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云慌乱起身，连椅子都给翻了，“怎么回事？”
佣人有些胆战心惊，“我…我不太清楚，少爷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沈唐不屑啐了一口，“真是有这个祸水在，搞得沈家乌烟瘴气的。”
彼时，沈耀云已经走到门口，听见沈唐这样说，他停下步子，但是没有回头，“锦锐还是你的锦锐，我一分钱都不要。”
嗯，他一分钱都不要，到时候就带着季立夏走掉。
“你！”沈唐有些气急，半晌，沈耀云的身影已经离开，他看着相片中的女人，缓缓吐出两个字，“混账。”
……
佣人见沈耀云来，赶紧慌忙退到一边，“少爷。”
“老夫人呢？”
“你们走后，老夫人就已经回房了。”佣人低着头回答。
“你们都下去。”
沈耀云的脸色很阴沉，佣人巴不得听见这句话，舒了口气，都匆匆走了。
大厅有些闹腾，椅子都翻了好几个在地上。
两人依旧在争执。
董秋芷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着季立夏去，扬起巴掌没有扇到，抬起腿要踢也没有提到，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竟然抄起地上的一把椅子就朝季立夏丢去。
季立夏和司静学过一点点防身的技巧，但是已经来不及躲闪，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摆出防御的姿势。
椅子的威力还真是巨大，把季立夏整个人都给打在了地上，最主要手臂的骨头传来的刺痛感，仿佛整个骨架都要散了。
季立夏吃痛捂住手臂，“董秋芷，你疯了。”
董秋芷步步逼近，“是，我是疯了，你说，怎样才肯从耀云的世界里消失！”
季立夏借着茶几的力道，站起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除非我死。”
董秋芷冷笑一声，“那你去死。”
说着，董秋芷又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朝季立夏逼近。
是个小物件，这个很好躲闪。
季立夏装作无处可逃的样子，放松了董秋芷的警惕，待董秋芷走近之后，她从她的臂膀里闪身绕在她的身后。她也是赤手空拳，她一把扯住董秋芷的头发，抬腿用膝盖顶住董秋芷的腰。
“哎哟。”董秋芷吃痛喊了一声，重心不稳被撂倒在地。
季立夏立刻上前，整个人都骑到了董秋芷的身上，然后把她的两手反绑在身后。
试过这样动作的人，都知道，那种感觉……手臂简直是要断了。
“啊啊啊，疼，放手放手。”
董秋芷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惨叫。
“啊，他吗的贱人，手臂要断了啊，啊！”
见季立夏不回答，董秋芷直接爆起了粗口。
沈耀云原本想要上前，但是见季立夏占了上风，他便也不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了。
季立夏厉声呵斥，“老实点，别动！”
“哎哟，我不动，吗的，贱人，我不动还不行吗。”董秋芷一边狼嚎一边示弱，还一边不服气，“给我滚开！疼啊！！”
见董秋芷安定了一些，再说了在沈家庄园她把董秋芷给打了，总归说不过去，即便起因是董秋芷的过错。
季立夏起身，松开了对董秋芷的束缚。
说时迟那时快。
董秋芷不知哪来的力道，翻身拿着手中的碎片，朝季立夏辞去。
季立夏已经虽然反应过来，但是来不及躲过，手臂被划上了长长的一条，衣服瞬间被划开，皮肤传来的痛感不是很强烈，多亏是冬天，衣服穿的不少。
沈耀云一怔，疾步上前把季立夏拉到身边看伤势。
季立夏摇头，“没关系，伤口不大。”
董秋芷见到沈耀云，“哇”一声委屈的哭了起来，“耀云……”
谁知，沈耀云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立夏，走。”说着就拉着季立夏走了。
董秋芷一愣，哭的更加厉害了。
“秋葵，秋葵！”董秋芷朝里头喊着，“你给我出来！”
秋葵慌张赶来，“秋芷小姐，怎么了！”
董秋芷起身，抬手就给了秋葵一个巴掌，怒意满满，“你到底怎么去禀报的！”
“我…我说你给立夏小姐给打了。”
董秋芷扬起的巴掌收回，眸子中的怒意却不曾散去，“还算衷心，不枉费我家养你这么久。”
秋葵慌张鞠躬，“是是，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董秋芷抚着被扯痛的胳膊，“耀云是不是来了一会儿？”
“不是，少爷在门口站了一会。”
董秋芷一怔，“什么时候来的？！”
“我去叫了，少爷就过来了，然后少爷让我们都退下了。”秋葵胆战心惊说着，“不知道少爷都看到了些什么……”
“给我滚。”董秋芷怨恨的看了一眼。
如果被他看到了她拿椅子砸季立夏那一幕，那么她特意让秋葵这样禀报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如果是那时候来的，那他定然看见她被季立夏骑在身下欺负那一幕。可后来他肯定也看到她反手将季立夏刺伤。
董秋芷气的大吼了一声，仿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董美丽听到声音匆忙赶来的时候，虽然大厅有些狼藉，但是已经恢复平静。
“怎么回事？”
“没什么。”董秋芷低头说。
董美丽看了看董秋芷，“你啊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舅妈……”
董美丽看着董秋芷的表情，再看看身边刚刚被训的秋葵，还有这乱哄哄的场面，她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秋葵，还不快收拾！秋芷，你随我进来。”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董美丽生气，不知道是不是恨铁不成钢，“杨圆圆今天忌日，你在这大闹？”
董秋芷委屈，弱弱地说，“那季立夏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有资格来沈家吃饭？我就是气不过！”
董美丽斜了一眼，无语说道，“那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为什么有资格来这里吃饭？”
“我是耀云的未婚妻！”
“你还这么糊涂！”董美丽继续说，“订婚了？领证了？你和沈家非亲非故，不过是有我这个舅妈在，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整天把‘未婚妻’三个字挂在嘴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现在你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准儿媳！”
董美丽的一席话让董秋芷差点回不过神来，这是第一次，温文尔雅的董美丽和她说这么重的语气。
“今天这事，唐哥心里肯定有芥蒂，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吧，这一次次的，我也是帮不了你了。”董美丽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好了，你出去吧。”
沈唐虽然娶了董美丽，好吃好喝，董美丽要什么沈唐都给了。
只是，只有董美丽知道，沈唐的心里从来不曾放下过杨圆圆。
………………
沈耀云把季立夏塞进车里，然后迅速开启暖气，直到车内的温度暖和了一些，才说，“把衣服袖子撸起来。”
“我没什么事。”季立夏下意识摸上手臂，“应该只是划伤了一点点。”
“别废话。”
他的墨瞳很冷，语气也很冷，但是焦急之意不难听出。
季立夏脱下外套，然后撸起了袖子，一道鲜红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
沈耀云看到状况之后，大抵放心了一些，然后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系好安全带，回家了。”
季立夏扯了扯衣服领子，把自己裹紧了一些。
她看着他的侧颜，他专注开车的样子，真好看。
街景向后急速退去，她问，“不好奇我为什么和她打起来吗？”
沈耀云想起秋葵来告知的时候，是说董秋芷让季立夏给打了。
沈耀云抿唇，“嗯，为什么打起来。”
“董秋芷说我是情人小三二奶贱人，我都无所谓，但是她说我妈了。”顿了顿，季立夏继续说，“说只有我妈这样的贱人，才会生出我这样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呵呵，然后我气不过，脑子一热，就把她给打了。”
“女侠真性情。”沈耀云勾唇一笑。
“你不生气么？”季立夏弱弱的问，“今天，可是你妈妈的忌日，我竟然……”
沈耀云皱眉瞧了她一眼，季立夏赶紧闭了嘴。
季立夏低头，“我错了。”
沈耀云伸手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又温柔，“你没错。小时候上学，我也从不和他人起争执，但是其他爱挑事的人就喜欢找软柿子捏。某一天，我发狠把他们都打了，我以一敌三，虽然我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奇怪，后来他们就不来找我的事了。那时候我就懂得，受到压迫就要反抗，不然你永远是那个被压迫的人。哈哈哈，你知道么，我为那事儿，还特地学了几招跆拳道呢，可惜没用上。”
突然，马路上跑出一个小男孩，亏得沈耀云眼疾手快踩下刹车。
季立夏被吓得有些魂飞魄散，她匆忙下车，查看小男孩的伤势，“你怎么样？”
小男孩语气稚嫩，怕也是被吓到了，愣了三秒钟之后，直接哭了，断断续续说，“我…我好怕，呜呜。”
沈耀云下车查看，见小男孩没事，只是车轮里卡着一个已经爆破的皮球。
“这些大人真是的，连个小孩都看不好。”沈耀云皱眉，“别哭了，叔叔给你买个皮球。”
两人在那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看到有大人来找。
季立夏擦了擦小男孩灰扑扑的脸，忽而惊讶不已，“耀云，这个小男孩，你看像不像那个长青跳楼死的那个女人的儿子！”
沈耀云握着小男孩的手，“你叫李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