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库虽然一直独立运作,但是说到底还是可汗您的子民,如果您透露出想更换他们的示意,用以威胁……”可汗的堂兄的神态,由刚刚的恐惧颤抖已经转变成了没来由的眉飞色舞!
可汗感叹着他的无知,武库忠诚而长久是整个西突厥,安定稳固的基石。自己如果真的想更换武库长就会直接下令,根本不会玩什么激怒他们再安抚的愚蠢游戏。
他的堂兄被他如剑一样的打量目光盯视得低头,但是仍然喋喋不休的为他自己找天花乱坠的借口,“我只是想,想为可汗分忧。如果您再重新恢复大阏氏姨母的地位,那么他们之前那么多鬼鬼祟祟的行为,都将会继续隐匿下去。而像他们这样对可汗您心怀二意的人,一朝得道……后果将不堪想象。”
可还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说心怀二意吗?在那里面将你自己的不良之心剔除掉,听起来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可汗的堂兄吓的一哆嗦,连忙趴在地上,“可汗对沙漠的永久统治是我自始而终的心愿。”
“这话我倒相信是真的,你当然希望我长久统治,然后以我堂兄的名义,在这片沙漠之上拿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怎么办?才一将权力放到你手里,你就再也顾不得你的心愿了,纵欲驰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我的长治久安,和你的贪婪相比,又有什么值得珍惜,你要的不过是那片沙地上的金子,如此而已。”
“不,不是那样的,一切都是误会,”可汗堂兄已经无力纠正可汗的推测。他的声音转入哀求,“可汗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我宁愿去相信猪,也不会再相信你。可汗那样想着,脸上却露出微笑,“再和那些人谈一次吧!告诉他们,我绝对不会退步,如果骂他们就更好。最好也再说说,我手中新磨了一把剑,它锋利无比,杀人不见血。而谁忤逆我,我就会将它指向谁!”
可汗的堂兄抬起迷离的目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事情发展的形势不是这样的。他完全不明白可汗的用意。
还在疑问当中他身后的他的父亲,可汗的叔叔,却已经扑通一声原地跪倒,“可汗,我们会有别的办法的,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他的堂兄简直要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可汗让他去威胁那些武库的话,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父亲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向可汗为他求情。
可汗也没有瞧向他的父亲,就只是对着他,“这就是你的机会,我会给你最高的荣誉。沙漠之狼,追逐永不停歇。我们会为你骄傲。”
他的目光仍然在疑问。可汗已经对两边的人说,“带将军前去那里吧。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等到的时候,将我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给将军听,不要有什么失误。沙漠之狼的威胁,震动沙地。你会做得很好的。”可汗又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里面的怒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变成怂恿与鼓励。
他的堂兄像是莫名其妙的得到的力量,很快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快速的出去,路过他父亲的时候,似乎被他父亲抓住了衣角,但是他已经没时间等待,要更快更快的去见那些武库里的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想对那些武库说出那些话。如果在此之前,他是在喋喋不休的乞求他们的原谅,那么现在他会干脆利索的恐吓他们。可汗堂兄的身份不可辱没。
等到他堂兄走出去的时候,可汗的目光望向,已经明白他真正意思的叔叔,“叔叔猜的没错,我会答应大阏氏姨母的要求,要了我堂兄的命,因为他对忠诚武库的出言不逊。叔叔把这笔账记在大阏氏身上就好了。或许现在你还会怪我心狠,但是等你清醒了,你一定会发现你自己的错误,这一切从始到终都是大阏氏姨母的手段,而我们永远无法离开武库的支持。为了重建我们与武库之间的信任,我堂兄做出了极致的牺牲,他会成为沙漠永远的骄傲,我说的是事实。我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的美名会在沙漠之上久久传颂。”
可汗的叔叔已经在抽泣,其实,他比谁都明白。可汗的强硬性格从无扭转,他的心意不容践踏。但就要让他这样从容的接受,失去一个人儿子……他不禁哽咽。
进退两难的感觉,他多年都没有再体会过。可汗地位如日中天时,他也以为再不用体会。但世事弄人。当他第一次为可汗的奸计拍手称快时,就应该想到此时,可汗在送他的儿子去激怒那些武库,然后等他们前来告状的时候,在他们面前以公正的名义,斩杀他的堂兄。与武库重修旧好。可汗的机智真是让人热泪盈眶啊!
可汗的手掌搭在他肩头,“叔叔心中的伤痛,我很明白。日后也会用更加珍贵的东西去弥补。”然后他等着他的回应。
骄傲的神狼,即使是要扭断了别人的脖子,也要等着他说,他不在乎,他甘愿奉献,他以此为荣。
可汗叔叔,用他那双模糊泪眼,望向自己的外甥,正在盛年的,他的外甥,高高在上,犹如天神,那是他常对自己的儿孙说的话,但是现在,从此之后,他将会对他们说,他是最丑陋的魔鬼。然而,此刻他别无他法,只能遵照他的意愿,扬起头,尽量让嘴角上翘,却实在发不出笑容,他已经尽量假装,那些悲痛不存在,怨恨更是从不附加,“我将永远为可汗今日的选择祈祷。可汗永在。”
满意的笑容,在那高高在上的魔鬼脸上升起。
***
听到合周回来的声音,无忧没有起身。她其实有很多话要问他。但又在心里知道他的答案。所以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开口说话。
如果能睡着,就好了,那就可以安心的避开与他见面,可是,没办法,她一直提不起睡意。
感觉到他伸手业拽严了她的被角,她厌恶的闭紧眼睛。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他的手。却捞起一根她垂落在面颊上的发丝。那根头发,痒痒了她许久。可就是凭借的那种感觉,才能让她对他的痛恨,不那么尖锐突出,至少还有痒痒的感觉在打扰。可是现在她变舒服了,激烈的情绪,无处使用,就只能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