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手里的葫芦,方道长得意洋洋的在葫芦壳上面敲了敲,“你先消消火,等脑子清楚了我再放你出来哈!”

旱魃在里面剧烈的挣扎着,方归元手里的葫芦都止不住的动了几下。

不过只要把“人”困住了,方归元还怕他个鸟啊!

身上的衣服因为打架这事已经报废了,虽然边上没人,方归元也不好意思裸奔,给自己重新套了一身崭新的。

取出来一张小小的白纸,方道长对着它吹了口气,白纸就飘飘扬扬的落到还残留着太阳余温的沙地上,卷了一卷就膨胀的变成了一个大帐篷。

方归元拿着葫芦钻了进去,抹了一把脸,把葫芦收起来之后,就直接倒下睡了。

这旱魃兄弟可真他妈累死道士了!

这一觉睡得沉,等着方归元醒过来的时候都过了半个月了,好在这片地方属于生人不近的,不然乍然看到这么一个八面威风吹不动的帐篷屹立在沙漠里面,那不得变成灵异事件?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顺便伸了个无比舒服的懒腰,方归元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事儿没做。

他取出黑玉葫芦,倒口打开,对着地面狠狠的晃了几下,把里面已经被困了半个月的旱魃兄弟梁珀放了出来。

梁珀出来的时候整头旱魃还是晕乎乎的,光着鸟呆呆地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方归元见他没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麻烦,也就放了心,对着葫芦里面瞧瞧,只看到葫芦内部有些地方存在着密密麻麻的抓痕。

这可把方道长心疼的都快哭了!

这么难得的一个宝贝就这么让人挠成这样!

趁着方道长心疼的时候,梁珀已经恢复过来了。

他先是捂着脑袋好好的把自己活着时候还有死了之后的事回忆了一遍,然后发现脑海里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穿着黑白道袍的家伙——

“就是你跟我打架?你竟然还敢把本世子关起来?!”

“屁,这不都是你的罪过吗?!”方道长立马怒道。

梁珀拍拍脑袋,“好像还真是……可你还是把我关了半个月!”

“不关你半个月你能冷静下来跟我说话吗?”

“也是哦……”

“得了得了,”方道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现在火气没了,可脑子还是有毛病没好全,等会咱们再来纠结这些事啊……”

“我先生个火,给你烤点东西吃,省的你再瞎比比……,等会儿边吃边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成旱魃的。”

“哦……”

篝火烧的噼里啪啦,方道长的一张娃娃脸上映着火光忽明忽暗,而他对面坐着的那个近乎全裸的家伙也是一直沉默着。

方归元手里抓着一条从沙子里翻出来的响尾蛇,爽快的扒了皮子,拿树枝串上,就摆在火上面烤着。

梁珀在一边瞧着不停的吸口水。

这已经是被他吃掉的第n条蛇了,再吃下去就的在这里绝种了!

在此来介绍一下梁珀这个人,或者说,这头旱魃——

生于梁赵建国之初,父亲是赵太祖的侄儿之一,由于功勋卓著而被封侯,曾经为赵朝的繁盛立下过汗马功劳,不过由于后来赵太宗的忌惮,就被划地封王了,封地好巧不巧的就在现在的西州一带,作为补偿,赵太宗给他在封地上的权利挺大的,梁珀他老爸在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土皇帝了,所以在梁珀这个很受他老爸喜爱的儿子英年早逝之后,还能修建那么大的一座坟墓,顺带还占据了一个极好的风水宝地作为阴宅。

而梁珀此人,长相俊逸,文武双全,而且由于自己墓地的风水在千年的时间里面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才慢慢的变成了一只僵尸。

“所以,为什么你会没出现在自己的棺材里面?”天晓得贫道还差点以为自己的判断错了呢!

梁珀大嘴一张就咬了一截蛇肉下来,听到方归元的问话,连嚼都没嚼,直接吞了,“嗯……,我想想……,我记得我有一次从棺材里面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反应的还算及时,一在边上看见半个人脸,就晓得我被人盗墓了……”

“什么?你那坟给人挖过了?”

“是的吧……”梁珀搔搔头,脑袋上仅有的几根毛也就此被他摧毁了,“我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装着自己的棺材给人推开了口子,有个瞧着跟你差不多的人正透过缝儿看我……”

“跟我差不多?比我好看还是比我伤眼睛?”方归元好奇的问他。

“不清楚,那模样我早就忘了,就记得感觉上面那人比你更要贱兮兮的。”

“……你继续好好的回忆!”

“然后我就伸出手,直接捏断了他的脖子。对了,还有好几个外面的呢,我捏死了前面的那一个,从棺材里面爬出来,还摔了一跤,没站起来就听到好几个人的大喊大叫。”

“那是被你吓得。”

“吓个毛啊,本世子长的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的,哪里会把人吓成那样?反正当时就觉得他们吵得要死,就把人都拍死了。”

方归元看着感觉自我良好的梁珀,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他他还是一副干巴巴的僵尸样子呢?虽然成为旱魃之后他会变回来,可现在这模样……

还是直接给他见证真实吧,不能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默默的掏出了一块玻璃镜,递给梁珀,让他借着火光给自己打理打理一下形象……虽然这货已经连脸都烂了。

“怎么?”梁珀还在回忆自己当初的壮举,接过镜子之后没能第一时间照到自己脸上,“这是镜子?怎么这么明亮?”

调一下角度,正面对着自己,“!!!这是什么妖怪?”

激动之下,梁珀手里的镜子被他捏碎了。

“这是你!”方归元严肃指出。

“我不可能长这样!”

“你要记得你现在是一具尸体,都一千多年了,肯定烂了!”

“这脸也太恶心了……我怎么没穿衣服?”

“都说了,这么多年了,衣服肯定也都烂了!”

梁珀虽然长的青面獠牙,可内心还是十分柔软的,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之后,眼神里透出一股绝望之色。

“原来,本世子一直没穿衣服在跟你打架说话……不对你怎么没提醒我?”

“提醒?有那时间去提醒吗?我的衣服也给你打烂了好不好?再说了,你那一副模样,穿了衣服跟没穿衣服的效果都一样行不?谁敢看你啊!”

“那我怎么没有光着的感觉?”

“请注意一下你旱魃的身份,你说来说去还是一具死尸体,有个屁的感觉!”

“我……”

梁珀泫然欲泣,只觉得没脸见人——要见人也得等他把脸长好了再说!

“你把你那葫芦拿出来吧,再把我装进去,让我冷静一会。”

“不行,你会糟蹋我的宝贝的!”方归元果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