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裴桓摆摆手,若有所思,“既如此,我先走了。”

他对邵庭彬点头致意,大步往外走去。

离得近的时候,邵庭彬在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脸色越发冷,将门关上:“妈,你少和他们接触。”

邵母凝视着他,好脾气的温婉道:“裴先生是个好人,你别太偏见了。”

还不等邵庭彬再说什么,邵母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正好,妈妈给你做饭去。”

邵庭彬心中郁气难解。

他高一那年,邵母在裴家当保姆,用心干了不到三个月,被辞退了。

没有理由,听说就因为雇主家少爷一句烦,轻易处置他人命运。

后来再遇到,是在高校,学期结束的家长会。

邵母对裴绪砚嘘寒问暖,极尽讨好,甚至能说得上卑躬屈膝。

当时男生坐在最后一排,很多同学都围着他,众星捧月,戴着蓝牙耳机,打游戏,闻声抬了下眼,然后说:“滚。”

从喉咙中吐出来的一个字,让所有人异样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邵母和邵庭彬身上。

邵庭彬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

他一拳揍了上去!

裴绪砚手中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碎裂,脸侧着,嘴角青了,脸色淡了下去,然后下一秒扯住邵庭彬的领口,狠狠屈膝顶在了对方肚子上。

那场架,打的很狠,一片混乱,到最后裴绪砚什么事都没有,随便交了份检讨,而邵庭彬险些被勒令退学,高中三年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了下来。

饭后,邵庭彬帮母亲洗碗。

邵母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都怪我,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别放在心上。绪砚比你大三个月,说起来你还得叫他一声哥哥呢,让着点他,不要总跟他争。”

“妈。”邵庭彬漆黑眼睛写满阴沉戾气。

“你怕裴家,我不怕。你讨好裴绪砚有什么用,你从他得到半分好了吗?要是为了那几个破钱,我也能给你挣,用不着裴绪砚——他离开了裴家,算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

耳光声清脆。

厨房久久的死寂。

邵母打他的手在颤抖,怔愣了好一会儿,用邵庭彬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庭彬,我……”

邵庭彬偏着脸,舔掉了唇角的血,没等邵母说完,摔门而去。

翌日温度有些低,秋高气爽,走在街上的人几乎都穿上了外套。

早上刚淅淅沥沥下完了一场秋雨,银杏树落了一地的叶子,铺在校园小径上,踩上去发出嘎吱的潮湿声响,平添诗情画意。

昨晚柒安秉承着早睡早起身体倍棒的原则,照例睡得很早,第二天拿手机的时候发现微信中多了个好友申请。

她皱了皱鼻子,点进去看了一眼。

头像是一片遥不可及的夜空,好友申请中只写了三个字:裴绪砚。

第几个了?柒安叹口气,借着食堂那件事拿着这三个字来加她的,活生生的学长怎么可能加她。

她心如止水般拒绝,跟着舍友去上课。

今天一上午都是文化课,老师站在讲台上幽默的说着话。

两间教室,不同的人。

“砚哥,砚哥——”唐辰茂叫他,“下课了!!你都睡了一上午了,怎么做到睡的六亲不认的?走三食堂啊,晚点没菜了。”

最后一排,裴绪砚趴在桌上,黑外套蒙住了头,挡着风,修长手指随意撑着桌面,青筋分明,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懒倦模糊,带着没睡醒的鼻音,挺烦躁的,但是性感:“困,不吃了。”

唐辰茂无语,突然想起什么:“哎,学妹是不是加你了啊,你们说话了吗?”

他这么一提,裴绪砚也想了起来,闭着眼在书桌堂中一阵胡乱摸索,翻出了手机,这才舍得扯开外套,窗外雨过天晴,阳光照进来,一下子有些晃眼,裴绪砚不太适应的眯了眯眸,挡了下,桃花眼薄情又轻佻。

他坐直身形,抬手按了按后颈,仰头随意转了两下,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点进微信,垂眼看。

唐辰茂挤在旁边:“我看她说什么了。”

裴绪砚微信中红点很多,都是别人发来的消息,除了重要的事,他一般懒得回。遇到女孩子要微信,也是看心情。

绝大多数是不给的,偶尔心情多云转晴,也会给别人个机会,但是加了微信又不上心,回你一条算好的,更多的回都不回,可能看到消息,还要琢磨琢磨这人是谁。

这种敷衍的态度,让唐辰茂深恶痛绝,声称他浪费资源,暴殄天物。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咦?怎么没有小学妹啊?是不是被消息压到下面去了。”唐辰茂奇怪道。

裴绪砚秉着没睡醒的烦躁脾气,勉强翻了遍,没什么表情,扯唇:“没加。”

“怎么可能!”唐辰茂声音拔高,不相信,抢过手机翻找,最后去验证消息那里看。

直接被拒了。

“……”

死寂了三秒钟,唐辰茂没忍住,噗嗤笑了:“我操,现在的学妹这么牛逼吗!”

“很好笑?”裴绪砚平静道。

唐辰茂怕他揍人,憋着笑颤抖道:“可能是妹子手滑点错了,要不你再加一次哈哈……”

裴绪砚长的帅,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很坏的浪荡感,给人感觉苏渣撩,能玩死人的那种,但是骨子里挺冷的,从来不会主动,都是女的来倒追他,前仆后继,想方设法哄他开心。

“采访一下,砚哥,人生第一次主动加女生微信结果被残忍一杀的感觉,怎么样?”

“我很开心。”裴绪砚活动了下手腕,“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开心。”

唐辰茂跪下:“对不起少爷我错了。”他正经起来,“保不准真手滑,你好歹也是她债主,要不你再加一次,我跟她说说。”

“不用。”裴绪砚淡道,拿着手机往外走。

过了一晚上,那股在深夜突如其来的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加不加都无所谓了。

“上哪去。”

“回宿舍,补觉。”

“我也,我那床板子老晃,咱俩挤一张床呗。”

“怎么,你床塌了,你还想把我床压塌?”

“都是大男人,我又不能占你便宜,我先替广大觊觎你的学姐学妹试试,帅哥被窝暖不暖,腰好不好……”

“滚。”

十月。

课程正常,柒安跟方盈盈一起去上舞蹈课,老师在上面说。

“同学们安静一下,跟大家说件事,今天练舞不在舞蹈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