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异样的顾心艾转过身,望着他手上僵直的动作,满脸疑惑问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顾震霆瞳孔微缩,指着床上的艾韶华震惊道:“你妈她好像快醒了……”
快醒?妈她本来就快醒了啊!顾心艾越发迷惑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本该昏迷的艾韶华忽然发出一阵咳嗽。
惊得顾心艾脚步停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脸色红润,咳嗽不不停的艾韶华。
艾韶华咳嗽几声后平静下来,房间中噤若寒蝉,顾心艾与顾震霆屏息凝神,生怕会惊扰她。
眼皮下的眼球剧烈滚动,艾韶华睫毛颤了颤,慢悠悠地睁开眼,两眼无光看着床头的的顾震霆,神情呆滞。
“韶华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激动的顾震霆语无伦次,两手颤抖。
“妈,你终于醒了!”顾心艾扑到窗前,握住她温热的手焦急道:“我,我好害怕你就这样一睡不醒……”
“心艾。”呆滞了几瞬,艾韶华的眼睛渐渐恢复光彩,侧过头望向女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声音沙哑疲惫:“妈妈让你担心了。”
被她凝望的顾心艾鼻头一酸,泣不成声,半抱住她哀嚎出声。
站在床边的顾震霆也是红了眼眶,他强忍住泪意哽咽道:“既然醒来就不要哭了,我去叫医生过来。”说完他快步走出房门,眼角似有泪水划过。
顾心艾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凝噎道:“我确实不该哭,阿池和心心如果知道你醒了,该高兴坏了。”
斯特林医生来的时候,顾心艾正在给艾韶华喂水,她虽然清醒了过来状态却并不好。即便顾震霆每天都有帮她做按摩,长期的卧床依旧让她肌肉萎缩,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枯槁。
为她诊察一会儿之后,斯特林表示她的各项指标逐渐趋于正常水平,只是身体很虚弱,需要好生调养和治疗。
一上午为了艾韶华醒来的事情,顾震霆与顾心艾忙上忙下,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说会话。等临近中午,她才恍然忆起自己还没有通知赫连池,于是连忙拨通他的电话,语无伦次将艾韶华的情况复述一遍,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倒豆子似得乱倒一通。
“心艾,别急慢慢说。”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含笑的声音,仿佛具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聒噪的顾心艾瞬间安静了下来,握着手机站在秋日温和的日光中,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景象,和人群中央冲她微笑的艾韶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妈她醒来了。”
………………………………………………………
艾韶华清醒的消息,在赫连宅里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所有人都前来探望,纵然是万仪芳也情绪激动,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言。
“醒来就好,可千万别再出事了。”万仪芳轻声感叹。
在赫连澈被判刑的几个月里,这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似乎苍老许多,说话时的精气神再不如以往,而是带着摧枯拉朽的老态与木讷。
“我知道,我唯一的念想,就是还没看见心艾结婚。”艾韶华越过她低垂的肩膀,将视线落在顾心艾的身上,眼里是化不开的暖意:“梦里我就在想,我还没看见女儿结婚呢,怎么能心甘情愿的离开。”
“心艾本就打算等你醒来再结婚,这下好了,我们家这是双喜临门啊!”顾震霆面色红润,忙了一上午也不觉得劳累,反越忙越有劲,声音洪亮犹如响雷。
“就你嗓门大,不怕吵到病人!”万仪芳剜了他一眼,从一旁拿起一个保温桶打开,轻声道:“我让厨房炖了当归乌鸡汤,给你好好补补。”
她想将鸡汤倒进碗里,端着保温桶的手却有一丝颤抖,顾心艾连忙从她手中接过保温桶,柔声笑道:“奶奶还是我来吧。”
万仪芳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顾心艾小心翼翼喂艾韶华喝汤,因为刚清醒的缘故,医生建议不要吃油腻的东西,所以没一口她都会将浮油吹开,在喂进艾韶华的嘴里。
喝了几口后,艾韶华示意自己饱了,抬头望向众人虚弱道;“现在正是饭点,你们还没吃饭吧?”
为了刚过来探望她,众人确实没来得及吃饭,此时见她安然无事加之她不断劝说,几人决定找个饭店解决温饱,顺便庆祝艾韶华的清醒。
“心艾你不去吗?”艾韶华望向在床脚,给她腿上肌肉按摩的顾心艾,疑惑问道。
“我想留在这里照护你。”顾心艾专心致志的为她按摩,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
艾韶华轻笑一声,望了一眼身旁同样无奈的顾震霆,笑道:“傻孩子这里有你爸呢,担心什么,快跟他们一起去吧。”
顾心艾就像个初生鸡崽一样,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生母,还是赫连池半托半拉才将她拉出房间。
等走出房门,赫连池在神情别扭的她耳边低语:“傻瓜,你看不出伯母有话要和伯父说吗?”
本来还在他怀里又锤又打的顾心艾,眼睛瞪大:“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赫连池声音低哑:“夫妻之间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孩子面说的。”
听到这里,顾心艾面色绯红低下头,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有多无理取闹。
………………………………………………
赫连池本来打算,等艾韶华调养一段时间之后,再举办婚礼。毕竟临近冬天的深秋,即使艳阳高照气温依旧不高,更何况婚礼是露天举行的,他们怕艾韶华吹了冷风,回头又得病倒。
可艾韶华心意已决,坚持要马上看顾心艾成婚,并表示自己一刻也不愿多等。
几人因为结婚的时间,本来还有些僵持的气氛被顾震霆打破:“亲眼看着心艾幸福,是我们两人多年的愿望,你们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我们不能让你们继续等下去。”
最后艾韶华承诺在结婚当天,愿意长时间待在室内,才让赫连池点下头,同意将举办婚礼的时间往前提几个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