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惊雪在等人,一个将死的人。

他的剑放在了右手边。

这里是景阳镇上最好最贵的酒楼,有着闻名方圆百里的“销魂醉”,然而他花了一锭银子却只要了一碗清水。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形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屋檐上的雨滴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玉珠。

风中带着湿气,隐约还有泥土的腥味。

慕容惊雪凝神倾听着窗外的响动。半晌,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剑柄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动的,店小二只觉得似有一阵风吹过,那个坐在位子上谪仙般的白衣客人便失去了踪影。

古怪,当真古怪。

小二摇着头,不着痕迹地把客人留下的银子塞入自己的腰包。

窗外,马蹄声急促。

吁——马嘶鸣着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人惊骇地看着拦路的白衣剑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从慕容山庄到这里便是骑马也需三日,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但他很快收敛了震惊。

“庄主,你是来杀我的吗?”他沉声问道。

慕容惊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答话。

“庄主,我为慕容山庄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叛庄者,杀。”

这是胡满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只看到慕容惊雪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握在了剑鞘上,然后白光一闪,他便没有了任何知觉。

他确实不可能再有知觉了,因为他死了。

马受了惊向前跑去,胡满的尸体从马背上滑落下来。直到这时,他脖子上的伤口才开始慢慢渗出血来。

慕容惊雪的剑到底有多快,大概只有死去的人才知道了。

收剑归鞘,路边的酒楼窗边忽然传来啪啪啪的一阵掌声,慕容惊雪循声望去,燕绥正起劲地拍着两只小手,语气兴奋道:“刚才那一招好帅,我要写进话本里!”

慕容惊雪回过头转身就走。

“诶,你等等我。”

燕绥两手撑着窗柩,动作灵敏地翻了出来,小跑两步跟上他。

“我们今晚住哪里?”

慕容惊雪停下脚步,恰好停在一家客栈门前。他望了眼头顶的门匾,迈开步子往里走去。

“今晚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