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辰茂发过来的。

【学妹,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

【邵庭彬差点杀了砚哥的猫,监控视频三十一分钟,那只猫对砚哥很重要。】

【或者换句话,无论邵庭彬虐杀任何一只猫,都证明了他的人品卑劣。他们不可能和解,如果你真心想跟砚哥在一起,最好跟他断干净,反之,要断不干净,你也别去找砚哥了吧,何必相互折磨呢。】

手机从手中脱落,摔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到她面前,驾驶座上的男人热情对她招手。

“同学,你是不是今年那个舞蹈系的新生啊?叫柒安是不?”

柒安脚步顿住,侧身看过去,乌黑的发,发红的眼,呵出的白雾,有种纯净破碎的美:“你是?”

“我也是滨大,大四的!你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学校?我刚好回去,一起呗。”他说。

“不了,谢谢。”

“你是不是害怕我不是好人,我真是守法公民,你可以看我学生证身份证驾驶证的!”男人迫切证明自己的清白,抬抬下巴,“好歹是校友,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放心。”

“我不回学校。”柒安低声,“谢谢你。”

“好吧……”

医院里。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很久,邵庭彬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问。

“你哭了?”

“没有。”

“别装,从小到大,我还不了解你吗,因为裴绪砚?”

“我跟他分开了。”

邵庭彬指尖僵住。

他知道他该为她的悲伤感到难过,却又无可控制的生出卑劣的欢喜。

他抬起手,想为她擦掉眼泪。

柒安退后半步,问:“他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邵庭彬僵住。

女孩子声音清凌凌:“是因为你虐猫吗?”

“我……”邵庭彬大脑空白,喉咙艰难滚动。

柒安望着他,一切都明白了。

“全都不告诉我。”她嗓音沙哑,脑海里浮现父母躲避的眼神,无言的沉默。

这么长时间,她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问谁谁都不说,全部都瞒着她,靠她自己来猜,可是她能猜出什么来?

邵庭彬心里很痛,他不怕告诉别人,却下意识藏着掖着,不敢让她知道。

“我在裴家见过那只猫,你知道吗,它跟我同名,也叫七七。”女孩的声音中充满着悲伤。

“它好可爱,叫起来的声音特别好听,毛也很软,喜欢用尾巴缠着我手腕,尚阿姨说它有点高冷,但是它很粘着我,我特别喜欢它……”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讲,虐猫这样的事情,柒安从来不敢跟邵庭彬联想到一起,他最开始,也是那样温柔的少年,却做出最让她憎恶的事情。

“对不起安安,我不知道!”邵庭彬慌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我的气。”

柒安:“我只是,快认不出你了。”

连她都觉得愤怒于这样的做法,残忍又无能。

裴绪砚介意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发生了虐猫那样的事情,以后无论如何,喉咙里都像是卡着一根刺,咽下去会痛,吐又吐不出来。

她跟邵庭彬的关系太好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和习惯都不会在意,的确有超过正常朋友的距离。

所以曾经,他们关系那么好。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我走啦,十点钟就要关寝了,再晚回不去了,再见。”柒安转身,疏离而客气,“以后没事,就不要联系了。”

邵庭彬坐在黑暗中,那双眸爬满殷红,用力伸出的手,什么也抓不到……

柒安走了很久的路,蹲在路边的雪地上,看到从花坛上跳过去的流浪猫,她突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这只猫一样。

于是她张开嘴,呵出的热气化作白雾,很轻的一声。

“喵。”

流浪猫困惑的停下脚步,静静跟她对视,最后停在她身边,蜷缩起身体,揣着小手,像是在说:你也没人要吗,那我陪你一会儿好了。

雪花落在一人一猫的身上,并排蹲着,在十二月的深夜。

柒安笑个不停,然后哭成泪人。

远处。

一辆法拉利停在那,车主一脸复杂的给人发消息。

【人给你安全送到学校来了,一直跟着,没丢。】

【她现在蹲在路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你也忍心?不过来看一眼?】

另一边,台球俱乐部。

裴绪砚正在打台球,修长手指拿着台球杆,俯身,砰的声响,球进了,动作暴戾,他换了只手,继续,纯发泄。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他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指骨发紧,却没回,刚要放下又想起什么,给唐辰茂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这地,你告诉她的?”

唐辰茂知道裴绪砚肯定会来兴师问罪:“……她们一直缠着我问,我也没办法啊。”

“傻逼吗你?!”裴绪砚声音压着怒火,“大晚上的你让她一个姑娘跑这种地方,出了事谁负责?”

唐辰茂愣了下,被骂的蒙圈,毕竟第一次听裴绪砚因为女的对他发火,这语气,是真生气了:“我没想到,行行行,我以后注意。”

“没有下次!”

裴绪砚挂断电话,扔到沙发上,继续打台球,身体紧绷到极致。

包厢中其他人面面相觑。

说不在乎吧,也不像。

说在乎吧,又把人赶走了。

不过特殊,确实是特殊,裴绪砚什么时候因为女人失过态。

柒安回宿舍那天晚上,一切都很平常,舍友问她怎么样,她笑了笑,很乖巧的说没事了。

没事?

没人敢继续问,怕她绷不住。

她不哭不闹,只是很安静的度过了那天晚上。

任由心里山呼海啸,弥漫着无法言说又痛彻心腑的悲凉,这场暴雪下在心里。

她和他过往的一切,或温暖或心寒,在今夜这场雪里,全军覆没。

而在她最难过的那天晚上,裴绪砚在灯红酒绿的世界跟朋友喝到尽兴。

所以爱是什么?

凌晨四点,宁城七星级酒店,顶层套房。

裴绪砚喝醉了,撑着身体回到酒店,在黑暗中摸索,直接摔在床上,眉头皱着,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