位跟随我们一起来到沃尔维斯的语言学家也算是命大,他也是那仅存的几名幸存者当中的其中之一,如果把人命看的淡泊一些,其实他或者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

毕竟,在找到那个白种女人的遗骨前,他还是我们队伍当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缓过一口气来,目光投向了已经被泥沙土块堵塞的隧道口。

洞顶坍塌的原因其实并不难猜测,毕竟,刚才国内组织成员,可是对那块区域进行了一场不计后果的狂轰滥炸,以至于泥层和固化层松动、坠落……

“报告!”

就在这时,仅存的几名队员中,一位身形偏瘦的走上前来,抹了把脸上的灰土之后,道:“队长,生命检测系统显示,隧道内,至少还有八名队员,以及二十多个矿奴存活!”

“这么多?”

闻言,刚缓过一口气来的我顿时眉头一挑,我刚还以为那些没掏出来的人,都已经长眠了呢。

我持怀疑的态度,点开了公司配备的通讯器。

果然,情况和这个队员所说的如出一辙。

我沉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被堵死的隧道口,真正活下来的人数,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的多,但是,那个隧道内,无论是氧气,还是食物、水等资源都是极其有限的。

如果我们再不快点施救的话……

恐怕那些人都得死!

“该走了。”

见我举棋不定的模样,七号已经看出了我的犹豫,不过,他却是丝毫不将那几十个人的性命看在眼里。

这也难怪。

毕竟这个实打实的公司忠犬,只会为了公司的利益考虑。

“堆积的泥沙量太大,就凭我们现在的人手,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将他们营救出来,而当我们把他们救出来之后,估计他们早就因为缺氧,或者别的原因死亡了。”

“得不偿失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做的好。”

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说放弃就放弃。

听着七号的话,在场这几个幸存者那叫一个心寒,毕竟,从七号这样的决策中就看得出来,公司,只不过把他们当成了随时可以丢弃的炮灰。

所幸他们刚刚逃出来了。

如果刚才他们跟那些人一样被困在里面的话,恐怕,他们的下场跟那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还愣着干什么?撤!”

我漠然转身,带着柏斯卡先行一步,朝着矿洞外的方向离去。

我只是一个公司的俘虏罢了,这些队员于我而言,死活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一路来,我见到的死亡太多太多了。

甚至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像眼下所发生的这种事,放在以前的话,就这样转身离开,或许我心里还会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些负罪感,但现在,这些事情对我完全造不成什么影响。

可能是因为在见惯这种事情之后,我已经麻木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受到了源自诅咒更深的影响……

“上车!”

步行半个多小时候,我们终于从矿洞当中走了出去,那几辆原本停在矿洞外,国内组织成员的车,现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在从柏斯卡嘴里询问到了他家里的具体地址后,我们剩下的九个人,便逐一上了车。

来的时候,我们开了七辆车。

但现在,人死了大半,车却不能够停留在这里,毕竟,这些车里还有公司的武器,以及配备的各种装备。

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够轻易流传出去的。

沃尔维斯地理环境优越,尤其以丰富的海上贸易行业闻名全球,海岸线面积虽然不大,但也小不到哪里去。

而柏斯卡在被抓去矿场做矿奴之前,他们一家人,都生活在沃尔维斯的沿海的一座小镇。

这一路来,我们已经浪费了好几天时间。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成本,在我的命令之下,我们这七辆车组成的车队,连夜开往了柏斯卡口中的滨海小镇。

而那些正在前往沃尔维斯的,我们的后援,则是在得知我们计划行程路线改变的瞬间,将目的地也指向了那座小镇。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因为我觉得就我们几个人前去的话,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就不保险了。

国内组织虽然已经撤退,但,既然公司、北欧之矛,以及国内组织都盯准了那个白种女人,那其他的势力,也是有极大的可能会和我们踏上同一条路线。

叫上后援,就等于给我们的队伍上了一道保险。

即便在最后我们输的很惨,也不至于搞的一无所有。

因为人少车多的原因,这一次,我充当了司机的角色,而那位语言学家和柏斯卡,则是坐在后排,语言学家不时地会和柏斯卡谈论几句话,但是,由于语言的特殊性,而且语言学家也没有给我翻译,所以,我完全听不懂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

我正开着车在通往那座滨海小镇的柏油路上行驶,可忽然的,就听到坐在后排的语言学家的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怪,怪物!停……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