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古董教授迟来的叛逆期80(1/1)

不知过了多久,几道身影停在自己面前。

“喂,你哭什么啊!大晚上的眼泪都快结成冰了!”

是胡媛媛骄纵嫌弃的声音。

“柠安,你别哭了……我要是像你这么优秀,笑还来不及。”

是赵雨旋清爽自卑的声音。

“快要十点了,我们回寝室吧,大家都等着你。”

是何韵细弱蚊蝇的声音。

什么是寝室,自家人怎么欺负也是家里的事,这要是外人,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喵呜。”雪球蹭了蹭她的脚踝。

“你们怎么下来了……”纪柠安茫然抬起头来,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了每一个人的脸。

时间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未来与对方会变成怎么样的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胡媛媛说道:“哼,还不是好奇你那个暗恋对象到底是谁?时教授你都敢暗恋,真不愧是你纪柠安!”

她们本来没有想打扰纪柠安的二人世界的,一个个都猫的老远看戏,谁知道他们不欢而散了。

而男人径直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登时吓人一跳。

好在时景年只是跟她们说了一句:“过十分钟再去抱抱她,麻烦了。”

他身上的压迫感让胡媛媛不敢造次,很不满的小声嘟哝了句凭什么听你的,被赵雨旋捂住了嘴。

他的神情算不上好看。

至少胡媛媛觉得他是没有表面那么从容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她们都知道纪柠安需要自己一个人的消化时间,归根到底按照时景年的话等了一会儿,然后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时景年从操场离开后,转身就撞上了一个熟人。

“时大教授的风流债还不少啊。”

慵懒玩味的声音响起,郑星洲懒懒倚靠着路灯,穿着挺年轻的,外套里面是件针织毛衣,但还是能够一眼看出他与学生之间的区别,那是只有步入社会才能分辨出。

郑星洲感慨了一句,见时景年皱起眉,知道他不吸烟,掐灭了手中刚点上的烟,扔到垃圾桶中,抬了抬下巴,示意那边的方向。

“小姑娘挺好的,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拒绝。”

干净。

是郑星洲对纪柠安的第一印象。

这个年纪,大多莽撞青涩。

郑星洲来挺久了,搁不远处站着,看着他们,直到抽完了两根烟,时景年才回来。

“别打她的主意。”时景年一字一顿的警告。

郑星洲笑了:“我对学生又不感兴趣,不然早上手了,还等到今天?”

他慢悠悠的跟时景年往宿舍走,见他上身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又见那正往回走的姑娘穿着他的大衣,两人背道而驰,走向不同的方向。

郑星洲意味深长的收回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时景年说着话。

“试试又不是结婚,没必要那么认真,给彼此个机会。时景年,你拒绝她什么啊?”

时景年沉着脸,眉骨深邃清冷,半晌才难辨情绪的说了句话:“她太小了。”

她才刚长大,刚成年,见过的人太少,知道的事不多,甚至还没有步入社会,怎么敢跟他谈情说爱。

情窦初开的年纪,时景年可以理解她对成熟的人产生依赖的情绪,但不能陪着她一起任性。

等她以后见多识广,走向更远的未来,回首年少时发生的事,时景年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带她走入不该走的禁区。

她有更好的选择。

郑星洲听着这个答案,也不觉得意外,时景年这人就一个臭毛病,过于克己复礼。

他的情感经历是完全空白的,这点在二十一世纪实在是少见,郑星洲平常看他都跟看出土文物似的。

这俩人撞到一起,不知道还要怎么磨合。

郑星洲素来是个情场玩家,像时景年如今这幅模样——

未必对纪柠安没有动心。

只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已经对那个小姑娘足够特殊了,绝不可能是浅层的关心。

时景年啊时景年。

郑星洲指尖下意识的去摸烟,想到什么,硬生生忍住,从喉中溢出哼笑:“今晚我住这儿,接济我几天。”

这不是第一次了,时景年声音有些哑,语气是淡的:“又被赶出来了?”

“上你这讨个清闲。”郑星洲长叹口气,“省着他们一天到晚说教。”

他想到什么,偏眸嗤笑:“我真跟你学了,我家老头怕是得气死。”

到了教授宿舍后,郑星洲前脚将外套随便一扔,后脚就被迫捡起来挂在了衣架上。

四处打量着,盯着桌上的设计图纸,随手翻了几张,看的实在是心痒痒:“你在这当个教授,暴殄天物啊。”

“来我公司,职位你随便挑,年薪千万行不行?”

郑星洲一开始盯上时景年这人就是因为他的画,堪称呕心沥血的把人从国外挖回来,就为了让他给自己当设计师,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他回国当了个什么教授。

郑星洲当场气个半死,差点没弄出个心脏病来。

第一次投资失败,看走了眼。

“没兴趣。”时景年淡漠解开衬衫衣扣,“别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跟你说不通,什么时候想画了找我吧,郑氏大门随时给你敞开,把你抬进去都行。”

有天赋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嫌晚。

男人在一起一般不会过多涉及对方私生活,怎么玩也是自己不管的,这次郑星洲善心大发,在入睡前,好心提醒了时景年一句。

“时景年,你要栽了。”

他特别平静的跟对方说。

回应他的是拍在脸上的门——

“滚。”

“我他妈?”郑星洲气笑了,舌尖抵着牙齿,“看着吧你,不玩死你的!”

郑星洲为数不多的善心自此消耗殆尽。

这一晚,时景年失眠了。

整夜都未合上眼。

夜半从床上起来,倒了杯水,开了窗,雪花从外飘进来,只有细碎的雪了,一轮月亮正拨开乌云。

他清醒了些,沉默的支起画架,看着以前的画稿,视线定格在那张少女一身洛丽塔的画上,甜美烂漫。

是八月末的初遇。

他看了许久,将这幅画收了起来,压在画稿最下面,拿起了画笔。

同样有人,彻夜未眠,哭的声嘶力竭,归于无声。

雪停了。

半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