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看着手中纸条上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心中波动异常,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神情复杂之极。
果然,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她非常的清楚,以苏轻岚的性子,又怎会错过这般的宝物,想来肯定是了,否则的话,宫冥俊又为何而来?风炎又为何而来?
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传闻而来,而这个玄音的作用,想必如今世间少有人知。
他们所知道的,只不过是那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传闻--得玄音者得天下。
天下,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多么的诱惑人心,如今谁不想得,饶是天下能人居多,但真正能够担任之人,又能有几人?
这件事,千云本想避之,但是看来,她还是不能置之不理,而她始终还是那样一个态度,此物逆天,她断不能让其现世。
千云沉思了好半响,红裳也不言一语的站在书案前,似乎在等待着千云接下来的吩咐。
忽地冷笑起来,千云又像是在自嘲一般,她越来越搞不懂苏轻岚的心思,她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枚棋子般,挥之者来,呼之则去,从前的她从不奢求有自己的想法,一心为他,想的只是陪伴在他身侧,而向来都是他说她就做,就如一个听话的傀儡般,但到了现在他却还想要利用她,难道,他不知道她早已厌倦了那种争夺杀戮的生活?
“你到莫三府上一趟,拿点治冻疮的特效药回来,就不必让他老人家亲自跑一趟了!”
千云忽然眸色暗沉的垂了下来,言语间,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纸条用火折子将其点燃,销毁。
“是,红裳这就去!”
“听说,凤灵染了风寒?现下如何了?”红裳刚要退去,千云却又忽然抬头,挑眉问道。
听到千云问起凤灵,红裳心疼的看着她,心中颇为不满,但却还是回答起来:“已经服了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都这个时候了,主子居然还有这份闲心关心别人,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肩膀上受伤就算了,现在连这双腿都不可幸免的伤着了。
千云点了点头,“她平日的功课,做得如何?”
“凤小姐近日,听夫子说,学得还是不错,且晨间也有用功的习武,晚间习文,进展倒是极好的,公子可要去瞧瞧?”
千云端起茶盏,拿捏着盖子好一会,若有所思的就道:“不去了,让她好好休息,你且下去吧,过几天我要出趟门!”
说罢,千云拿起了放置一旁的文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闻言,红裳微愣,心中有疑惑划过,出门?都伤成这般了,还要去哪?她可不认为千云是闲着没事干出门游玩,想来肯定是有事,但她此时哪里会知道主子心中的想法,只能福身退下。
是时候了,帮墨清这一次,而南盛的事,她也会想办法解决。
其实,千云这趟要出门,上哪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不告诉红裳的原因,自然也有她的道理,更何况,她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南天傲耳中,否则的话,她也不知道会怎样,只是知道他不希望她犯险。
当然,如若南天傲现在,真想知道千云在宸国现下的状况的话,自然也有他的一套行径能够知晓,,甚至,她都有些怀疑,京都中早已布满了他的眼线,这里面的任何一点动静,想必也难逃他耳朵。
这一次,千云的腿是真的伤着了,也因为走路的不便,过后的几日,无论是谁来了,她都一律拒而不见,包括老南王来了,也是如此。
不过,不得不说,莫三调制的药膏,真要比普通大夫调制的要来得好,这抹在冻疮的位置上,三日不到,红肿都已经全消,就连行走,也都能随意而无痛了。
千府虽然人手不多,但防范还是相当的严密,尤其是这处院子,只要有任何的一丝风吹草动,都很难逃过她的感官,除非那人的武功在她之上。
午后用了膳,几日不曾踏出房门半步的千云,这次竟意外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倒也晴朗,外面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就连那原本阴沉沉的天也都散开了。
刚刚合上房门的刹那,千云就看到了一个挺拔的人影站在不远处,似乎已经消无声息的站在那有好一会了。
那一袭绿衣,极其显眼,千云一眼就认了出来。
墨清!
来了也好,省得她再去找他。
“你的伤,好些了吗?”墨清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缓步朝千云走来,就跟走在自家的院子中那般的随意。
“已经无碍!”千云半眯着眼眸,看着他走来,脚下却不移一步。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走到廊下,刚站定了脚步,墨清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这句话虽是一句问语,可是听起来,却像是十分肯定的话语。
千云微微颔首,然后想也没想的,就道:“我们走吧!”
之前因为千云受伤的缘故,墨清就一直没有动身,似乎是在等着她一般,且还很有信心的,知道她一定会去。
此时,千云带着鸿霜羽一同,三匹快马,笃笃笃的很快就出了城门,离开京都,朝极北深处而驰。
而远在千里的南天傲,抵达大军营地七天之后,才收到从宸国京都方向传来的第一封飞鸽传书。
顶撞皇上!
雪地罚跪!
离开京都!
“嘭--”
青花瓷茶盏瞬间在南天傲手中捏成碎渣,扎到了掌心,而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血顺着拳头一滴滴落滑落下来,而他面上依旧冷冷淡淡,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那张如玉般的俊美脸庞扬起了一抹深沉的笑意,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似乎带有一抹戾气。
目光凝滞在雪笺上‘离开京都’四个字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瞬间压来,让他瞬间有些喘不过气。
离开?
云儿为什么要离开?
离开又去哪里?
一道道疑问忽然涌上心头,南天傲只觉心间莫名的有股怒意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