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区别,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时机不对,这个罪名你坐得也不冤枉。"
靳承寒却对于她的话表示很不以为然,他表情认真地帮她穿好拖鞋,又十分自觉地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去,边走边关切地问道:"现在好点了没,肚子还疼吗?"
这么说来的话……好像的确是……
但是那能怪她吗?!
"不疼了。"
沈言渺立时耳尖微红地摇了摇头,对于他口中这一句时机不对,也是格外羞耻地伸手捂了捂眼睛,强硬地转开话题质问道:"靳承寒,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关了我的闹钟?!"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睡觉前明明定了凌晨五点钟的闹钟,可是事实很明显,凌晨五点钟并没有什么闹钟提醒她。
否则,她怎么可能一口气睡到现在?!
"沈言渺,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
靳承寒立刻摆出一副你在冤枉我的无辜表情,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洗面台上坐好,又自顾自帮她放热水挤牙膏:"就算你是我老婆,那也不能这么无端随意质疑我的人格!"
沈言渺简直要被他这么大言不惭的话给逗笑了,人格,他什么人格,在医院还试图对她心存不轨的流氓人格吗?!
"靳承寒,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知不知道?"
沈言渺一脸郑重其事地叮嘱。
靳承寒情不自禁薄唇轻勾邪气地轻笑了笑,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牙刷递到她掌心,颀长的身形斜斜地倚在墙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方钰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还有红糖姜茶,她说喝这个东西会比较有用。"
靳承寒特意趁着她刷牙没有机会顶嘴的罅隙开口,末了,又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命令道:"不准嫌难喝,不然我就帮你找中医大夫。"
"中药,红糖姜茶,你想喝哪样,你自己选。"
沈言渺果然心有不甘地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一个又甜又辣,一个又苦又涩,味道都很奇怪,她为难地想了半天。
最终还是选择了红糖姜茶。
"真的不可以不喝吗?"
吃过早餐。
沈言渺面色为难地望着桌子上那一盅颜色深沉诡异的汤水,鲜姜的味道直冲鼻腔,她下意识地就看向靳承寒,想着能不能逃过一关。
"不可以!"
靳承寒却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勺子,舀了一勺姜茶就往她嘴边送。
这是君要妻喝,妻不得不喝啊!
长痛不如短痛!
"那我自己来!"
沈言渺就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索性直接放弃了用勺子的想法,视死如归地端起那一个精致的白瓷汤盅。
屏气凝息仿佛在喝什么毒药一般。
靳承寒被她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笑,他抬手轻轻在她长发间揉了揉,忍俊不禁地问:"沈言渺,真的就有那么难喝吗?"
废话!
沈言渺好不容易将汤盅喝到见底,听到他幸灾乐祸的风凉话,她立时想都没想就反驳了回去:"要不你喝一口试试,辣死我了!"
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她今天可算是领教到了!
这是谁熬的汤啊,都不知道多放点糖吗?
这到底是想给她减轻痛苦,还是想要趁机毒死她呀?!
沈言渺一双水眸里波光潋滟,她烟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从毛衣袖子里伸出半截的纤细手指飞快在嘴边扇着。
好像这样就能好受多少一样。
"试试就试试!"
靳承寒忽然随意将手里的勺子丢开,他说完就俯身捧上她巴掌大的脸颊,削薄的唇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啄了下。
顿了半秒,他又流连知味似地继续啄了一下。
"还不错!"
靳大总裁依旧将自己求真务实的精神发挥了个彻底,他经过不止一次的尝试以后,满面春风得意地给出了回答。
这个男人还真是……
沈言渺后知后觉地伸手掩上自己的嘴巴,气鼓鼓地控诉道:"你有本事就喝汤盅里的啊,整天就知道赚差价……"
她话音刚落。
靳承寒眼底的笑意顿时变得更加浓重,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俏丽的脸颊,习惯性地抬手将她脸侧的碎发勾到耳后。
入秋气温有些凉了。
他特意吩咐方钰准备了厚点儿的衣服,所有就有了她今天这一身衣着,毛茸茸的藕荷色毛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暖洋洋的。
除了缀在领口的几颗珍珠,没有什么其他复杂的装饰,简约又不失优雅。
很衬她。
靳承寒心猿意马地想着,又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沈言渺,我是个商人,商人要是不懂怎么赚差价,那可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怎么都是你有理!"
沈言渺想了想觉得他好像说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可以辩驳他的话,只好选择宽宏大量地不跟他继续计较:"不跟你玩儿了,我得去看看陈墨和陈教授。"
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
沈言渺表情微微有些凝重起来,她推开椅子就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却发现靳承寒并没有跟上来。
她站定回头,疑惑不解地问:"靳承寒,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吗?"
靳承寒似乎有片刻的怔忪,他漆黑的眸底恍惚有一抹碎光转瞬即逝,声音平静,内心却风起云涌地反问:"我可以去吗?"
她的生活,他可以获得许可,名正言顺地去参与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啊,暖安又不是不认识你。"
沈言渺还特别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确定没有什么他不可以出现的理由,她轻笑着冲他伸出手掌,打趣说道:"哦,靳承寒小朋友,你是不是不记得路啦,放心吧,我记得,我带你去!"
她带他去……
靳承寒一双黑眸微垂,他目光深沉轻颤地望着她向他伸出的纤白手掌,心口好像被一支羽毛轻轻划过。
悸动地颤抖着,说不清什么感受。
那一年,他从佣人口中无意得知母亲去世的原因,又年少无知跑去质问老头子,结果被老头子一怒之下流放到大洋另一端。
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他一直都渴望能有一个什么人,她会向阳而立地向他伸出双手,也不用有什么保证,就只要告诉他,他可以不是永远都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她就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说要带他找到路。
那还等什么呢?
"好!"
靳承寒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抬步向着她走去,这一路走得义无反顾,也不管什么披荆斩棘:"沈言渺,你要是找不到路……"
沈言渺对于自己的方向感实在是没什么信心,所以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赶紧开口打断:"那你就陪我一起找嘛,总会找到的!"
都好!
只要你会一直留在身边!
走哪一条路,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