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聂天熙还是觉得这样做很不妥,但是他人小言微。
聂书瑶摸摸他的头,笑道:“不必有太多的负担,我们只是去查看而已,不会打扰死者安息的。义母这样做也没错,一为你以后的官途打算,二为我们积累人生经验。我想这位老太太不是寿终就寝的吧。”
此话一出不止是聂天熙不懂,连聂氏也大感意外,她突然对这话产生了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聂书瑶解释道:“我白天听春柳无意中说过,这位老太太在李地主小妾进门时还精神很好。可没出一天就开始办丧礼了,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聂氏跟聂天熙一起点头,聂氏道:“是有点怪,那你觉得会是他杀或是用毒吗?”
“义母,书瑶哪里知道呀,只是猜测而已。”她笑着走到聂氏身后,轻轻地帮她捏了捏肩。
聂氏笑道:“是啊,你若是知道那还不成神了!”
这时,聂天熙也走上跟前,利用这短暂的休息给聂氏捏着腿。
别看聂氏这会表现的很强悍,其实她这是在提前透支生命力,待回到家中一定得卧床几天才缓过劲来。
突然,聂氏强烈地咳嗽起来。聂书瑶从包中取出了水袋递给她,却被她推开了。
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异香的药丸塞入口中仰头咽下,这才接过水袋灌了两口水。
将水袋递给聂书瑶时,她还大喘着气,闭着眼睛看上去难受至极。
“义母,你没事吧,要不,我们今天不去了吧。”聂天熙关心道。
吃了那药丸,聂氏很快恢复过来,冷笑道:“熙儿是怕了吧,义母今天是非去不可。我还想看看我家书瑶的推理呢,想知道那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聂天熙被看穿心思,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聂书瑶道:“义母你真的没事吗?”
聂氏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现在还死不了。那老太太的坟我是挖定了,说不定这是你们陪义母最后一次胡闹呢!”
“义母……。”姐弟两个借助月光看向聂氏,均觉得此时的聂氏才有一点慈母的样。
聂氏幽幽道:“义母真的快要死了,所以啊,能陪义母胡闹一回就陪一回吧,陪一次少一次呢!”
姐弟俩皱眉,这话他们这两年听得太多了,可到现在聂氏还是活得好好的,虽然平日里还是一副病怏怏的。
可是吃了那药丸后,却比他们姐弟都厉害,要知道他们可是被聂氏暗中训练了十年啊。十年的折磨,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坦然,再到现在的顺理成章,他们也变强了。
聂书瑶再次偷偷打量闭目调息的聂氏,发觉今天她说这话似乎是真的,她的全身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聂氏老了,那药丸是真的在透支生命力啊,吃一次离死的日子就近一些!
既然这样,那样陪义母再胡闹一次吧,去揭开老太太的真正死因。
“时间到了,出发!”聂氏起身,率先飘然而去。
聂氏的轻功很高,到目前为止两姐弟也没能将她的功夫全部学到手,不过,做为普通人已经够用了。
三人再次整装上路,他们将自身的轻功提到极致,一口气来到李氏祖坟的外围。
李地主作为镇上的财主,祖坟的选址自然是有讲究的,不得不说这里确是个风水宝地,有山有水。在零零落落的坟地的不远处有一间土屋,守坟人就住在这里。
聂书瑶他们要动手的话得先解决掉守坟人,这事聂氏亲自出马。解毒、制毒成为她后半生每日必做的事,这类迷药对她来讲信手拈来。
她如一阵轻烟似的来到小屋外,用一截削尖了的竹子戳破窗户纸,透过这个孔洞看到了熟睡的守坟老头。随后从这截竹子内飘出一阵白烟,很快守坟老头就睡得更沉了。
聂氏收起竹筒,重新回到两姐弟身边,道:“跟我来。”
新坟一目了然,纸扎的物件插在坟前被风吹得呼拉拉地响,看得聂天熙直打寒颤。
聂书瑶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怕,而聂氏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对这类东西根本不在乎,就是人死在她面前也不眨一眼,何况是一座坟了。
聂天熙却不同,他在三人中间算是正常人。凡是正常人对这死人呀、坟呀都是有抵触的,何况他还是读了几年私塾的古人。
三人都背着聂书瑶改装的包,两姐弟从包中取出一把小铁锹,别看小却是非常锋利的,挖个坟费不了多少事。
这东西是聂氏为他们准备的,听说是富贵人家供养的花匠用的,而他们却拿来挖坟,实在是有些好笑。
“开始吧!”聂氏说道。
聂书瑶先一步走到坟前,来回看了看,将那纸扎的幡取下放好,等会还原时可不能弄错地方了。
“姐……。”聂天熙并不是第一次跟着她们做这事了,可还是心底打怵。
聂书瑶小声道:“熙儿,你记住了,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尘土。那些鬼呀什么的,是人想出来吓人的,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而现在我们是来了解真相的,就算是老太太泉下有知,也不会跳出来的说什么,指不定还会感激你呢。”
聂天熙嘴角直抽,这话不说还好,说了让他觉得更加可怕了。
“好吧,就算是老太太是寿终就寝的,也一定会感激我们的。她做了我们的小白鼠,为我们以后的探案之路立了大功,阎王爷说不定看在她这一点上,来生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呢。开始吧!”她拍拍聂天熙的肩,先一步开挖。
聂天熙被她拍的打了个哆嗦,走上前去硬着头皮也挖了起来,小声问:“姐,小白鼠是什么?”
“这个……以后再说。”
只听得铁锹挖土的沙沙声,很快这座坟便被平掉了,可是棺材是埋在地下的,两姐弟又挖了不少时间才发现一具上好的棺木。
聂书瑶道:“听说李地主是由婶娘养大的,看来是真的。老太太生前应该过得还不错。”
“开棺吧。”聂氏道。
“好!”聂书瑶又从背包中取出两把榔头递给聂天熙,带上自制的棉布口罩,当下就掉到坑中撬了起来。
聂天熙也是咬牙跟上,他不能让姐姐做这事,他是家里的男子汉,凡事都应该冲在前面。他不觉得是姐姐喜欢这些事,只是义母的意愿难违罢了。
幸好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哪怕是富户的坟墓也没多大讲究,待沉重的棺盖被揭开时,聂天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幸好戴着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