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酒局一共有六个人,年代,钱景,远山区区长秘书艾民,市地税局宣传处副处长周红林,市中法一厅审判长吴宪,市公安局治安科科长王大刚。

这是属于钱景的小圈子,在他们各自的行业里都属于年富力强的少壮派。这些人抱在一起,发挥出的能量没有一个人敢小觑。

年代第一次加入,没有说太多话,大多数时间都在倾听。

这几位对年代的态度也仅仅是维系表面的礼貌,艾民、周红林这些文职干部还好说,一口一个年老弟叫的很亲切。王大刚这种性子直的武夫却很少用正眼看年代,言谈中多次流露出不屑的态度。

酒过三巡,年代起身离开房间,主动找服务员结账。

艾民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问道:“钱哥,这个帅哥就是白天你嘴里的朋友吧?不错,挺上道,主动买单。”

“上什么道?花钱的就是好人吗?”王大刚眼一瞪,“老子见这种小白脸就心烦。”

钱景笑眯眯的指了指他,“大刚,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真得改一改,等他回来你千万别再用刚才的态度了。”

“怎么?他还能吃了我?”王大刚显然不服。

吴宪好奇问道:“钱哥,这位是谁啊?你能把他带来,关系肯定不一般。”

钱景手指指了指天,“老板千金的大学同学,你说呢?”

“哦!”这几位都知道席长风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在燕京上大学,听钱景这么一说,再想想年代的样貌身材,顿时一个个心领神会。

立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坊间有传闻,明年两会席长风极有可能扶正,那岂不是说,他们是在和市长的乘龙快婿喝酒?

艾民第一个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喊,“年老弟,不许你算账,我们这一桌就属你小,没有让你买单的道理。”

吴宪低下头,两只眼睛冒出精光,也不知在琢磨什么呢!

王大刚一张大黑脸涨的通红,猛拍自己的大腿。他能坐上治安科科长的位置,可绝不是无脑的莽汉,钱景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钱景笑道:“怎么?后悔了?现在纠错还来得及。”

外面喧闹声传来,艾民推着年代进了房间,手里攥着一大把钱硬往年代的兜里塞,“年老弟,你今天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哥哥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交朋友的人,但是我们这些人都比你大,都是你的哥哥,算账还轮不到你。今天是我组织的局,肯定由我来啊!”

钱景发话,“年代,算了,难得艾大秘大方一回,就让他算吧,下次你再来。”

“那怎么行?明天我找一家饭店,还是咱们几个,年老弟必须赏光啊!”吴宪发声了。

王大刚举起了酒杯,异常诚恳道:“年老弟,我是个粗人,刚才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海涵,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一仰头,满满一杯白酒干了。

年代心中苦笑连连,这些人前倨后恭肯定是钱景对他们说什么了,这个误会越闹越大了。

重新落座后,这几个人和年代交换了联系方式,拍着胸脯让年代有事情尽管开口。

又喝了会儿,年代起身告辞,这几人自然不让。钱景再次发话,“算了,让他走吧!叔叔阿姨还在医院呢,他坐在这里也不安心。”

这几个人精同时眼睛一亮,送走年代后,纷纷向钱景打听年代父母在哪里住院。钱景本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自然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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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颜面扫地的金凤山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人生着闷气。突然院门被人拍的砰砰山响。

高晓娥开了门,进来一个村民,点头笑笑,“嫂子在家啊!”神情中多了些不自然。

“什么事?”

来人忸怩了几下,最后还是开了口,“嫂子,前两天我送你家的东西我想拿回去。今天区里的干部都说了,村里没有权力扒房……”

高晓娥立时就明白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她回屋取了那人送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那人抱起东西就出了门。

还没等高晓娥关门,又挤进来一个人,还是同样的说辞,高晓娥只能又把这人送的礼还了回去。

这些村民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送礼的时候排着队,现在往回要也排起了队,秩序井然,不到半个小时,原来收的半个屋的礼物全部清空。

高晓娥气的坐在院里拍着大腿哭。

金凤山的脸铁青一片,伸手抓起茶缸,猛力扔在地上,“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东西,真以为老子不行了吗?就为了这口气,老子也得把那小子斗趴下。”

他抄起电话,“凤水,家里出事了,你马上回来一趟。”

一个小时后,一辆花冠开进了丰盛村。

市食药监局执法队副队长金凤水回来了。

金家,金凤水听金凤山说完白天发生的事,双眉紧皱,坐在炕上抽起了烟。

他们兄弟二人很像,不过金凤水较胖,没有他哥高,但都是一副老奸巨猾的奸诈像。

“哥,这个年代不简单,第一,他能开得起100多万的奔驰,第二,他能叫得动区里的综合执法局,这都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他身后一定有人。”

“怎么?难道就这么算了?以后我在这村里还怎么抬头?咱们金家都得夹着尾巴走路?”金凤山已经处在暴怒边缘。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别冲动,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打听一下这小子到底什么背景再动手不迟。”金凤水又安慰了金凤山几句,驾车离开。

回到家后,他没有着急上楼,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老赵,我跟你打听个事,听说你们局今天去丰盛村了,到底怎么回事?”

安城屁大点的地方,想打听几个人简直太容易了。

三言两语,他就将事情弄清楚,原来是远山区区长秘书艾民下的令。

金凤水倒吸一口冷气,这件事会不会牵涉到区长?他心里实在没底。

他又点了根烟,给一个市政府工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把金凤山描述的钱景外貌一说,知晓了和年代同车的那个人是常务副市长席长风的秘书钱景。

啪嗒!

烟掉在地上。

金凤水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麻蛋!这件事都牵涉到这一层面了,我不能管了,大哥愿意作死可别连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