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的眉头微微一挑的：“他们？他们是谁？”

“难道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女人声音冰冷幽深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啥。”王梓斟酌了下自己的用语，然后说道，“我女朋友告诉我说她每次一回到赵家居住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她总是有了一种被偷窥的感觉，然后我自然而然的得帮她找出被偷窥的原因了，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偷窥她竟然是几只蟑螂，那些蟑螂是你的耳目蛊？”

“是。”女人冷冷的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没中我的蛊毒？你靠近涵涵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涵涵？你叫她涵涵？”王梓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跟女鬼没啥两样的女子，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已然一脸凝重的表情了，“只怕我的猜测是对的。”

“猜测？”女子问道。

“是的，猜测。”王梓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涵涵的母亲？”

女子沉默，但是王梓却是很清楚的注意到当他说出自己的猜测的时候，女子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下，虽然看不到她那张脸，但是她的心情已然产生波动了，也就是说他的猜测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女鬼果然是赵琳涵的母亲！

只是赵琳涵的母亲不是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因为中蛊毒去世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说眼前这个是鬼魂？

想了想，王梓觉得自己想多了！

之前躺在床上等着对方那耳目蛊出现的时候，王梓在脑子里就把这件事情前后都整理了一遍。

首先，赵琳涵第一次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偷窥着她是在她母亲去世之后，换句话说在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这种情况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其次按照赵老爷子的说法，赵琳涵的母亲是来自那蛊毒盛行的苗疆，并且在她中了蛊毒之后还跑去告诉赵老爷子说自己中蛊了，由此可知，赵琳涵的母亲应该是对蛊毒有研究的。

最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始终用耳目蛊在暗中偷窥着赵琳涵，却没有实际一点的行动……对方只是单纯的想看着赵琳涵？

于是王梓的心里猛然出现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意去相信的想法，那就是赵琳涵那个利用耳目蛊偷窥着赵琳涵的人会不会就是赵琳涵的母亲，赵琳涵的母亲根本就没死！那么这所有的事情便有了最好的解释了。

而刚刚他到达这里的时候看到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心里对于那种近乎荒谬的想法更是确定了几分的，所以他并没有一见面就一巴掌过去把对方给拍死，而是选择跟她对峙。

但是现在对方身体却是在轻轻的颤抖着的，可想而知对方的心里的波动甚大。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王梓微微一声叹气的说道，“您果然是涵涵的母亲。”

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王梓也把“你”变成“您”了，毕竟眼前这位胆小的人一看估计会吓得尿崩的女人可是自己的丈母娘啊，不尊敬一点还真不行啊，王梓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女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头微微低着，身体却是颤抖得更是厉害了，甚至手还伸进她那头发里捂着自己的脸，就好像在擦拭那不经意就流淌下来的眼泪似的。

王梓看她如此的心里再次一声重重叹息的说道：“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您不是在涵涵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中蛊毒去世了？既然您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告诉涵涵的却是躲在这种地方？还有……您刚刚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是那些想要伤害您的人？没关系的，我会保护您的，就像保护涵涵那样，不会让他们来欺负您的。”

女人的身体渐渐的停止了颤抖，然后抬起头来，却是伸手把那盖着她那张脸的长发往两边拨弄开，露出了她那张脸。

而当王梓看清对方那张脸的时候，瞳孔瞬间睁大了，有了瞬间的恍惚，有了瞬间的惊恐，更是有了瞬间的心疼……他心疼的是赵琳涵，如果赵琳涵知道了她的母亲变成了这样了她该多难受？

那是怎样一张脸？

恍惚之间，王梓的脑子出现了“鸡蛋”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是的，她那张脸就好像是一枚鸡蛋似的，没有那种所谓的棱角分明，没有那柳叶弯眉，没有那高挺的鼻子，没有那诱人的红唇，没有那尖尖的下巴，那就是一枚大鸡蛋，一枚在上面画上眼睛鼻子还有嘴巴的鸡蛋！

你能想象到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了吧？而且你肯定不会怀疑，她肯定不是人，而是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怪物！

而且那双都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头充满了阴冷、愤怒、暴戾、仇恨的，唯一阳光一点的东西则是怜爱，而这种怜爱是王梓提到赵琳涵的时候才出现的。

于是王梓都想出声建议她要不把头发放下来挡住脸得了，至少那样看起来没这么吓人。

“看到我这张脸之后你怕了？”女人的声音突然间拔高，尖锐嘶哑，就像是利物割破纱布的声音似的，对于王梓那种表情，她很是不满意。

“是的，我怕了。”王梓点了点头说道，但是眼神却是没有任何的闪躲跟回避的。她就是赵琳涵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丈母娘，所以他必须面对，诚实的没有任何欺骗的面对……虽然她那张脸的确让人十分难以接受。

“你倒是老实。”女人的声音缓和了点。

“我是涵涵的男人，那就是您的女婿，是您的半个儿子，自然不能对您有所隐瞒了。”王梓努力的让自己那张脸看起来自然一点。

“涵涵的男人……”女人重重一声叹气的说道，“是啊，这都几年了？涵涵也长大了，是到了找男朋友的时候了，看你这样子，就证明她的眼光比我强多了……没错，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涵涵的母亲……”

“碰！”一声闷响的，王梓的身后响了动静。

王梓一脸的苦笑的回头，却见赵琳涵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这时候却是充满了呆滞，那双平时冷漠的就好像什么东西都看不上的现在却是满满的都是无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女人的那张鸡蛋脸，眼角处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已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泪了，而且眼泪更是越来越多的，纷纷的往下滑落，就好像断线的珍珠似的。

王梓早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了，他知道赵琳涵早就偷偷跟来了，并且也听到了女人所说的那句话。

女人也在看着赵琳涵，那张鸡蛋脸上已然悄然之间已然布满了泪水。

“宝贝……涵涵……”女人开口，却是泣不成声了。

赵琳涵的身躯一震的，眼角处的泪珠更多了，却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的，就是这个呼唤声，小时候妈妈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这个呼唤声也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让睡梦中的她嘴角翘着幸福的翘痕，但是醒来之后却是死死的捂着被子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无声的痛哭。

“妈……妈……”赵琳涵努力开口，然后同样泣不成声了。

一旁的王梓看了看赵琳涵，又看了看跟女鬼没啥两样的女人，心里暗暗感慨起来了，他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母女啊，虽然长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但是都很有公德心啊，虽然都在哭，但是都很努力的没让自己哭出声来，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打扰到赵府其他人的睡眠了。

“宝贝涵涵……”女人再次开口，情绪已然稳定一点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溺爱。

“妈妈……”赵琳涵回应，情绪同样稳定下来了，声音极为柔和清脆的，就好像三岁小女孩清脆的喊着‘妈妈’似的……她仍然是那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很快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赵琳涵，现在也不例外。

然后两人你走一步，我也走一步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的同时朝着对方走了过去，最后仅仅的搂抱在了一起，接下来又是一番无声的流泪。

“宝贝涵涵，不哭了，不哭了……”女人流着泪说道，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怜惜溺爱。

“妈妈……你已经有十四年又两百二十一天没叫我宝贝涵涵了……”赵琳涵声音哽咽。

“叫了，妈妈每天都在叫……而且只要你的赵府，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看着你，看着你入睡，看着你在梦中喊妈妈……你说妈妈你在哪里，学校都放学了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你还说妈妈，爸爸打我了还带了一个坏女人回来，你不要那个坏女人当妈妈，你知道妈妈看着心有多疼吗？后来你离开赵家了，一离开就是四年……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妈妈又能看到你了……”

“后来你跟那小子一同出现在你的房间里，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王梓一脸的黑线，自己就长得那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