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雾气之中合周的声音依然清楚,“逃跑的机会,应该只有一次了,圣坛的构造,在机关被开启之后,会自动重新组合。出去之后,先去找大阏氏的侍卫吧,我这样,只想给大阏氏一个满意交代,并不是真的要抓你,跟着她的队伍后面,可以顺利的走过圣坛旁边的劳工群。要不然,在你还没有找到路的时候,不是被那群人抓去搬运砖块,就是被得到命令的相士再次拘捕,送回圣坛。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真的放了你,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真的要将你带回去,而是想让大阏氏看一下我的实力。可以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不会对我怎么样,拉拢也会继续。”
沙木原本按在桌案之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他讨厌自己的真心,又被合周说动了,他双眼真诚,构思缜密,办法独到,一切又都恰逢其时,他简直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用他的手散开团团迷雾将光明而又平坦的路指给他,他俊逸潇洒,语声和蔼,他简直拥有一切,但就是没有那颗让人可以相信的心。
合周没有站在原地等他,最后一句,提醒他,大阏氏会在每一处有三块大石头的地方隐藏武器与人手的提示,随着脚步声,渐渐也变得飘渺无凭。
等在雾气外围的大阏氏手下惊奇的发现他们的首领走了出来,然后是跟在他身后的沙木。
刚刚在雾气之中看到沙木的大阏氏侍卫简直惊喜万分。那位合周公子果然说到做到,他刚刚明明也深入圣坛之中,目睹了其诡异万分的构造,那些无尽延伸的曲墙,就像是覆盖了整个沙漠,那么长远。他以为他终究是落进了圈套,有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陷阱了。但某个刹那之间,他看到了攸然开启的通途,他才想得到,一定是合周公子打开了机关,那就意味着相师马上就会察觉有人进入。要抓紧把握住这个生机。他在心上,紧张的想到。
然后,在距离走出圣坛差不多一半的路途上,发现了沙木!
“合周公子现在找到了你,不过他人现在在哪里?”他在迷雾中向沙木发问。
“他应该还在里面,他说让我们先走。你带来的人到底在哪里?”沙木并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很配合的要跟他一道回去。那位合周公子的蛊惑犹如诅咒?大阏氏侍卫在心上想。
“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边想边回答,然后也在暗暗庆幸。如果不是合周公子做全一切准备措施,用他的花言巧语说动沙木听话,即使现在他看到沙木在眼前也不一定有那个体力将他活捉。然后他又按捺不住心中嫉妒的情绪的涌起,只是单枪匹马,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少公子,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让这些人在他的言语之中鬼迷心窍。不过唯有这一次,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即使又一次要见到大阏氏对这位公子的认同,也比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的回去向大阏氏请罪的好。之前他被那些异族人抢了功劳。让他的家族蒙羞。这一次,即使他自己也绝对不容许自己有失。好在一切结局都很好。
沙木仍然穿着他那身在保护宁月时经过烈火舔舐而浑身纠结的甲衣,外面的披风残余的部分不是披挂在甲衣上,而是给烤焦了,粘贴在上面。此时的沙木就很有些不满意的将那些附着在甲衣外面被烤焦了的布料一片片的摘取下来,但是他的嘴巴也没闲着,马上就给出了建议,“合周公子给我的承诺是只要我重新为大阏氏服务,那么过去的一切,大阏氏一定既往不咎。所以,”他开始动手取下大阏氏侍卫的披风,在他刚一动手,试着去解侍卫首领披风时,侍卫首领如风的身形绕出了她的手指!可沙木明显没打算放弃,他向前跟身进步,再一次触到侍卫首领双肩上用来固定披风的绑绳,利索解开,“我不能以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去觐见大阏氏,就只能暂时暂时借一下这个。保证会还的!”
沙木关于合周公子承诺部分的说法一点也不出乎意料。甜美的诱饵总是招人喜欢。他就站在那里听凭沙木取走他的披风。那是他曾祖父的馈赠,他从来都视若珍宝。不过现在他自己很认同这个牺牲,那件宝贝不过是是暂时放在沙木手中而已。
“沙木的归来会让大阏氏节省很多的精力。”大阏氏侍卫故意搭话道。他的真实想法可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暗自在心上,想过,沙木的尸体回来比较好!除此之外,都会成为他的对手。在这一次,他必须进心竭力的带沙木回去。因为大阏氏的信任他不想失去。
“也会省很多的金子。听说那些异族人要价很高。”合周含笑补充!
大阏氏的侍卫不想再提起那些让他颜面扫地的人。一听到那些人的名字,他的掌心之中,就似乎有火花在酝酿,然后,他想将那些火花拍到那些异族人的脸上。就是那些异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走了沙木。他提醒他自己,一定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尤其是异族人对大阏氏有二心的事,他连一点点都不能透露。
他让手下将自己的战马让出来给沙木骑,然后与沙木并齐路过宁月的生塔,现在给生塔搭支架的工程几乎已经快要接近尾声。那些深入生塔塔基之下开凿深坑的劳工们,不断从下面运出大量的泥土来。现在看起来,那些堆积的泥土几乎已经要达到与生塔对等的高度了。由此可以判断,工程,也许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看起来就像是可汗的全部守卫,都来到了这里,忙碌着一样。”沙木状似抱怨的说出这些话。在刚刚合周带给他的消息里面提到过。由于之前大阏氏外甥带来的那些可汗的侍卫们再赴与他的见面约定之中几乎全部被杀死,他已经成为可汗在海捕的罪人。唯一的一个可汗侍卫,捡了一条命回去,不过那个人很认真的说沙木一定是个叛徒。大阏氏给他背的这个黑锅无论是颜色还是质量,都很漂亮。他不禁想象自己,如果重新回到可汗面前,要跪在那里,不断的解释这一切的狼狈样子。他根本说不出这一切,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可汗本身的圣断。胜算有多少,其实连他都不能够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