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对娄大将军这个二哥都没在意过,更不用说二哥的女儿了,如果不是娄大将军问一声,恐怕三老爷早就不记得娄筝的存在了。

他只听三夫人给自己提过一句四小姐娄筝的住处,当时心不在焉的,早就忘了,现在拼命想也想不起来。

这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把三老爷给问愣住了,见他蹙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而后又去低声问身后的管家婆子,娄大将军脸色就明显黑沉下来。

片刻,三老爷转头笑眯眯地对娄大将军道:“二哥不用担心,祖母早就给四丫头安排好了院子,只是我不是个管家的,不清楚而已。刚刚管事的婆子和我说了,就在听荷小筑,是个幽静宽敞的好地方。”

身后的管家婆子怎么也没想到三老爷会闭着眼说瞎话,那听荷小筑分明是府里最差的院子了,不然也不会也连庶出的少爷小姐也不愿意住。

其实三老爷根本就不知道府上有听荷小筑这么一处院子,他不过是想讨好娄大将军才故意这么美化的而已。

谁知道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娄大将军面色沉沉,“哦?那三弟就陪我去看看吧!二哥只有这一个闺女,可不能让她住差了。”

三老爷朝着身后的管家婆子使了个眼色,管家婆子是真不想带路,那听荷小筑又偏僻,还没收拾好,里头还堆着几捆柴呢!

可这个时候得到三老爷的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人带过去了。

三老爷还不知晓,后院的事情他不太管,还以为听荷小筑也就是个一般闺女们住的绣楼。

可随着管事婆子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就连粗神经的三老爷都发现有些不对了。

“你这老奴,可是带错路了!”三老爷停步皱眉质问。

管家婆子立马双膝跪地,“三老爷,您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乱带路啊,这二老爷还在呢!”

走到这里。娄大将军已经能预料主宅给娄筝准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住处了,他声音平淡,“起来吧,继续走。”

管事婆子偷偷瞥了眼三老爷。见他没好法子,也只能起身继续了。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听荷小筑。

一处荒败的小院,因为阴湿,一直没人住,虽然稍稍收拾过。但是仍然不能掩盖它荒僻的事实,娄大将军神色愈冷。

他沉默着推开听荷小筑花厅的门,一层厚厚的灰尘扑簌簌往下落,踏步进去,一股霉味儿,让人作呕。

花厅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角落堆放的两捆柴火。

就算是放在平常老百姓家里,这样的屋子也不会给家里疼爱的闺女来住。

家人利用他,对他冷漠他可以忍耐,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娄家的一员。还是个男人,是要为家族鞠躬尽瘁的。

但是他们享受着自己带来的一切,却还这样对待自己唯一宝贝的女儿时,他便再也忍受不了了。

三老爷很是尴尬,他没想到听荷小筑居然是这样一个荒败的院落。他狠狠瞪了一眼缩在后面的管事婆子,而后拉着娄大将军的手臂,急道:“二哥,这一定是他们弄错……”

“你们就给我的娇娇住这样的地方?”娄大将军一把甩开三老爷的手,怒瞪着他。

“二哥,肯定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这就去问问大嫂,你先别急啊!”

娄大将军冷冷哼了一声,带着亲卫疾步离开。

瞧娄大将军愤怒地离开。三老爷也急了,回头就见到缩在身后的管事婆子,一脚就踹了上去,怒喝道:“还不去问问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就急急朝着娄大将军离开的方向追去。

“二哥,二哥,你别走啊!等等我!”

娄大将军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缓。直接到了前院,接过守在前院亲卫递过来的缰绳,跨上马,带着五十亲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娄家主宅。

亲卫们见大将军脸色不好,也都识趣的一句话不问。

娄大将军真是被气个半死,从他回主宅到看院落,不仅是老夫人,就是大房三房也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他后来问起,他们早就把娄筝给忘了。

娄筝这会儿正让药奴带着仆妇们准备晚饭,张狗子就匆匆进来回报。

娄筝把整理好的账册放到一边,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张狗子也是满脸的惊讶,“小娘子,大将军回来了……”

听到这话,娄筝一怔。按道理来说,父亲今日去宫中复命,出宫后定然会回主宅一趟,虽然她和父亲都不得主宅的人待见,但是父亲是家中的顶梁柱,老夫人就算是看在父亲军功的面子上,也会好好招待父亲的,最不济也应该留在主宅吃个团圆饭,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这才傍晚呢,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

把手中账册交给采云,娄筝就带着绿巧迎了出去。

见到娄大将军的时候,他正带着亲卫走进内院。

娄筝上下打量了两眼父亲,眼神在父亲腰间停顿了一瞬,就展开笑颜,朝着父亲走去。

娄大将军郁塞的心情在见到如花一样的女儿后才稍稍好转。

“娇娇,饭可做好了,爹爹这会儿正饿呢!”

娄筝走到娄大将军身边,抱着娄大将军的手臂撒娇,“女儿正等着爹爹用饭呢!一会儿就好了,今晚有爹爹喜欢吃的红烧肉,还有辣味的水煮鱼。”

瞧见女儿的笑颜,不知怎的,娄大将军就眼眶一热,心酸顿时就泛了上来。

主宅里,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样的菜色吧!他这个小女儿对自己的喜好却是一清二楚。

“娇娇,爹爹把你送的琉璃坠子弄丢了。”娄大将军话语颇为内疚。

娄筝浑不在意的一笑,“丢就丢了,又不值什么钱,一颗弹珠子而已,爹爹还是比较适合佩戴羊脂玉。”

娄筝心里清楚,什么丢了,爹爹对她送的东西从来都是宝贝的很。之前还把那枚琉璃坠子与皇上御赐的宝剑放在一起,今日进京特意戴的。恐怕不是丢了,是被主宅的人套走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