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姐,世人皆说女子不如男,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她需要思想前卫一点的合伙人,虽然不要求对方与她一般,至少没有男尊女卑的想法,这点很重要,连半夏问话时很认真。

瑶云长老惊讶,细细瞧她许久才露出了然的神色:“丫头,在我眼里,只有男女之别,没有尊卑之分。”

连半夏很满意这个回答,心中松了口气:“六师姐果真与旁人不同,天下女子皆有你这般想法,世间何来男女尊卑之说。我虽无法改变时势,却想为她们做点什么……”

刚说到这句,旁听的万宝忍不住捧着肚子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打趣:“半夏,这个大旗拉得不错。”

被万宝当面拆台,连半夏语速顿了下,再开口时被瑶云长老接了话题:“丫头,想我做什么?”

瑶云长老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言语间透出几分期待,连半夏能清楚地感受到,如此她想的事情会好办许多,她心中高兴,嘴角有了笑意。

“六师姐,我要开医馆。”

“这不是难事,寒儿能满足你。”要求有些平淡,瑶云长老眸光暗淡了几分。

万宝偷偷将她失望的样子说给连半夏听,连半夏并不着急,她的话还没说完,她敢肯定,她的想法会让瑶云长老眼前一亮。

“六师姐,我要开的医馆与旁的医馆不同,医馆只为女子瞧病。同为女人,六师姐很清楚一件事,无论男女都不能幸免大病小痛,轻者医药尚能救治,重者身死。

女子不如男子命好,除了病痛还要承受生子之险,产子前后身体若不仔细调理,步步皆离鬼门关不远。”

“丫头所言在理,你所思所想我也明白,我可以帮你。不过,有件事你必需明白,医馆不是善堂,若想长久需有真金白银进来。”瑶云长老抬头瞧她,提醒道,“你很清楚当今时势,女子生子皆是请稳婆接生,银钱不会太多,你的医馆又有几人进得起?普通百姓家,又有几家人肯花银钱?”

连半夏被问住,神情愣住,她一心只顾着提高接生指标,想着开医馆将有孕妇人安排到一处方便接生,没有仔细想过瑶云长老所提出的问题。

她是法医,虽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不过也明白要维持医馆长久开下去,除了声誉,银钱收入极其重要。

加上做稳婆的时间不算太短,连半夏十分清楚普通人家的情况,不是所有人都给过红钱,没有红钱给她干货皮货的不少,以前她不在意这些,没有计较,若等医馆开起来,这些东西定是不行的。

“半夏,瑶云长老的话好像很有道理。”万宝托着下巴,一脸严肃。

连半夏轻咬牙贝,表示知道,眉心微垂仔细思考起来。

屋里突然静下来,瑶云长老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一个医馆,就算只出不进,以瑶云谷的财力还不放在眼里,连半夏的想法很大胆也合心意,就算如此,她还是想看看眼前这个丫头如何破了她的难题。

赚钱的差事着实难住连半夏,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办法,瑶云长老也不急,端了茶在一旁静静等着,直到有丫环过来通传,说云氏夫妇已经请到府上。

连半夏只得收住心思,抱着笙儿过去处理,离开时,想着瑶云长老还在等她回话,便坚定地承诺道:“六师姐,你说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挑选医女,教授岐黄之技重责有劳师姐亲力亲为。府中尚有事情处理,先行一步。”

“医女?”瑶云长老愣住,等回神时,屋中已经不见连半夏的身影,只好急着追出去。

她估错了连半夏的心思,对医女之事颇有兴趣,想要仔细问清楚。

落松院

刚进偏厅,连半夏就听到两道激动的颤音:“孩子,云儿的孩子……”

接着就被双一护在身后,听到双一不高兴地诉责:“你们冷静点,休要伤到我家夫人!”

一听这话连半夏知道是云氏夫妇冲过来了,而且两人情绪激动,怕伤了孩子,她眉心微动,抱着笙儿退了退。

刚退半步就听到一把沉哑的男声,透着疲惫和悲痛有礼道:“姑娘的话在理,是我们失礼了。夫人,别着急,别吓着孩子和顾夫人。”

“夫君,是云儿的孩子,我想抱抱孩子。”女人的哭声很伤心,不用看,连半夏也清楚云氏夫妇此时的样子。

“顾夫夫,谢谢你救下云儿的孩子,来时匆忙,只备了些薄,还请见谅不要嫌弃。”云章还算知礼,让人将备好的礼物奉上,没提见孩子的事。

连半夏很有好感,也没想为难他们,吩咐双一去抱孩子:“双一,去抱尘儿过来吧。”

“夫人……”崔风的事刚过,双一心有余悸,加上顾寒不在,她不敢大意。

“无妨,他们不是崔风。去吧,带尘儿过来。”连半夏轻摇头安抚双一,等到双一离开后,才抱着笙儿招呼云氏夫妇,“二老请座,尘儿稍时便由人抱来与你们见面。”

“顾夫人……”云母声音哽咽又颇有难处地开口。

没等把话说话,连半夏猜出对方的心思,眉心收了收直接说道:“云夫人想说什么我明白,对不起,我不会答应你们带走尘儿。”

并非她自私,崔风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她心中十分清楚,若是寻常人家,她会答应云氏夫妇带走孩子,让他们将尘儿抚养长大。

偏偏崔风与皇室有关系,正妻是位郡主,民与官斗向来没有胜算,崔风有心找回孩子,云氏夫妇如何保得住尘儿?

“顾夫人你不可以这样,孩子是云儿的骨肉,我……”

“云夫人,只要崔风还想要孩子,你们就护不住尘儿。”事实就是这般残酷,有些人曲折和心软是说不通的,连半夏不懂委婉劝说,直接用实话堵住云母的嘴。

她的话起了作用,云氏夫妇都怔住,过了许久,才听到云母伤心的哭声:“夫君,云儿怎会这般命苦,瞎了眼嫁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