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东瑜跪在青华身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吐血了？

一口又一口血吐出来，青华只觉得胸膛稍微舒服了些，同时也越来越空，身上软绵绵的，感觉不到四肢，眼前是一片空白，看不见东瑜，看不见蓝天，耳朵中只有一片嗡嗡声，除此以外，什么也听不到。

大量的鲜血吸引了躲藏在暗处的魔蛭，他们纷纷从石块底下、缝隙里冒出，冲青华爬过来。

这些东西怎么还在？东瑜顾不上害怕，不停地对它们又拍又踢，“走开！走开！”同时拽着青华大喊，“起来啊！魔蛭要来了！快起来啊！”

魔蛭瞬间吸干潘正手下的那一幕还深刻地刻在东瑜的脑子里，她绝不能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华那样死。

“快起来！”东瑜使劲儿扯青华的胳膊，没用，又去拖他的腿，翻他的身，可惜一切都无济于事。她能拖动潘正，是因为他被体内的魔蛭吸干了，只剩下皮骨，青华却不同，尽管他的身体伤痕累累，破破烂烂，却始终是一个成年男人，东瑜根本没有足够大的力气拖动他。

东瑜急的快要哭了。青华现在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爬起来躲开魔蛭。

多么可笑！青华心里自嘲，堂堂魔法师，不是死在其他魔法师手里，不是死在魔禁手里，甚至不是死在普通人手里，而是死在一群恶心的魔蛭嘴里。自己躲过了潘正，杀了潘正，却还是要被他的魔蛭吸干，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被他杀了痛快。也不用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

东瑜一下下重重地踩着脚下的魔蛭，这些恶心的东西在她的脚底下扁下去，又在她抬起脚的时候迅速鼓起来。她踩不死它们。此刻的魔蛭眼里只有鲜血，只有食物，吸血是它们的本性，没有什么能消除它们的本性。

“东瑜……”青华突然开口，低低地唤了一声。

“什么？”东瑜以为青华有了什么主意，忙蹲下身，贴近他的脸，将耳朵凑上去。

“帮……我一个忙……”青华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好，什么？”东瑜又往前凑了凑，听见青华低声说了句什么，嘴巴渐渐张大，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青华，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只有……这样，你才是……救我。”

“我去给你找医生！你等着！我马上回来！”东瑜转身就要跑，却被青华一把拉住胳膊，“我没有……时间了……快……”

东瑜鼻子一酸，又有流下泪来。青华是好人，她不想他死。

青华只是温柔地看着东瑜，一如自己蔷薇花藤下遇见她的第一刻，他多想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和颜美陪她玩儿，陪她吃饭，陪她长大，用生命的每一天爱她。可惜……他冲东瑜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东瑜颤巍巍地抓起一条魔蛭，慢慢地放到青华唇边。

青华刚刚在她耳边说的是，“把魔蛭放到我的嘴里……让我成为它们新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