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宠的太好了,对外人时温柔又强大,也能够独当一面。

唯独对他却永远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会委屈会撒娇会掉眼泪,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姑娘。

“这不,跟你说着呢。”

柒安感受着他鲜活的体温和气息,胸膛独有的宽阔,照耀着她的世界,也为宁城平安撑起一片天。

她小心翼翼圈着他,不敢用力抱,仰头,看着男人冷峻瘦削的脸,又想起在新闻上看到他的模样,哑声说,声音哽咽难言。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可舍不得把你一个人扔这。”裴绪砚漫不经心的捏起她下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

病房里的阳光稍显几分苍凉,有秋日特有的萧瑟感,晃着她的眉眼,像一副旧年代的画,又藏着新的希望。

几缕发丝飘落在女孩侧脸上,她近乎虔诚的仰视他,黑长的睫毛濡湿,瞳仁宛若黑玉,雾蒙蒙的。

裴绪砚心脏被蛰了下,有点刺疼,擦去她的泪,轻嗤。

“瞧你哭这可怜样儿,真出息。”

柒安扯扯唇角,对她家裴队一向要强的性格太清楚了,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他用最不正经的语气,说着最真心的话。

柒安习以为常,也不拆穿他,静静跟他享受着这场生死离别的失而复得。

得知裴绪砚醒过来后,他局里的同事还有领导都过来看望他,年过五十的处长指着他,气得不轻。

“你这臭小子,真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啊!我让你上了吗?能不能听组织命令?!”

“是,处长,下次一定服从命令!”

裴绪砚做了个敬礼的动作,痞帅潇洒,一看就是被教训惯了的,笑着应,然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擅自行动,也幸好你把人质救回来了,等着处分吧。”处长抱臂冷哼。

其他刑侦的警员都为裴绪砚说话:“处长,当时情况紧急,裴队也没有办法汇报啊,做的决定已经是当时最好的决定了。”

“就是就是。”

“一个个反了天了?!谁是处长,你当吗!还是你当?!”

不过这次裴绪砚立了大功,功过相抵,自然没有处分,处长也就拿来吓唬吓唬裴绪砚。

谁让这人骨子有个劲,但刚过易折。

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柒安站在旁边,看他们融洽的气氛,抿着唇笑,裙摆素白,嘴角翘起小小的弯月的弧度,刚好阳光落在酒窝里,像调了酒的色调。

当初少爷放着亿万家产不继承,结果去参军又考了警校,可谓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一开始都以为他只是玩玩,谁知道他是认真的,一闯就是七年,还闯出了名堂,打响了宁城公安局一把手的名声,智商超群,雷厉风行。

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的,柒安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在裴绪砚家里的书房看到过一整面的刑侦类书籍。

裴绪砚此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他有他狂妄的资本。

那时他们毕业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异地恋,长达几年甚至没见过面,异国时差,连联系都极少。

好在坚持过来了,手上的婚戒是最好的证明。

这案子只差收个尾,裴绪砚还想立刻出院回警局,吓的周围人直翻白眼,让他可消停点,把身体养好再说,那七刀不是白捅的。

住院这些天,来看望的人很多,着实是裴绪砚人缘太好,裴家一个个人把他数落一遍。

秦念跟裴瑞深比他们结婚还早,跟柒安处的关系也很好,领着裴阳羽过来。

裴阳羽今年也上初中了,人长开了,瘦了棱角也出来,成为酷酷的追风少年,唯一不变的就是特崇拜裴绪砚,抱着男人说。

“我二叔比奥特曼还厉害!”

“继续吹,我爱听。”

裴绪砚懒洋洋道,躺在病床上,伤太重,还不太能动,被柒安硬生生按在床上,只好无聊的打发时间。

裴瑞深冷沉着脸在旁边教训裴绪砚,听的裴绪砚直叹气:“得,裴桓现在不说我了,换你来了。”

裴桓冷哼:“我是看你伤的重,要不先打一顿再说。”

秦念跟柒安说着悄悄话,越说越投机。

尚琰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

等人走后,裴绪砚拍拍床,让柒安过来。

“跟我撒个娇。”

“干嘛,真把自己当少爷了?”柒安嘴里这么说,还是坐过去,自动靠他怀里。

“他们太吵了。”裴绪砚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听你说话舒服。”

然后他散漫道:“明天穿红裙子吧,看着养眼。”

柒安软哼:“惯的你。”

他笑。

医院外,朦朦胧胧刚下一场秋雨,裴瑞深撑着伞,黑西装,身高挺拔,轮廓冷峻,在雨意中多了三分古典气。

秦念从医院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出来,眉目美艳英气,见裴瑞深站在外面,调侃道。

“大老远扔下工作从国外跑过来,深度弟控啊裴总。”

“他这次伤的很重。”裴瑞深嗓音冷冽低沉。

“得了吧,你们一家就是偏心裴绪砚。”

但一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秦念就讪讪没话说了。

她跟裴绪砚关系一直都挺好,还挺愿意有个弟弟的,那少爷脾气就是招人爱。

也许也正是因为生长在这样开明又健康的家庭关系,所有人对他的爱毫不保留,才培养出裴绪砚这样的人。

无论经历过多少黑暗和苦难,在前线冲锋陷阵,都能保持着一颗热烈又赤诚的心,越沉淀,骨子里越温柔。

秦念跟裴瑞深一起回国的,两人在工作上共事,她是他的第一律师。

雨还在下。

“走吧。”裴瑞深朝她伸出手。

秦念亲密挽起他的手臂,与他并肩,远远看去,西装与长裙,皮鞋与高跟鞋,总裁和律师,天生一对。

宛若雨幕中的画卷,充满贵气和故事感。

裴瑞深手机突兀响了,他垂眸看了一眼,秦念也看到了,微顿。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没备注。

秦念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哟呵,白月光。

这么多年,还没忘吗?

当年输的惨烈,秦念耸耸肩,刚要收回手,却被人牢牢扣住,男性骨节修长分明,青筋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