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的书房之中,因为国师,大块头的身影撤离出去之后,变得光亮许多,让九皇子比之前更能看清楚,这仙女一般的姑娘,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微微皱了皱眉,“我到底想要对你说什么话,你似乎很清楚。但你确定,
那不是应该让你,欢欣鼓舞的事情么?但是你现在,却实在惭愧么?”
“就这样,成为替代品的,送走了国师,会更好的活下去的我,真的是厚颜无耻的存在。我对于国师来说,对于那个养育我的人来说会是多么不堪的存在。”她空空的眼眸之中其实找不到她愧疚的意思,可脸上的表情又明明是那样!现在,连九皇子都有点好奇了,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出这个愧疚的!
但他不想在这好奇之上多浪费时间,“让他在无知中幸福的死去,你对他也总算有了点帮助,否则的话,他也会死在,皇上的眼色之中,那样子的话会更加凄惨无比。有很多人,是没有勇气知道真相的!能够一世被蒙在鼓中就是他们的幸福。你就做成我让你做的那件事吧!然后完全变身,比现在更有力量,也更有财富,之后,可以一直埋怨着那样成功的自己,挺过那些脆弱的时刻,也挺过那些惭愧。关于这一点,我一直很有经验,会很好用的,因为我也是那样,靠一直埋怨着自己。听过了许多时光。”
那女子轻轻转过头,望向半只开的飘窗,“我还以为,世子至少会掩饰一下这样的心意,不会让人这么轻易的看出来那些恶毒的打算。”
鸣棋轻笑,“求生之计,再怎么恶毒也是正常的。连佛祖都会怜悯,所以,才会舍身割肉饲于鹰。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别人的牺牲,才会爬到某个特定的位置。而一无所有的你要想爬到现在的位置,脚下要踩着的人只能是国师。就算抛弃了他,就是抛弃了你的全部,也没有办法不尝试。与其两个人一起坠入深渊,总要有一个人活着,爬上来才是。这位子是奢侈的。坐过的人,都懂的。而能再继续坐上来的人,也是了解的。现在不是我跟你讨论,你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幸运的时刻。而是你应该忧心,我为什么会选择你,见过面之后还会选择你么?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想知道,在最后时刻,在我决定要用你的时刻,你能够确信,你能打动我的到底是什么。”
那女子解开一粒纽扣,“因为我会是殿下无法抵抗的诱惑。”
如云的纱衣坠落地面。
发光的肌肤挡住从窗纸上透进来的天光。
他凝紧目光,“你这样做真的很轻率。”
她笑答,“可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他不屑,“因为对国师很好用,所以您认为在我这里必定会旗开得胜?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
她伸出手指抿过自己的唇角,“真是让人伤心的曲解。不过,对我来说有用就行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会那么确定。”
她语声婉转,“因为我是真正的玄女,知道所有关于男人的事!”
灵笼的手指爬上他的面颊。他轻轻触到的肌肤,然后一瞬间紧握。
一团火,窜入心中。
柔媚的歌声如同一场期待的甘霖撒入他心田!每个韵脚里面的音色的起伏,都像是翘起来咬住他心头肉的小舌……
***
皇上抬起扶在龙书案上的手。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刚开始坐在这里的时候,外面的天光还大亮,又这样一坐就坐了一天。可是目光垂落的地方,还是那张奏折。想了一天,依然没有绕过这个难关。
又是那个龙一古。山南的守将,想出的幺蛾子。竟然想要以职位之便,将山南地方的屯民全部变成他的奴隶。还有如此胆量,将这样荒唐的想法呈奏给自己,妄想得到天恩谕旨。这家伙,胆敢如此胆大包天,只因完全算定了如果他这皇上,不能使用大公主的神机营来前往山南征讨的话。他根本,是连他这致远帝也无法应对的一块红肿。而在那份大逆不道的奏折旁边,还堆积着几分小奏折,全都是自己的几个心腹发回来的,关于屯民们的凄惨状况。如果再任其发展,恐怕龙一谷会更加膨胀。之后的行径,也不会是这样轻微的试探了。但是,龙一谷那个打算,却正算中了他的软肋。如果不动用自己皇妹手中的兵力的话。自己真的是无兵可用。只因与皇妹相称的兵力,全部用于与神机营的对称平衡之上,如果一旦抽调,整个帝都空虚无防,即使是本来没想做些什么的大公主,估计也很难不蠢蠢欲动,那样绝佳的时刻,那样虚弱的天子之位,如果自己最重要的兵力抽调一空的话,后果会无法想象。四大边疆皆有外敌虎视眈眈。轻易调兵,局势也很有可能瞬间紊乱。一个小小山南的不臣之心都会让人如此头痛,若是四边联合响应……
这些乱事,正想着他,心肺俱烧。忽然听到,外面有歌声一丝一缕的那么传进来。隐隐约约的空灵婉转。能这样堂而皇之传进宫苑之中的歌声,他很好奇,扫了一眼,蹲在他脚下,悄无声息的捡拾那些被他刚刚一怒之下推到地面上奏折的内侍,惊异的发觉,他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的样子,仍然在小心翼翼的捡拾着,一落地就散花的奏折。
他原本想将自己听到的这些归咎为幻听。但那歌声,却依然不绝如缕的传来,某些词句,似乎都已经能够听清!
死寂的室中致远帝忽然开口,“外面的歌声你听到了吗?”
他这一问,吓得小内侍赶紧趴在地上,“奴才该死,刚刚没听到,这就出去轰走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皇上纠结的眉眼,却在那时忽然舒展开来,“算得上是好听的声音。偶尔听听,倒是能让人心情愉悦。”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再次向四下倾听,那声音,却完全消失不见。他从龙书案之后转出来,一直向外面走去。但无论位置如何变换,就是听不到的声音,回头看那小内侍仍然云里雾里的样子,就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一点点。
之后的一整天,那曼妙如仙歌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可是不知为什么,似乎在心中留下了很重的痕迹。一摊开那些奏折的同时就能够想起。致远帝伸出手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