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半夏惊了一跳,差点叫出声,好在对方动作够快,及时捂住她的嘴,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轻柔道:“娘子别怕,是我。”
顾寒?
他怎么在这里?
正猜想时,顾寒松开手,错身与她交换位置,他蹲在前面,双手向后伸着,回头道:“过来。”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姿势,连半夏看着眼眶发热,忍不住掉了滴眼泪,发现自己落泪,赶紧收收心神,扑到顾寒背上,什么话也不说,双手环住他脖子,等着他带她离开。
夜晚很静,初春的夜晚寒气未退,顾寒背着她,速度不快不慢,带起的寒风吹在脸上刺刺地冷,她不说话,顾寒感到不安。
“娘子有没有受伤?”他明知故问。
“没有。”受伤的事顾寒没有必要知道,傻子疼她,要是知道她受伤,会做出什么事来,她无法预料。
连半夏不想再惹上麻烦,便这般道答道,淡淡的语调没有丝毫波动,听上去好像完全不在意。 顾寒心中一揪,很心疼她,几天前他收到双一的飞鹆传书,得知她失踪,他差点生了心魔,再也顾不上别的,疯了似的一个人不眠不休赶回来,半个时辰前,他刚到兴永县就得到她的消息,立即赶过
来救人。
他想大开杀戒,杀光宅子里的人,不过见到她时,他没那么做,暗光中,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看上去有些虚弱,似乎受了伤了,比起捏死那些蝼蚁,他更担心她的伤势。
“疼吗?”顾寒问。
连半夏沉默,大约知道顾寒看出自己受伤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叹了口气,闻到男人身上的臭味又回来了,眉心一收,很是嫌弃地说:“多久没洗澡了,脏死了!”
“……”顾寒在某处树枝上停了下,随后又背着她继续赶路去县城。
“怎么只有你回来,笙儿呢?”连半夏继续问道。
没有笙儿的宝爸顾寒,她还真不习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心里老是挂念着。
“我想娘子了,让丹青照顾笙儿,他们落在后面,很快就会跟来和我们汇合,娘了不要担心。”顾寒低头,亲亲她的小手。
这傻子越来越会占她便宜!
连半夏有些小郁闷,动手敲了敲顾寒的脑袋,收手时突然发现不对劲,眼睛立即眯了起来,咬牙道:“原来你不傻啊!”
为什么这种时候娘子都还那么冷静和理智?
顾寒被她的话惊到,正无措时,突然傻气道:“我本来就不傻呀!”
“别装了,尾巴都露出来,还跟我玩这套。”连半夏被他突来的装傻气到,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耳朵。
“娘子别揪,疼!”顾寒继续装傻。 这时,两人已经进了县城,百步之外就是客栈,装完傻后,顾寒突然一个跟头倒在地上,连半夏摔在他身上,被他吓出一身冷汗,随后一想,那有那么巧,刚要揭穿他时,人就晕了,肯定是装出来的
。
连半夏有些生气,爬起来站到一边,板着脸冷冷道:“傻子,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顾寒倒在地上没动,她等了会儿见对方依然没动,胸中怒火一点就着,再也不管顾寒,转身就走。
连半夏进了客栈,要房间时发现自己身上没钱,只好折回来找顾寒,看到男人还躺在地上不动,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顾寒没在和她开玩笑。 她吓坏了,赶紧跑到顾寒身边,把人扶起来,借着客栈外的灯光,发现顾寒嘴边有血,他倒下的地方也有一小摊血,而且人已经晕过去了,全身都在发烫,脸色呈红紫色,面部脉路全都凸显出来,很
不正常。
“傻子、傻子,你是怎么了?”连半夏第一次见他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慌又惊,比上次看到顾寒受伤时更害怕,更紧张。
她能感觉到,这次的顾寒和上次受伤不一样。
“顾寒你醒醒,拜托,不要有事。”连半夏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即扶着顾寒往客栈冲。
当务之急她要镇定,先安排顾寒住进客栈,再去县城找大夫给他瞧病。
两人一进客栈,没等连半夏张口,柜台掌柜丢下算盘跑过来,帮着她扶住顾寒紧张道:“出什么了事?教主是被谁打伤了?你是怎么保护……”
掌柜还想骂人,一侧头就愣住,瞪大眼睛十分惊讶,说话结巴起来,“你是……夫人……教主夫人……”
“快找大夫来,再安一排一间上房。”连半夏没空听他说话,扶着顾寒往楼上去。
这家客栈掌柜认识顾寒,连半夏没想别的,连刚刚的对话也没过脑子就急着让人办事。
掌柜那能让她动手,叫了伙计吼道:“让我家婆娘过来,快些。”
说完,掌柜一人扶着顾寒,快速把人送到上房,让他躺到床上,并搭了脉了。
掌柜表情越来越沉,浓眉紧紧收着,一句话也不说,直把连半夏看凉了心,她很害怕,紧张道:“如何,顾寒他……”
“夫人莫急,他能懂什么!”没等她把话问完,一把脆响的嗓子从门外传来,接着一道红影从门口飞射进来,掌柜被人拍飞,一名红衣妇人替了他的位置,坐在床边,为顾寒把脉。
妇人有些本事,把了会儿脉,神情虽然并不轻松,但也没露出难看的神色,她看向守在床边的连半夏,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教主只是动了心魔,邪气入体,行过针后两个时辰后便能醒来。”
说话时,妇人看连半夏的目光有着不可思议的惊讶,教主入心魔不是第一次,以往都是丧失心智,只有杀心,没有老教主强制重伤,是不可能清醒。
这次教主分明有入心魔,却只是晕过去,真气逆转,看来和夫人有些关系。
妇人十分好奇原因,脑中一直在猜想,手里也没停下来,取了套银针,手法熟练地开始为顾寒行针。 连半夏不懂行针,不过看到顾寒随着扎针,气息慢慢平复下来,脸色也在一点点变好,她松了口气,相信妇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