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入神地看着,几乎忘记了一切。
袁亮站了起来,用力地带头鼓掌。
左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简兮从台上走下来,诚实地说:“导演,刚才我作弊了,空弹的想法,来自于《The Pianist》,我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不会弹钢琴。但我想告诉您,阿德里安·布劳迪为出演在战争中压抑痛苦的犹太钢琴师,关在漆黑的房间里长达数月,变得骨瘦如柴、面目全非,借以体会极度惶恐的心态,我也可以为了出演钢琴少女而竭尽全力,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
袁亮思虑片刻,笑了,向她伸出手:“你的空弹恰到好处,简兮,欢迎你。”
唐斐补充道:“电影中你一共有三次弹琴的镜头,不可能次次都空弹。距离正式拍摄还有两个月,希望你能完成训练。”
“我一定会的。”
两人之间的对峙中,季晴下意识地挡住了唐斐的视线,微笑看着简兮:“简兮,我相信你。要不要介绍钢琴老师给你?”
“不用了,我会在规定时间内达到要求。”
就在这时候,左左来势汹汹地快步走了过来,简兮警惕地看着左左,沈嫣马上挡在简兮的面前:“你……你要怎么样?”
左左在众人紧张的气氛里,突然笑了向简兮伸出手:“我是来道喜的。”
简兮愣住,随机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谢谢!“
左左扬了扬眉:“今年的电影节,我期待你的表现,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戴起墨镜,转身离去。
沈嫣看着她的背影,惊叹:“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好像变了一个人……”
简兮安慰道:“每个人都会成长的。”
沈嫣喃喃地:“可我觉得……现在的左左比以前更可怕了。”
之后的每一天简兮都在琴房里度过,每天从早到晚训练,为了快速练好,沈嫣给她出了个主意,在简兮的手背上各放了三枚硬币,虽然让简兮的进步飞快却也导致了她手了伤,进了医院,陆周大发雷霆,吓得沈嫣几乎哭了。
而袁亮听说简兮的手受伤了,三月后才能康复,立刻脸色大变。
在这件事上简兮和陆周第一次发生了分歧,简兮坚持要带伤拍戏,而陆周认为:不可以,如果手受伤更严重,今后怎么办,不能堵上一辈子的演艺生涯。
在一片争吵声中,沈嫣默默地坐在了钢琴前弹奏了一支曲子,音乐声一出来顿时惊呆了众人。
一曲谈罢,沈嫣起身合上钢琴,真挚地看着袁亮:“导演,我可以给简兮做手替,到时候摄像机只要拍摄她的脸,再拍摄我的手,不就好了吗? 这是可以技术处理的,我学过专业钢琴,弹任何曲子都没有问题啊! ”
袁亮有些犹豫。
陆周没想到沈嫣会在这个时候,弹奏钢琴,眼下不失为最好的选择,说:“袁导,你认可简兮的演技,也听过沈嫣的钢琴了,他们两个结合,能够演出最出色的钢琴师!
袁亮看了看简兮,又看向沈嫣,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们都说没有问题,那就试试看吧。”
简兮和沈嫣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容,陆周若有所思地看向沈嫣,她让简兮受伤,现在做了简兮的手替,看起来都像是帮简兮,可仔细一想却不简单。
***
简兮在叠衣服,岳乐连忙阻止:“不用了,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这段时间我会请家政负责的。你是女演员啊,如果伤了手,以后会很麻烦。”
唐斐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随意地打开喝了一口,突然冷笑了一声:“真是个傻子,为了拍戏拼命练习钢琴,连手都弄伤了还要坚持。”
简兮分辨道:“这是我的工作,当然要坚持到底,更何况现在有小嫣做我的手替,拍摄也没有问题啊!”
唐斐顿住:“手替?”
简兮点头,一脸骄傲:“小嫣的钢琴很厉害,专业级别!如果不是小嫣的话,我可能要彻底放弃拍摄了。”
唐斐喝了一口饮料,却又停下来看了简兮一眼:“那个沈嫣……好像是你的助理吧,你刚刚受伤,她就正好补上,还真是巧。我要提醒你,凡事多带脑子出门。”
简兮看着唐斐,明白了过来,恼怒地指着他:“只有坏心眼的人,才会以己度人!” 说完快步走出门,走到门口却又忍不住,向唐斐作了个鬼脸:“哼!” 随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唐斐忍不住笑了。
***
第一天的拍摄开始了,拍完了简兮的画面,接下来是拍沈嫣手部的画面!
沈嫣微微一笑,走到钢琴边上开始弹奏,简兮站在摄像机前,看着镜头里沈嫣美丽的手指在上下翩飞,她简直变了一个人,不由露出向往的神情,下意识地学习着,无意中牵动了右手,疼的嘴里‘嘶’了一声。
沈嫣浑然不觉,在钢琴前忘我地弹奏着,每一个动作,就像是一幅完美的油画,镜头前的袁亮看的眼里放出了光芒。
结束拍摄之后,沈嫣穿着女钢琴师的衣服,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做出一个弹钢琴的动作,完全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简兮冲进来:“小嫣,你弹得真棒! 整个人都在熠熠闪光。”
沈嫣吓了一跳,竭力装作镇定,一脸不好意思地作鹌鹑状:“真的吗? ”
“当然当然!”
外面有工作人员喊:“简兮!简兮!还有个镜头要补拍!”
“好,我马上就到!”简兮应完,转头对沈嫣说:“小嫣,你在这儿等我,收工后我们一块儿回去。”
简兮刚离开,袁亮走了进来,把沈嫣吓了一跳。
袁亮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沈嫣,你弹得真好!简直出乎我的意料,比第一次听你弹奏的时候更精彩,更出色。”
“多谢导演,可是我这是第一次拍戏,虽然只是手替,但我还是不太懂,要怎么才能拍好。”沈嫣一副好学的模样,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导演。
“你要这样……”
袁亮的手刚抚在沈嫣的肩头上,听见门响起,两人吓了一跳,一起扭头看去,只见季晴站在门外吃惊地看着他们。
袁亮知道这是误会了,不过他也不必解释太多,站起来说:“我正在指导沈嫣做手替的方法。你们准备下,我先走了。”
袁亮走后,沈嫣一脸紧张地看着季晴,季晴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沈嫣突然追了上去快步拦住她:“求你,等一等!刚才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