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望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凶手,低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面色阴沉:“开车撞到艾韶华的人,是你吗?”
“不,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方狼一样的眼神,让他陷入无尽恐慌中,凶手吓得涕泗横流。
赫连池挑了挑眉头,脚尖对着凶手的太阳穴:“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坚硬的鞋尖近在咫尺,特级定制的皮鞋发出黑色冷光,只要鞋尖稍微用力,就能碾进他的太阳穴,叫他尝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我说,脚下留情!”凶手眼睛斜着望着那只皮鞋,面露恐惧。
赫连池对方黎点了点头,方黎单手将凶手拎起,像拎小狗似得丢在仓库中央,让他坐在一个木箱子上。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谋害赫连家的人。”方黎一脚踩在木箱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锋锐的眼神,一刀刀削弱他的意志力。
“因为,有一个女人联系我,她让我……”凶手抵不过他锋利的视线,撇开了脸,说话温温吞吞。
“她让你干什么,快说!”赫连池不耐烦的,一脚踹在箱子上,让本就坐不稳的凶手踉跄了一下。
凶手的身子畏缩了一下,低垂着头,浑身颤抖。
等在仓库外的几人,见里面没有动静传出,便走了进来,恰巧听见凶手惊慌失措的回答。
“那个女人让我撞死赫连心,也就是那个小女孩……”
顾心艾眼睛发红,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你怎么那么狠心,怎么能这么坦然自若的说出这句话,她只是个孩子啊!”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凶手的窝藏点,结局会怎么样?
顾心艾连想也不敢想。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谁?”赫连池眼里寒光乍现,声音平稳到不像话,冷峻的面孔像雕塑一样,神情淡然。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感到近乎威胁生命的恐惧。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一直以来她都是以电话和我联系,从来没有和我见过面。”凶手已经吓得失声,声音尖锐,像公鸭的嘶鸣:“真的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想的,是她非让我这样做!!!”
“人命是有多卑贱,她让你杀人你就杀人?”石承佑冷眼看着他,一把摘掉他的棒球帽和墨镜,厌恶的说道。
墨镜下是一双干涩泛黄的眼珠,现在那双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摘掉帽子之后,大家才发现他面容偏少年化,并不是想象中的猥琐中年男子,只是因为长时间的吸毒,使他的脸颊塌陷枯黄,小小年纪眼角已有了鱼尾纹。
“我有把柄在她手里,我在国外读书时染上了毒瘾和赌博,被地下钱庄的人抓起来,是她承诺给我还清赌债,并供我足够的钱让我吸毒。”失去了伪装,被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凶手,越发惊恐,他举起双手挡在脸前,就怕石承佑一拳砸过来。
“哼,为了自己的私欲,你还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齐悦双手抱怀,阴测测的说道。
凶手瑟缩了一下,蜷缩着身体,卑微的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那你有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吗?”方黎捏着他的下巴,掐住他的下颌骨,使他不得不抬起眼,正视他。
“没有,她从来不会暴露任何身份信息给我,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系我,就连每次拨过来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被捏住下颌的凶手,发音艰难,说出来的话让人只能勉强听懂。
幕后凶手如此谨慎,这样事情就难办了,众人陷入沉默中。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心艾,定定看了他半响,疑迟:“你和黄医生,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养母。”凶手的身体瞬间僵硬,缓慢开口。
果然!难怪他取掉帽子之后,让她感觉那么熟悉。
原来是黄医生的养子,上次她和赫连池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男孩。
只是这变化也太大了,顾心艾扫了一眼,他充满老态枯朽的身体,不禁感慨吸毒毁人一生。
“你叫黄淼?”方黎大惊,眼里闪着审讯的光:“那黄医生事件和你有联系吗?”
被称为黄淼的凶手颓败地摇头;“我是在养母出事后,才回国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那个女人给你列出的名单里,也有我吗?”齐悦向前走了一步,从上至下,傲然的俯视着他。
“不,不是,她只说让我杀死赫连心,但是我怀疑你们和我养母的死有关,心里想着报仇,就……”黄淼嘴里说着报仇,可此时的他却吓得近乎失禁。
“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声音特征吗?”赫连池冷静的问道,顾心艾不安的望了他一眼,觉得这样平静乃至于漠视的他,十分可怕。
“记得,她的声音很温柔,无论说什么都是平平稳稳的。”黄淼仿佛看到赎罪的机会,几乎有问必答。
赫连池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然后拨通一个号码:“是这个声音吗,你仔细听。”
‘嘟——嘟——嘟’电话连接声,在仓库里响起。
众人虽然不知他打给了谁,但都屏息等待。
黄淼枯黄的眼睛望着手机,静静地等待话筒那边,传来人声。
“喂,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灌进众人的耳朵里,引起滔天巨浪!
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慕柔止!
顾心艾惊讶的望着赫连池,他为什么会怀疑慕柔止?
赫连池并没有回应她的疑惑,寒目望着眼前的黄淼,薄唇微启:“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上次送给心艾的补品是什么品牌,我想再给她买一些。”
“哦,那个啊,你不必买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呢。”慕柔止轻轻的笑了笑,声音宛如天籁,可是现在却无人欣赏:“等我回去,我在给心艾拿点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赫连池淡淡的说道,挂掉电话,问黄淼,“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