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大黄首先看到:“是个瘸子,走路一晃一晃的。”

“ma了个巴子二瘸子,你真的丧尽天良了!”

腊梅在心里骂道,对大黄说:“捉贼捉赃,我们看着他,有了明确的行动再说。”

二瘸子肩上扛着一把短把铁锨,手里提着一个布兜,一瘸一拐地来到小新坟前。

不知是走累了,还是为了稳定情绪,他把铁锨放在坟前,并坐到锨把上。摸黑卷了一支一头拧,划火柴点燃了,黑夜里立时亮起一闪一闪的火光。

就着火柴的亮光腊梅看到,二瘸子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肌肉僵硬死板,已经失去了从前的鲜活光泽。

作孽呀,把自己也吃成了一具死尸!

腊梅心中骂道。

“已经很明确了,还不行动?”大黄有些着急地传音腊梅。

腊梅传音:“再让他表现表现,万一他悔悟了,抬起屁股走了呢?”

大黄传音:“你太善良了。对人类的败类也心存幻想,是不是他是你的继父的原因?”

“你不要提‘继父’这两字!”腊梅瞪它一眼:“一提我心里就有气。要不是他这个‘继父’,我遭不了那么多罪。”

大黄:“那你还不赶快动手?”

腊梅:“他如果真吃,我想让他死的口服心服。”

大黄:“你让他死?”

腊梅:“我是说他如果真要那样的话,你觉得还有让他活着的必要吗?”

大黄想了想,点点头:“你是怕前世的悲剧在这世重演?”

腊梅点了点头。

一人一狗又默默地观看起来。

“他行动了!”大黄忽然传音。

二瘸子抽完烟,便站起来,瘸着腿拿起铁锨,在小新坟的一侧挖下去。

别看他腿瘸,干起这事来却轻车熟路。一把短把铁锨抡的飞快。

当坟坑里露出苇箔时,他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开亮,放在新坟的一边为自己照明。

我勒个去的,这人渣预备的还挺全!

腊梅心中骂道。

很快,苇箔在坟坑里全部出现了。二瘸子把苇箔上的土清理到一边,跳进挖开一半儿的坟坑。从提着的布兜里拿出一把尖刀,去挑苇箔上的捆绳。

“啪!”

腊梅从空间通道里投出一个猪拐子骨,正好砸在二瘸子的手上。

“谁?”二瘸子惊恐地喊道。

“啪!”

又一块猪拐子骨投在他的脸上。紧接着,大骨小骨,雨点儿似地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二瘸子做贼心虚,知道这是被人发现了。从坟坑里跳出来,拿起他的东西撒丫子就跑。

“赶紧追上他!”大黄建议。

“他没处跑,一会儿家里堵他去。我们先把坟坑填上,让死者安息。”腊梅说着,闪身出了空间通道。

苇箔已经被二瘸子挑开一边,腊梅掀开一角,用小灵通照着看了看里面的小尸体,蜡黄的皮肤紧包着骨头,一对小虎牙清晰地显露出来——不是小虎子又是哪个!

腊梅又从空间通道里拿出一兜熏鸡和一兜猪肘子肉,放在小虎子的头顶上,喃喃说道:“虎子,我知道你饿,这两兜熏肉菜权当你的咸食罐吧!一路走好!”

然后从空间里拿出铁锨,把坟填了起来。

一人一狗,又来到二瘸子的家里。

此时,二瘸子卷曲在东里间屋里的炕上,浑身簌簌发抖。

他已经吃了十多天的死尸肉了。

在食堂里没了混肉菜以后,喝稀粥吃淀粉菜窝头实在不顶时候,吃了不大一会儿就饿。

腿脚健全的人都到地里挖野菜、打野兔、逮花野雀什么的,填补一下饥饿的肚子。

他瘸着个腿,什么也捉不住。甚至连野菜也挖不到。

他想去偷,大饥荒之年,家家穷的叮当响,根本没食物可偷。

但肚子饿的难受。于是,他瞄上了刚死之人的尸体。

大人的坟他不挖。一般大人,尤其是老年人,都要在家里停放三天,通知亲戚朋友来吊吊唁。而且都有一口或薄或厚的棺材,坟坑也大,他一个人挖不出来。

小孩子就没这个待遇了。一般都是苇箔或者草苫子一裹,当天就埋。并且埋尸地也比较集中,都选在树林或者村边的闲散地里。

听说了,晚上就去挖开,割了能以割下来的尸肉,再把坟埋好。

第一次有点儿害怕,吃了以后感觉不饿了,又很享受。

于是,胆子越来越大。只要听说了,白天看好位置,夜静以后,就去付诸行动。由于做的机密,还没有被人发现过。

煮的时候被王长道看见过。确切的说,是王长道闻着肉味儿找了家来的。

王长道与他一样,人渣一个。他想拉他入伙儿,两个人一块儿干,他也好借他年轻有力的体格,自己省些力气。

但王长道怂,别看个子不小,有贼心没贼胆儿。一听说是这事,吓得连他煮的肉都不敢看了。

他让他发下毒誓放了他。

他相信王长道不会说出去,因为他也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偷别人家的鸡和狗,让他看见过好几回。

他们之间有过攻守同盟。

从那以后,他再没煮,割了来洗洗就吃。有时累了,连洗都不洗。

今晚不知怎么啦?那雨点儿似的骨头,绝对是人投过去的。天黑自己又亮着手电筒,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他没有看清面容。

但肯定是被人发现了,明天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被咒骂他不怕,反正是一命人,人渣一个,骂什么也是到此为止。

关键是断了食路,挨饿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肚子又不识时务地“咕咕”大叫起来。他这才想起:从前天吃了一个饱后,到现在水米没沾牙。

食堂里的粥和混肉菜,他已经不感兴趣了,也就没去打。他现在只对生肉有食欲,死的挖不来了,抓个活的也可以。

他想到了腊梅——妻子带过来的继女。上不了她的身,把她抓来吃了,也可以解两天的饥饿。

“啪!”

一块硬物投在了脑袋上,打断了他的想入非非。点上煤油灯一看,是骨头——与坟上的一样,一般大小的拐子骨,还有一股熏肉味儿。

难道是熏猪肘子上的拐子骨头?

“谁投的?给劳资站出来!”

这一回他不害怕了。因为这是在家里,在他自己的屋里,把邻居招呼来了也不怕。捉jian捉双,捉贼捉赃,他屋里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