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卷土重来,再次地对嵬嵘寨发起了进攻,由于前进基地的存在,魏军便可以直接将进攻的兵力投送到最前沿,并从那里向蜀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消停了没有几天的时间,魏军又重新地投入到了进攻之中,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步协不得不重振旗鼓,迎接新的战斗。

魏军的攻势一如既往的猛烈,丝毫没有受到前段时间楚雄偷袭粮道的影响,反倒是灭掉了楚雄,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士气变得高为高涨,进攻也愈发变得更为地犀利了。

魏军在距离蜀军的前沿阵地只有一箭之地的距离上发起突击,如此短的距离,让蜀军极是难以招架,尤其是魏军在进攻的时候,不但利用重甲兵进攻冲击,而且人未到,连弩箭雨先至,密集的弩箭就如同是骤雨一般,横扫了蜀军的整个阵地,压得蜀军连头都抬不起来。

步协虽然亲临前线,顽强地指挥着蜀军抵抗着,但魏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烈了,一连冲破了蜀军的好几道防线,逼得蜀军是一退再退,最后蜀军已经是撤退到了整个嵬嵘寨的最后一道防线上,也就是嵬嵘寨的至高点,如果就连这最后一道防线都守不住的话,那么,嵬嵘寨就是彻底地守不住了。

虽然从嵬嵘寨到猇亭还有近百里的山路,但再没有一处地势能像嵬嵘寨这样险要了,而且步协早就将嵬嵘寨当做了虎牙山的最后的一道防线,他将全部的兵力都押注在了嵬嵘寨,一旦嵬嵘寨有失的话,步协已经无力再守住这条道路了,魏军必将会毫无阻隔地扑向猇亭。

虎牙山阵地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猇亭侧翼提供保护的,百虎牙山一旦失守的话,通往西陵的咽喉要道猇亭就会受到魏军的腹背增夹击。

如今猇亭战事也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司马伦尽管顽强地抵挡住了魏军的进攻,但也是竭尽全力的,如果侧翼再遭到魏军的攻击,那么猇亭防线的崩溃也就是在顷刻之间。

步协知道此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在嵬嵘寨一再地咬牙坚持着,那怕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他也不敢轻易地放弃。

但接连损失了好几道防线之后,步协所承受的压力就特别的大了,魏军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他们派出来进攻的军队,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重甲步兵——其实这些重甲步兵也并非是真正的步兵,而是屯骑兵弃马之后临时客串的。

就算如此,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重甲兵也对蜀军的防线造成了致命的威胁,他们无惧蜀军的弓箭伤害,推进的速度虽然缓慢,但却是铿锵有力的,步伐异常的坚定,只有滚木擂石这些重型的防御武器才能起到些许的扼制作用。

但魏军连弩兵攻击更近乎疯狂,绵密如雨的箭矢不断地落在了蜀军的阵地上,蜀军别说是去投掷滚石擂石了,就连露头的机会也不曾有。

在连弩的强力掩护之下,魏军步兵连续地冲破了好几道蜀军的阵地,而且在推进的过程之中,魏军的工兵一刻也不停歇,继续地将掩体工事继续地向前掘进,那怕已经接近最后一道防线了,魏军依然是掘进不停,给蜀军的防御再来了极大的难题。

就在步协力感不支之时,忽然姜维派来的信使赶到了嵬嵘寨,向步协传达了撤军的命令。

西陵失守了?!

步协闻讯之后,不禁是大惊失色,西陵怎么回失守呢?

明明自己已经在这里成功地阻击了魏军,而且至关重要的猇亭那边也一直没有传来失守的消息啊,为什么西陵居然就会失守了呢?

这个消息也太意外了!

别人或许不了解西陵,但做为西陵都督的步协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西陵呢,步协做西陵都督已经是有些年头了,甚至可以说西陵的防御就是由步协一手打造出来的,西陵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地势十分的险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次姜维建立长围,扩大防御范围,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计划也深得步协的赞同,毕竟步协也深知魏军的攻城能力,一旦让魏军攻到西陵城下之后,再坚固的城池也是难以抵御得了的。

西陵外围的猇亭山虎牙山和马鞍山,构成了西陵城的一道天然屏障,只要蜀军能成功地魏军拦在长围之外,西陵便可以安然无恙。

到虎牙山来,步协还是主动请缨的,虎牙山地形势复杂,一般人可驾驭不了,只有步协熟知虎牙山的地理,才能更好地守住虎牙山。

现在虽然形势危急,但步协总算还是没有掉链子,没有让魏军突破嵬嵘寨防线,但突然传来的消息,却是西陵居然失守了,这样的结果真得让步协是难以接受。

“西陵为何会失守?”步协向信使质问道。

信使便向步协简单地说了一下西陵失守的过程,步协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魏军利用水路对西陵城发起了进攻,并且使用战船上的投石车对西陵城进行攻击,守军不能抵敌,所以才会放弃西陵城,撤向了马鞍山。

姜维给步协的命令就是让他立刻放弃虎牙山,尽快地向马鞍山撤退。

步协明白了原委之后,暗暗地叹息了一声,自己在虎牙山打得这么辛苦,可到头来却是无用功,那么多的将士,都白死了,尤其是楚雄,深陷敌后,却没有向敌人投降,反倒是悍然地偷袭了敌人的粮道,烧毁了魏军的粮草,缓减了嵬嵘寨的危机,只可惜在魏军的重兵围剿之下,楚雄最后也是壮烈殉国。

本以为楚雄是死得其所,但现在看来,西陵失守,步协在虎牙山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楚雄当然也是白死了,所以死在虎牙山的将士都白白牺牲了。

步协正欲准备向麾下的军队下达撤退的命令,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是冷汗涔涔,细思极恐,暗暗地叫了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