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锦砚彻底郁闷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大哥学写书。他赚多少个亿,都不及他大哥写几个字泡妞泡得快。

他的表现,被贺兰冰皓看在眼里,却是深忧在心。当年他反叛反出了祸事,最后还是走上了联姻的道路。虽然老婆如今是他的至爱,但过程的艰辛,不堪回首。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俨然家主的贺兰锦砚?再看那单纯得没心没肺的姑娘布卡,纯真可爱,有一种原始的美,荡人心魄。

这样的姑娘,虽不是标准的美人,却能令人接触之下上瘾,欲罢不能。他从弟弟贺兰锦砚的眼中,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点。

饭后就没有饭前的氛围轻松了。

贺兰冰皓夫妇真以为布卡是贺兰锦砚的助理,便没有特地瞒着她,将今天请贺兰锦砚来家做客的真正目的摆上桌面。

那时候,整个房间弥漫着腊梅花香混和着上等香茗的味道。布卡安静地坐在旁边,翻着贺兰冰皓写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陈佳颜将一堆资料摆在贺兰锦砚面前,声音有些无奈:“锦砚,这是我们陈氏企业的资料和一部分报表,你看看。最近,腾飞把我们陈氏打压得快破产了……”

正看书看得认真的布卡听到“腾飞”这两个字时,心里猛的一慌,看书便看不下去了。

贺兰锦砚用余光瞥到了她倏然一顿的手,眸色更深了一层,如黑夜中大海藏在平静海面之下的暗涌。他随手翻了几页,淡淡的表情,毫不放在心上:“叶初航没这个手段。看这几宗交易过程,倒像是他姐姐的手笔。”

贺兰冰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陈佳颜叹口气:“锦砚,我想……”

“放心,腾飞拿走你多少,我让他双倍还回来。”贺兰锦砚明显感觉布卡的手在抖。他希望那是错觉。

但那不是错觉,布卡确实手在抖。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像个奸细混在这里,偷听人家的机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实关她屁事。

陈佳颜哪知道布卡会是腾飞总裁室的秘书,自然不会注意她的神色变化:“锦砚,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们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陈氏并入贺兰盛世?”

陈氏企业早就在走下坡路,陈佳颜的父母又只生了她一个独生女儿。她自知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怕父母年纪大了伤神,尤其是被腾飞接二连三地打压,陈氏更是摇摇欲坠。

她能想到把陈氏并入贺兰盛世,其实是最聪明的办法,所谓树大好乘凉。

陈佳颜面露赧色:“我知道,锦砚,其实你都够忙了……”

“那不是问题。嫂子,你想好了?”贺兰锦砚抬头看了看哥嫂。

陈佳颜点点头:“我爸妈的产业,说穿了以后还得留给我。我的产业不管姓陈还是姓贺兰,其实都是咏儿的,这并不冲突。”

咏儿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刚一岁多,最得陈佳颜父母疼爱。作出这么大的决定,自然是两老经过深思熟虑后同意点头。

贺兰锦砚合上资料:“好,那就这么办吧。可以继续保持陈氏企业原有状况不变,相关的股份和经营策略,我会和伯父商量。”

这个忙,他必须帮。当年,陈佳颜是在贺兰家最困难的时候,嫁给了贺兰冰皓。那会子,谁都不愿再跟贺兰家联姻,避之不及,只有陈家例外。

这份情,贺兰家怎么都该还。有情的,加倍奉还。有仇的,自然也得加倍奉还。

布卡无意间听到有关“腾飞”这出不算内幕的内幕,吓得大气不敢出。

告别的时候,她便少了许多幽默搞怪,也忘了贺兰冰皓是她的偶像。那样讷讷的表情:“再见,贺兰先生;再见,贺兰夫人。”

如果她一直是这样的表现,也许人家不会对她印象深刻。问题在于,她之前是那样可爱又光芒四射的姑娘。

上车行进半天,布卡都不知道要怎么表个决心,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当然,听见是听见了……唉,夹心饼干不好当啊。

贺兰锦砚超冒火,伸手拎起她:“死兔子,你今天表现得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小兔子讷讷的,垂头耷脑,双手搞乱一头卷毛,衰死个人。

“哦,你知道?”贺兰锦砚捏着她的小下巴:“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布卡撇撇嘴:“我说了不来,你非要我来,唉。现在我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感觉要被你灭口了。”

贺兰锦砚冷呲:“灭你这只口?太小题大作。”

靠!好瞧不起人!布卡抬头怒视:“你就不怕我去腾飞瞎讲一通?”

“你去讲啊,讲得人尽皆知才好。”贺兰锦砚耸耸肩:“我无所谓。”

“……”布卡想了想,也觉得其实没啥好讲的。难道跑去说:呀,叶总,我知道腾飞用了卑鄙手段打压陈氏企业?或者跑到大厅里去喊:哇呀喂,我们腾飞用卑鄙手段打压陈氏企业哟。

她是不想混了吧,脑子有问题……她也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眼睛眨眨:“说了半天,我根本没什么好讲嘛。哈哈,那就没什么了,哈哈,没什么了……”

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瞎咕噜什么。

她不知道讲什么,贺兰锦砚却有话说:“死兔子,听说你想嫁给作家?”

“不不不,我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作家,哈哈,比如你哥……不不不,你哥有你嫂子了,我还得换个目标。其实跟他齐名的有一个叫白衣公子,传说也不错,超仙超帅……”布卡花痴中,那些年追过的仙侠啊,真的是夜不能寐,老幻想自己就是女主角。

贺兰锦砚一盆冷水泼下来:“你说的是黑白无常里的那个白衣公子吧?”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布卡郁闷中。

贺兰锦砚仍旧一只手掐着她的小下巴,渐渐变成了用手指摩挲,嗓音也变得暗哑:“记住,不许想别的男人。假设的也不行,比如那个鬼一样的‘白衣公子’,再比如我哥。”

“……”是在这时,布卡才真正知道,这男人的嫉妒心有多强烈。当初她故意在他身下叫出“初航”这两个字时,他没把她杀了,就是对她最隐忍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