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就连大公主也难免有失意难平的时刻,但福儿眼中透出的这种沮丧,让人有想出手相助的冲动,果然奇女子,无忧想,自己若是男人的话,恐怕要撑不住去怜惜好她了。
无忧于是难得地好奇了一次,“福儿有心事?”
?
福儿马上擦去了那泪花,“不过是天长日久,思家之念。如今再想只是徒增伤悲。”无忧别过头去,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与家这个字也失了干系。这样听人提起只觉无端的陌生,这两个字在她唇间早就生疏了呢。
见无忧也跟着变得目光黯然,福儿赶紧将表情重新做得喜庆起来,一边给刚拿了点心弄脏了手的贤儿擦拭着一边,岔开了话题,只说,“小公子倒是得意我的口味。”
无忧看看手中造型各异的糕饼,确实如她所说,可另外一直缠附在心上的好奇,也如蔓萝般节节高升,现在是恰当时机。
接下来,悄悄去看无忧的福儿,与无忧瞧来的目光对视个正好,与之前的任一时刻不同,无忧这一次没有藏起目光中的深深疑虑,反而相反的让那些疑虑大大的绽放起来。
福儿的手心因为这样的目光,忽然发生乖张的痛感,她知道那是因无忧此时不加掩饰的打量,正让她的全身筋骨绷得快要开裂,所以也牵扯到了周身的疼痛。心上忽然冒出的冷气,让她第一次担心,她太过肯定的能骗过无忧的那些想法,会让她直接断送掉一切希望。可是如果骗过了她,哪怕只是一次,她苟延残喘的时间就会变多很多,她不想再一次错过这薄弱的希望。
终于,身后的贤儿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生大大的响声,她得到了机会,自然而然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无忧早就备在了外面的婢子按无忧的吩咐假意进来请示着,“殿下心爱的观音像,奴婢们已经擦拭得结了,这就移进堂中么?”
无忧低下头来,考虑的不是婢子按她早前吩咐问的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而是,现在将这件事情让福儿听了风儿去,自己是要先在这里留上一会儿,才不漏痕迹,还是要马上离开让福儿做好去坏事的准备。然后,她马上想到,最好应该从这个办法的一开始,就让福儿有很好的可乘之机,比如,支开那些会守护观音像的婢子们,可那样就太显出了自己的心意,反而相当于打草惊蛇,那么,她抬起目光,郑重看着眼前的婢子,“这尊观音像是大公主的极爱物,多叫几个婢子过去,好好盯了,护它周全。万不可有失。”
等到她打发了那个婢子,福儿拉着贤儿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她对贤儿也很有一套,从来难消停的贤儿,现在老老实实地拉着她的手,听她说着什么耳语。然后只管低头自己琢磨着。
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看向贤儿,此时的目光已与之前的不同,透出了更多的慈爱与怜惜。
福儿已经看出了无忧的意思,“小公子快让女差瞧瞧,今天有多听话。”
贤儿居然少有的按照福儿的意思向无忧近了近,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贤儿一直有些害怕无忧。
如果她能一直呆在贤儿身边,也许会是一件好事,看到宁静安和的贤儿无忧已经忍不住要这样想。
同时也清楚,那样的假设并不存在。
无忧站起身只是淡淡地摸了摸贤儿的脸,她会给他完整的爱,但不是现在,“殿下就快醒了,我还要回去。”
出去的时候,无忧又让婢子将看守观音像的人数增加了一倍。
福儿若不是真的无辜就是真的大奸。
?福儿望着无忧慢慢走出去的身影,轻轻的重复着,“是大公主最爱的观音像么?是我该出手的时候到了吗?”可是转过一半身体的她,又开始慢慢的建议她自己,“至少要耐心等待上一些时候。不难看出,一切都是无忧的提醒,不过也同时是没有打折扣的提醒,听说光是动用守护在观音像外围的婢子就足有十人之多。自己虽然一定会在贤儿身上做出一些事情来,但方式却得照着自己的意思来。虽然自己的地位已经低至如此,可她也同样不会恳求无忧的的任一施舍,”
她微微眯起的笑眼,含入万千恶毒,“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千万不能用自以为不错的狡黠来对付。唯一可喜的就是无忧,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并不知道自己对手的苦难。所以他一定还没有提起恰当的警惕。”至于知道会有使至少十几个人守护观音像,是因为手里正握着的那个小纸条,就在刚刚转身的时候,这个小纸筒从半天空中飘下来。刚刚好,落在她手里。
鸣棋世子得到消息的速度神速至如此。看来,这个无忧,的确是他心爱的女子,已经住到了如此的程度。鸣棋身边的小厮愤怒的向太子前来送信的羽卫道,“即便是你家太子的真身,在我们家世子面前说话,也要十足的恭敬,这里可容不得你个好才前来托大。”那侍卫闻言恭敬的垂下眼睛。鸣棋却神秘的笑了笑,如常的答复的那羽卫说是会按太子的意思前往。并没有着意刁难。
太子的威严,自从那次让太子浑身上下受伤严重,而且被皇上禁足变乱之后早已不复存在。羽卫怔怔的看着鸣棋听过太子传召之后的庄重样子有恳切回答,却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挺直腰杆,反而是更加恭谨的行了礼退了出去。而走出厅堂的那一刻,已经腿软的跌下台阶。
他将跌下台阶的那声惨叫瞬间咽回肚子里,因为他知道,他来这里向鸣棋世子宣布太子的命令,根本没有半分的震慑力。如果鸣棋会答应,那肯定是有利于他,他喜欢答应。可这一次,只是让世子前去觐见,明显的没有附带利益。不过,这个莫名出现的奇迹还是好的,鸣棋世子竟然真的答应了。
太子冷漠的心对跪倒在桌面之下,虽然努力掩饰,但还是从言语之间透露出惊喜的羽卫泛起一阵阵的恼意。只因这该死的奴才胆敢怀疑他这个堂堂太子已经威严扫地。不过他现在太需要人手,而且,需要安抚那些要出去为自己撕咬天下的奴才的心,“你这个位置,对于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