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刘富贵居然掏出钱——当然富贵能掏出这么多钱谢佳音一点也不奇怪,因为那个黄总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给了他不少钱——根本不拿叶辉当外人地吩咐叶辉去买一辆电动轿车,给谢佳音开着上下班。
自己不就是来打工的吗,怎么还得这么高的待遇?
不过又转念一想,富贵不是说要把这笔钱跟自己平分吗,看来这小子就是变相地分钱给自己。
买就买了吧,这家工厂和研究所在城郊一个村子外面,离城几十里,要是骑电动车的话极其不方便。
至于说住宿舍,别说现在研究所正在打扫、装修,就是全弄好了她也不愿在这里住,因为她发现研究所女职员比较少,住宿舍不大方便。
然后越来越让谢佳音大跌眼镜了,刘富贵召集研究所和生物肥料厂的高管们开会,在会上隆重推出谢佳音,当众宣布谢佳音担任研究所的副所长。
富贵是什么人?
他哪来的这么大权力?
谢佳音简直懵了。
虽然有些发懵,但是谢佳音还是看到坐在刘富贵下首的俞坤脸色阴沉,只是礼节性地鼓了几下掌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后,他带着谢佳音一起去城里吃饭,叶辉早就在大酒店订好房间了。
“富贵,你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佳音毫无当上副所长的兴奋,反而沉着脸质问刘富贵。
谢佳音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农业大学毕业生,能有幸来到俞氏集团旗下的研究所工作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万万没想到,居然让她当副所长,在别人看来这是好事,当官儿了嘛,可在谢佳音看来,这是把她置于炉火上烧烤,自己怎么可能顶的起那么高的职务!
事情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刘富贵也不再隐瞒,告诉谢佳音说自己就是这家有机肥料厂的老板之一,是跟俞家合伙开办的。
“好好好……”谢佳音简直震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连点头,“富贵你就什么都瞒着我吧,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刘富贵嬉皮笑脸地说。
“少来了,这是惊喜吗,我是受惊不假,但是一点都不喜。”谢佳音怒道。
“呃——”刘富贵故意夸张地把嘴巴撑成O型,“你受精了,这可不是我做的啊!”
谢佳音现在恨不能马上把刘富贵给掐死,这小子太无耻了。
“你脑子没进水吧?你说我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研究所给人当助手,都有可能不称职,你一下子让我当副所长?我干得了吗?你这到底是为我好还是在害我?”
“你别急呀,”刘富贵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优盘,“你把这上面的讲课内容看一下,就凭你从这里面的视频上学来的见识,当副所长绰绰有余。”
“有这么厉害?”谢佳音说什么都不信,“你不要我戏弄我好不好,咱们可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时候过家家。”
“信不信的,你自己看啊。”
刘富贵说完,就顾自跟叶辉觥筹交错,大吃大喝起来。
大东农的那个黑研究所的科技精英被刘富贵弄死之后,其中那个老所长向刘富贵贡献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据说是史前文明关于有机农业方面的讲课视频,但是俞宏毅对这样的内容提出了否定意见,他认为人类的科技水平如果发展太快,对人类来说未必是福音。
刘富贵本来是要把卡片销毁的,但是他稍微看了看视频,觉得前面的视频内容跟当今社会的科技发展水平有些接近,就裁剪了一点前面的放在优盘里。
现在拿出来给谢佳音看,就是让提高她的见识,然后凭着过人的见识在研究所站住脚,只要她站住脚,自己在研究所安排自己人这个想法就算实现了。
然后刘富贵知道,单凭谢佳音她们几个女同学,要技术没技术,要资金没资金,是很难把有机农业做起来的,她们自己都没有很大的自信,认为如果做不起来,至少保留一点试验田,种植一点有机作物自家吃。
也就这点志向了。
所以刘富贵准备吸收谢佳音到自己的团队中来,现在先在研究所替自己盯着俞坤等人,不要让他们搞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村里的有机农业搞起来,谢佳音就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刘富贵相信,不管俞家内部有什么内奸,归根结底俞宏毅还是家主,他不会任由家族中有人暗中搞什么阴谋诡计,最终还是会肃清家族中的坏分子,只要俞家把俞坤等人撤掉,换上信得过的族人,也就不用谢佳音在这里盯梢了。
谢佳音现在可是无心吃喝,她拿出笔记本,插上优盘看看上面都有什么内容。
看了没多一会儿,谢佳音感觉都要晕倒了。
这时的她再去看刘富贵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外星人,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他难道有什么奇遇了不成?这样的视频从哪来的?
要知道视频上所讲的有关于生物农业的内容,简直超出了谢佳音的认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真是太高妙了!
是啊是啊,富贵说得没错,谢佳音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视野开阔了,立足点都变得很高,有这样的见识,在研究所当个副所长真的是完全没有问题。
刘富贵表面上看起来是在那里跟叶辉猜拳行令大吃大喝,其实一直暗中观察谢佳音的反应,见这妮子看到视频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暗笑,行了,震住了。
果然,等到刘富贵和叶辉俩人搂搂抱抱醉醺醺站起来要撤的时候,谢佳音再也不是冲刘富贵横眉立目的样子,而是一脸仰慕,帮着叶辉扶着醉酒的刘富贵往外走。
叶辉给谢佳音买的电动轿车也开来了,谢佳音没有驾驶证,只能先开着电动的,等她的驾驶证拿出来以后,估计她的工资完全能够支撑她买一辆中档车开着。
刘富贵又要往回走了,临走的时候视察了叶辉给谢佳音安排的住处,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适合单身女性居住,看起来还不错。
要回家的头天晚上,刘富贵跟谢佳音谈了大半夜,这回跟她全说了实话,把自己这两年来的变化描述了一番,听到富贵说他的父母三年前就因为三轮翻到山下去世,谢佳音流下了眼泪。
听到刘富贵不畏强权,敢于跟吕大强斗争,最终把姓吕的在村里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谢佳音不由兴奋得拍手叫好。
末了刘富贵把自己让谢佳音到研究所的真实目的告诉了她,说到最后他严肃地说:“这次把你忽悠过来,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机会,研究所是你搞技术的一个好平台,把有机技术研究好,不管是你自己挑头干,还是愿意回到村里跟我一起大搞有机农业,你的技术都完全有用武之地。”
“机会,往往也是风险的伴生品,那个叫俞坤的有点问题,俞家就是不放心他,所以才让我安排人在研究所盯着,不要让他们在研究所搞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这样一来,俞坤肯定对你不满,所以你要时时刻刻小心提防,不要让他们给坑了。”
“幸好研究所就在宝石矿不远,宝石矿是叶家的产业,而且叶辉功夫很厉害,周围全是叶家的人,又有叶辉的保护,料想俞坤也搞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你只要知道小心就行了,也不要过于担心。”
“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联系,晚上的时候上网聊聊,如果实在紧急,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谢佳音点着头,一一记下了。
第二天刘富贵就又上了动车,急匆匆往老家赶去。
上次给家里打电话,就听二爷爷说近来吕家又要抬头。
本来自从吕大强进去以后,姓吕的在村里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今年开春以后,刘富贵挑头搞合作社,主营有机作物和有机饲养,好多户村民踊跃加入,这些村民各个姓氏都有,唯一没有一家姓吕的。
而且姓吕的也成立了一个合作社,把村北好大一片地给承包过去,加上姓吕的自有的土地,他们的合作社规模也不算小,后来刘富贵才知道,原来这是吕大刚过年的时候回村,把姓吕的召集起来,他挑头成立的这个合作社。
并且吕大刚还把一直跟在他的机械厂的一个本家派回村里来,在合作社领着姓吕的干。
那个本家叫吕凯,跟吕大刚是三服兄弟,自从初中毕业就跟着在吕大刚的机械厂干活,在厂里也算个小干部,混得也不错,回村来的时候开着三十多万的车,气焰一直很嚣张。
在城里混得好好的厂里的干部,给派到村里来当农民头,明眼人一看就是吕大刚有意安排的,让吕凯领导姓吕的在村里渐渐立威,想重新让姓吕的站起来。
刚开春的时候,姓吕的还算规矩。
可是刘富贵离开村子几个月,据二爷爷说,姓吕的现在是越来越嚣张,尤其是吕凯,这家伙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在村里趾高气扬很嚣张,完全没有吕大强已经被打倒的觉悟。
村里有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村民见姓吕的又要抬头,觉得姓吕的总是树大根深,而且姓吕的还有很大的后台在外面当官,那大后台一直没有动静,可能是任由刘富贵先扑棱扑棱,然后人家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所以那些不坚定的村民也跑到吕凯的合作社去跟着干活了,现在刘富贵的合作社缺人,吕凯的合作社却是挑三拣四。
这让刘富贵听了十分生气。
可是又转念想想,这也不能怪那些不坚定的老少爷们,毕竟姓吕的控制温泉村这么多年了,这就像栓小牛的那根绳子,小牛小时候被那根小细绳拴住,小牛挣不开,等到牛长大了,它以为反正挣不开,也就索性不再试图挣断那根绳子,这是所有生物的思维惯性。
所以老少爷们到现在还有那种“恐吕症”,倒也正常。
真正可恨的是姓吕的,你们老老实实干好你们自己的事,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何必非得要控制这个村子?
村里姓吕的又不多,难道非得要把你们姓吕的放在贵族位置,非得要把其他的姓氏踩在脚下才能高兴?
真是岂有此理!
刘富贵揣着一肚子气,做动车到了省城,又从省城坐长途客车到了兴东县城,虽然他现在人气很旺,在县城随便找个人都能把他送到村里,或者从村里随便叫辆车就能来接他,但是他可不会摆那个谱,老老实实坐客车回村不是挺好么,路上还能看看风景,想想心事。
下了客车,到了村北,刘富贵看到一大群人走进一块栽种着黄烟的田地,正在把长势良好的烟棵连根拔出。
温泉村山地居多,只有村北这一片良田,以前姓吕的把持村里大权,村北这些良田几乎全部包给了姓吕的。
现在吕大刚把姓吕的这些良田集合起来,派吕凯回来搞了一个合作社,这些黄烟就是吕家的合作社里面种植的。
农村孩子从小在地里干活,深知种田不易,现在一看有人破坏农作物,刘富贵一下子就急了,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破坏庄稼!”
等跑到近前才看明白这些人都是本村的,一边不停地拔出烟棵一边嘻嘻哈哈地嘲笑刘富贵。
这是怎么回事?刘富贵都有点搞不明白状况,因为王三叔也在人群里面跟着拔烟棵,王三叔可是出了名的种田能手,对牲口、农具和庄稼有着极深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做出破坏庄稼的事来呢!
王三叔在刘富贵父母在世的时候跟刘富贵的老爸刘建有关系很好,父母出意外去世了,王三叔对富贵照顾也是不少,他今年六十多了,但是身体还很强壮。
“王三叔,这是谁家的地,黄烟刚刚长起来为什么要拔掉?”刘富贵喊道。
王三叔一看是富贵,连忙说:“是富贵啊,你这是出门去了,好多日子没见你了?”
刘富贵掏出软中华给王三叔点上一根,剩下的塞在王三叔的兜里,他又不抽烟,揣着这烟是在星昌给别人表示礼节的,看王三叔抽着烟,刘富贵跟他亲热地攀谈起来。
吕凯的合作社除了他们姓吕的在里面干活以外,还雇着村里三十多个人给他种地。路东边这三百亩用来种植黄烟,可是黄烟看起来长势虽好,烟叶熏烤出来品级却很低劣,根本不值钱。
所以吕凯在算了一笔账以后,认为如果继续经营这些不值钱的烟叶会越赔越多,不如直接拔掉,赶紧种植其他作物。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富贵一边跟王三叔攀谈,一边仔细地观察黄烟植株,还蹲下来,拈起田里一把土放到嘴里品尝滋味。
农村孩子就是吃泥巴长大的,泥土不药人,而且现在的刘富贵已经算是顶级的农学专家了,凭着品尝味道,就能大致知道土壤中氮、磷、钾以及中、微量元素的含量。
品尝了一会儿,又观察了一下植株的长势,刘富贵心里大体有了数,他让王三叔先休息一下,他顺着田垄一路看过去,要对整片烟田做个大致的调查。
刘富贵走到远处去了。
“嘎——”刺耳的急刹声响起,一辆飞驰而来的别克昂克雷在路边刹住,驾驶员就像火烧着屁股一样从车上跳下来。
司机板寸头,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脖子后面的肥肉叠成好几道褶子。
走上来一个窝心脚就把王三叔踹了个仰面朝天,然后没深没浅照着肚子又是两脚,嘴里骂着:“老子拿钱雇你抽烟闲聊的,今天的工钱扣了!”
刘富贵离得远,想上来解救王三叔明显来不及,他认得这人,正是这片地的领头者吕凯。
只是没想到这混蛋上来就打人,而且刘富贵在旁边检测土壤,等到跑过来,吕凯已经打完了。
以前的姓吕的一个个如狼似虎,那是当之无愧的村中一霸,可是自从吕大强进去以后,姓吕的都夹着尾巴做人,老实多了,没想到吕凯在村里还是以前吕大强那一套。
刘富贵一下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吕凯也是相当嚣张跋扈,以前他不大回村,但是一旦到村里来,也是在村里稍不如意,对村里人抬手就打,张口就骂,根本就不当回事。
刘富贵把王三叔扶起来,六十多的人了,先看看有没有被踢坏。
吕凯指着刘富贵的鼻子又大骂起来:“你是哪来的,到我地里干什么?滚蛋!”
吕凯并不经常回来,虽然知道他们姓吕的是被刘建有的儿子刘富贵给欺压下去了,他也是很想回村跟刘富贵较量较量,但是吕大刚不让他们回来,说回来也是白搭,所以他们也就没能回村跟刘富贵较量,好几年没见刘建有的儿子了,他根本就不认识刘富贵。
所以他才胆敢这么大声地指着刘富贵鼻子大骂,要是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刘富贵的话,他总得掂量掂量,因为他听吕大刚说过,刘富贵会功夫,而且还很厉害。
“姓吕的你嚷嚷什么!”别人怕姓吕的,刘富贵可不怕,“都是本乡本土的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六十多的人了你上来就打,你还算个人吗,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草*你*妈*的,敢骂老子!”吕凯一步跨上来,大耳刮子照着刘富贵扇过来。
刘富贵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子,吕凯挣了几挣,想不到这只手就像被水泥浇铸了,纹丝不动,而且半边身子开始酥麻起来。
啪!啪啪啪啪……一连串响亮的耳光响起,刘富贵正反手照着吕凯的脸上猛抽:“喜欢打人是吧,打人很爽是吧,没尝尝挨打什么滋味是吧,怎么样挨打比打人更爽是不是!”
刘富贵的出手太快,吕凯根本反应不过来,接连挨了几十下,脑子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