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领着众人在三河县等了半天,后面的士卒才陆陆续续的赶了上来。
自从上次分批行进遇刺之后,众人死活也不肯让王启年再单独上路了。何况两位忠心的属下都还正在疗伤,王启年也不好决绝地把二人留下,自己带人先行。
等了半天,后面押运头颅的士卒、报官的士卒、看守现场的士卒先后到达。还没等王启年开口,养伤的杨二狗、毛永孝便主动提出,一边往京师进发,一边在马车上养伤。
王启年看着包的像粽子一样的二人,心里暗暗摇了摇头,又问了问医馆的大夫,大夫的建议也是宜静养不宜运动。
于是耐下性子,反复劝说两名伤员,自己已经有了方汉的辅助,又有了几十名士卒护卫前行,实在不需要再担心自己的安全。然后再承诺自此以后,绝不轻易涉险。
二人想了想,以自己眼下的伤势,跟上去也没多大帮助。何况正如王启年说的那样,有这么多人护卫,自己不用再担心了,也就不再坚持。
王启年给二人留下足够的银票,再留下四名士卒照料。便准备带领众人继续出发。
出发之前,自然要前来和李瓶儿告辞一下。毕竟有过联手抗敌的经历,不辞而别肯定不合礼数。
虽然在马车上面有过暧昧的一幕,在李瓶儿面前王启年也有过把持不住的时候,不过事后再冷静下来,理智又占据了上风。
自己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种马,有了青玉,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又不知道对方根底,这种萍水相逢,暧昧一下也就算了。
医馆不大,和收治的其它的跌打损伤人员一样,杨二狗、毛永孝也都躺在大通铺上面。倒不是王启年舍不得花银子,这个时候的大夫很讲究医德,不会出现一等病房、二等病房这种区别。
至于李瓶儿这种女儿家,自然不合适和一群男人呆在一起。医馆二楼还有一个小间,本来就专门用来招待女客的。如今,李瓶儿便独自待在二楼养伤。
王启年登上医馆二楼,随行的士卒在医馆楼下警戒,而方汉知趣的守在了门外。对方是美女,自然要给二人独处的机会。
经过大夫的精心医治,李瓶儿腿上的伤已经开始有了结痂的趋势,扶着拐杖也能稍微行走了。只是大夫叮嘱多多卧床休息,除了必要的走动之外,李瓶儿便乖乖的听从大夫的建议,躺在床上养伤。
看到王启年敲门进来,李瓶儿的脸上又泛起了红霞。尤其眼下这种情形,孤男寡女在一个室内,自己又在床上,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王启年照例先问道,“姑娘身子可好点了?”
李瓶儿拥了拥被子,打算靠床坐起来。似乎被扯动了腿上的伤口,娇呼了一声“哎呀”又躺了下去。
王启年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拿起一个枕头靠在了床头,又扶着李瓶儿的香肩,便准备将她扶坐起来。
李瓶儿躺在床上,自然不会着大衣服。还好眼下已经是九月底,天气已经开始变冷,除了肚兜外,上身多少还有一件亵衣。
王启年刚扶住李瓶儿的香肩,入手香滑软嫩,心里不禁一阵销魂荡魄。
李瓶儿本来就接受任务来接近王启年,又对王启年芳心暗许,加上前天已经被王启年抚摸过要害,自己认为已经是王启年的人了,自然不会抗拒。 顺从的依直了身子,靠在了后面的枕头上面。拥了拥被子,挡住了胸前的春光。脸色却更红了,抬起来头,望向王启年,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娇声开口道:“多谢公子记挂,奴家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
王启年定了定心神,收回了手,讪讪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面,开口道:“既然姑娘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在下也不多打扰了。 在下还有紧要事情赶赴京师,姑娘还请安心在此养伤。 这区区钱银,聊为姑娘治疗之费,还请姑娘万勿推却。”
李瓶儿看到王启年孤身进来,刚才又让他摸了一把肩膀。此时心里真在乱七八糟的猜想,这王启年要是对自己表白,自己该怎么回应?是故作矜持呢、还是欲拒还迎呢?万一王启年要是上来轻薄,自己该不该拒绝呢?越想脸色越红。
直到听到了王启年的话语,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个负心人是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了么?
看了看王启年放在桌上的银票,李瓶儿冷冷开口道:“公子是把奴家当成青楼女子了么?”
所以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听到李瓶儿这句冷冷的话语,王启年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都哪根哪儿啊!莫非是怪自己把她单独留下来疗伤?便开口解释道:“姑娘多心了。在下湘中王叶,字启年,眼下在辽东毛总兵帐下参赞军务。此次上京,便是受毛大帅所托,有急事赶往京师。军令在身,耽搁不得,无法在此地多留。要不这样,在下替姑娘购买两个丫鬟前来服侍?姑娘以为如何?”
李瓶儿听完解释,心里才好受一点,自己出身军人世家,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不是这个男人想抛弃自己,而是不得不按军令赶赴京师。
至于王启年的身份,李瓶儿自然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芳心暗许。就是因为你牛逼,因为你能影响到东江的决策。大汗和范先生才派我来接近你的。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松的甩掉呢?想了想,便开口道:“王公子万安,奴家姓熊名珊。家父讳廷弼。”
王启年一听"廷弼"二字,便知道麻烦大了。
熊廷弼这个名字在此时可是如雷贯耳,自己也听过很多次了。
这人绝对是明末牛人之一,文武双全不是吹的,好几次把努尔哈赤逼入了绝境。要不是朝廷猪队友太多,老奴老早就给他玩死了。
可惜此人军事上是天才,政治上却是白痴,再加上大嘴巴,最终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熊廷弼出身湖广江夏,都由不得他选择,天生的便是楚党。进入朝廷没几年,东林党得势,楚党被踩在了脚下,熊廷弼也跟着倒了霉。又过了几年,熊廷弼反应过来,开始结交东林党。没想到此时阉党异军突起,把东林党踩在了脚下。由于和东林党有牵连,熊廷弼又跟着倒霉。
连着吃了两次大亏,痛定思痛,这货又改变了策略。楚党已经没了,东林党被打惨了,阉党也没有前途。老子便不掺和党争了,专心军事,这下没人来搞我了吧。可惜这么做,明面上安稳地过了几天好日子,私底下却把整个朝廷都得罪了。
天启元年,熊廷弼和王化贞一起出镇辽东。王化贞有首辅支持,辽事自然由他说了算,手握六万辽东精锐,主张进攻。熊廷弼朝中没有同党,说话没效果,手里只有五千士卒,主张防守。
身为辽东经略,却有名无实,辽东的事情自己说了不算,熊廷弼心里十分窝火。于是,便张开大嘴巴,开始作起死来。碰到事情不私下和王化贞商议,反而公开上书朝廷,一再的讽刺王化贞的军事布置。弄得王化贞一门心思想弄死他,两人之间势同水火。
天启二年,王化贞派孙得功等人率领六万大军主动进攻建奴。可惜所托非人,为首的孙得功早就暗地里投靠了建奴,这仗还怎么打?果然战事一开,六万辽东军便被打的满地找牙。整个辽东这么大地盘,成建制的便只剩下熊廷弼手里这五千士卒。
倘若是平常人,自然是闭紧嘴巴,该守就守,该撤就撤。可惜熊廷弼不是普通人,继续张开毒舌,自己作死。面对着好不容易逃回来的王化贞,讽刺道:“老子就说不能进攻吧!你这傻货还敢说六万大军便能扫平建奴,现在呢?六万大军呢?”王化贞无话可说,心里却十分窝火。
作死之途仍未完结,熊廷弼这个大嘴巴继续开口道:“这五千军队全给你,是战是撤你看着办,这摊烂事你自己看着收拾。老子得把老百姓都撤进关内去!”
王化贞本来就被讽刺的满心怒火,听到熊廷弼这句话,把心一横,既然你自己作死,便怪不得我拉你垫背了。
你既然开口说撤退,老子便听你这一回,再釜底添薪一把,把撤退的规模弄得有多大便搞多大。于是吩咐手下,焚烧辽东所有城堡和粮草,直接退回到山海关,把整个辽东都放弃了。
大明朝廷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苦心经营的辽东,修筑的那么多城堡,囤积的那么多粮草,一夕之间全丢了,自然得找人负责。于是熊廷弼、王化贞一进山海关便都被逮了起来。
这个时候,结党不结党的区别便显露出来了。虽然眼下阉党当政,东林党被踩在地上。兔子都能蹬鹰,东林党此时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王化贞身为东林党骨干,自己人当然要帮自己人,于是东林党上下齐心合力,借口熊廷弼主张撤退,把失地罪名都推到了熊廷弼身上。而此时熊廷弼连一个帮说话的人都没有,可见这货政治上的白痴。
再加上东林党内顶级谋士汪文言使出了一招上楼抽梯。先托人找到魏忠贤,假说熊廷弼愿意用白银四万两脱罪。过了几天,再接着和魏忠贤说,熊廷弼反悔了,这四万两不肯掏了。魏忠贤感觉被耍,不由得怒火中烧,于是熊廷弼很快就被咔嚓了。
这熊廷弼也创造了大明朝廷的先例。王化贞一门心思出兵决战,熊廷弼从一开始便强烈反对。按照大明旧例,既然事实证明了王化贞是错的,有罪。熊廷弼反对此事,便应当有功。可惜最后的结果是,一门心思出兵的王化贞有罪,死刑缓刑。安安乐乐的吃了十年牢饭,到崇祯五年才死。反对此事的熊廷弼更加有罪,死刑立即执行,关了三年便被咔嚓了。不得不说这货是天生的政治白痴,天生作死的大嘴巴。
这撩妹也要看对象的,平民老百姓的女儿,撩了就撩了,大不了后面给点补偿。 熊廷弼的女儿,撩了之后,吃干抹净想走?没门,得问问熊督师那么多旧部答应不答应。
想了想,王启年开口道:”不知姑娘乃熊公后裔,在下倒是失敬了!不知道接下来熊姑娘有何打算?“
李瓶儿(接下来都用熊珊了,省的分不清)娇弱的回答道:“王公子,求求你别把奴家一人丢在这里,奴家害怕!带奴家一起去京师吧!”
听到这里,王启年剁手的心思都有了,就不该伸手乱摸啊!眼下哪里还敢把熊珊一人丢在这里,连东江那边都有不少人是熊廷弼的旧部。知道自己把熊珊一人丢在这里,倘若再出点什么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这群旧部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