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是已经管制兵械了吗?”放下面前的帘布,穆重岚皱着问道。

若非是因为朝廷对寻常百姓不许持兵器进行管制,就连打一把菜刀都要登记在册,她何至于把诛邪剑给藏着掖着呢?

不过,说来诛邪剑好像来头不小的样子,想来就算朝廷允许寻常百姓可以持有武器,她也不能轻易暴露诛邪剑,因为太容易招人抢了。

萧羡棠叹了口气:“正常来说,朝廷确实该管,但是你也要看看这里是哪,时不时就有些海贼上岸打秋风,百姓总不能伸长脖子等砍吧?”

“这么说,倒也对。”穆重岚心道,所谓法不责众,何况这些百姓是为了自救,若是朝廷只管这些百姓不许带武器,这些百姓恐怕要反问,为什么朝廷不能治理好海贼的事情,若是安居乐业,谁会没事随身带着武器啊。

“这要是海贼来了,我就打扁他们。”穆重岚挥舞着拳头道。

“你可消停些吧,若是真遇到海贼,你就只管逃命就好。”萧羡棠翻了个白眼,因为这盐州到底不太平的缘故,他并不敢再让穆重岚服用隐息丹,以免真遇到什么事情,穆重岚没有办法逃掉。“还有,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算遇到有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能救人,知道吗?”

“知道了。”穆重岚有些气闷地回答,心里却有些发虚,若是真有人在她面前被海贼追杀,她应该没可能会袖手旁观的。

萧羡棠看着穆重岚眼神躲闪,便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暗暗叹气,想着自己得看紧一些才行。

又四下走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那县丞窦兴祖和师爷左宏便急色匆匆地赶来,同行的还有一群衙役,浩浩荡荡有二十多号人。

“萧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下官本是想去接您,可偏偏西边那受到了那海贼的偷袭,咱们不得已才先去了那边瞧情况。”窦兴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开口便解释了自己未能前去接人的原因。

一旁的左宏也跟着点头哈腰,附和着:“是啊萧大人,这事情实属突然,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们二人计较,与我们二人回衙门吧,此番你旅途劳累,我们二人我怎么也要摆上一桌,为您接风洗尘才是。”

这二人一唱一和,萧羡棠拢着袖子,眼神凉凉地看着这二人。

自己让这二人在衙门里候着,说白了就是个下马威,这二人不好好反省便罢,居然还跑了过来,难道他们以为他瞧不出他们表面上是来道歉,其实是想反给他一个下马威?

至于是怎么一个下马威?

萧羡棠看了一眼四周已经围上来的百姓,暗想此时周围的百姓,应该已经觉得他这个新县令官儿不大,官谱不小了吧?

也许,还有人在想,他这个父母官一点都不在乎那西边被海贼袭击的百姓的死活,只想着自己的接风宴。

甚至,在闹了这么一出后,这县丞窦兴祖和师爷左宏以后若是有了什么岔子,百姓应该会觉得是他萧羡棠指使的,毕竟这县丞窦兴祖和师爷左宏表现的很听他的话。

虽然心知肚明,不过萧羡棠也没有立刻发作,因为他知道左宏和窦兴祖敢这么明目张胆,肯定是有退路的,自己若是同他们计较,没准反而会中他们二人的计。

“两位客气了,既然事出有因,萧某又不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不过不知道二位可否将那些海贼抓回了县衙?”萧羡棠客客气气,表现的十分谦逊,一点没有平时那付拽到天上的感觉,若非熟识之人,怕是单瞧着他这付模样,真要将他当成那些个脾气好又为人谦逊的文弱书生了。

但是,在听到萧羡棠的话时,那窦兴祖和左宏二人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眼神间互相交流了一番,那窦兴祖便上前,一脸赔笑:“大人有所不知,那些海贼穷凶极恶,我们县衙上上下下不过二十余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以保护百姓优先,放那些海贼离开。”

“是吗?”萧羡棠瞥了那些人一眼,笑了笑:“我听你们说去和海贼打斗,瞧着你们一个个也没伤着,还当是大获全胜,没想到竟然没能将人擒住,真是让人意外。”

被萧羡棠这么一说,那窦兴祖和左宏二人均觉面上发烫,他们当然没有真的去和海贼打斗,怎么可能会受伤。

“下官惭愧。”那窦兴祖道。

萧羡棠瞥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在这事情上纠结,转而看向了左宏,道:“本官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明,左师爷似乎是这久留老人了,不若与本官说上一二。”

“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但凡小的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左宏谄媚道。

萧羡棠点了点头,便当真问了一些事情来。

而杵在一旁,看着萧羡棠与左宏二人侃侃而谈的窦兴祖则是一脸的神色复杂,从职务来说,他这个县丞的职务属于副手,应该算是远胜过左宏这个师爷的职务的,不过从亲密来说,左宏这个做师爷的,确实要比他这个做县丞的更容易亲近一些萧羡棠。

毕竟师爷就是师爷,也只能是师爷,想要更进一步只能继续科考,但是县丞就不一样了,县丞是有可能补缺成为未来县令的,所以在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也不奇怪萧羡棠为什么不与县丞亲近了。

不过,不管窦兴祖有多纠结,这都与萧羡棠无关,他只管听着左宏与自己介绍的民生民事,虽然左宏极力想要美化了陇铜县的现状,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知道萧羡棠已经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所以在讲述的时候,自然也不敢随便乱说。

就这般,一众人且车马且下车行走,看了一圈民生民情后,便回到了陇铜县县衙中。

大盛的县衙,几乎大同小异,不过萧羡棠仔细观察一番,便发现这陇铜县的县衙与寻常的县衙,还是有一些不同,比如这县衙四周的围墙,就较之寻常的县衙的围墙高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