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蛮荒:慕容彻泣(1/1)

一直告诉我自己,只要他把我记起来,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他软弱一些,祈求我换取自由,我相信我也会心软给他自由....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时光飞逝,没有任何感觉,转身就过去了,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一瞬间,对他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他一直都在伺机而动,一直都想离开我的大明宫,他对我的大明宫没有任何归属感,就像对我这个人一样,只保持着警惕感,保持着我是狼,我随时随地都能把他给吃了。

羌青说我把我的劫难带回来了,他口中的劫难就是祈尘白,祈尘白是我的劫难,是我自己亲手带回来,是我不服输自己带回来的。

羌青他自己呢?他自己告诉我,他来到蛮荒是寻他的命,对我而言,他这样的一个人都找不到他的命,那他的命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我越发贪恋祈尘白,天一黑就想去他那里,天不黑也想着去他那里,着了魔一样,上了瘾一样,想无时无刻的看着他。

哪怕他对我不和颜悦色,对我冷眉相对,我也甘之如饴,就跟虐上心头上瘾一样,这是病,很深很深的病我知道。

祈尘白的小妹子,为了他在我面前轻解衣裳,我的心中已经堵满了一个祈尘白的人,别人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树木,就是一个物件。

用别人的话来说,除了他,其他人脱光了衣服在我面前卖弄骚姿,在我的眼中除了是一堆肉,再也欣赏不出别的美感来。

他这个小妹子倒是倔强的很,大明宫过的这些日子,让她越发学会隐忍,不过倒也是,他们是兄妹二人,个性总是会一样的。

他在他的小妹子心中,犹如泰山一样坚定,我对他这个小妹子而言,之所以攻打了北魏是因为我有铁骑我侥幸。

如果她说祈尘白若是和我拥有相同的兵力相同的人,我和她哥哥的这场战役,谁说谁赢,谁死谁生,还是未知数。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祈尘白比任何人来的都聪明,甚至和羌青真正的动起心眼来,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可是祈尘白有个致命的弱点,致命的软肋,他想自由,他无论做什么,他都要把他的小妹子带上,他这小妹子是他的软肋,是他唯一的软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就算她来挑衅,她来勾引我,我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我才是最胆小的那个,我害怕杀了他的小妹子,好多事情,就不能挽回了,我的心里依然抱着侥幸之态,想着……等他记起我。

我叫繁夏,他会真正的对我和颜悦色,对我笑的眼角弯弯,会在我受伤的时候,用冰凉的手给我擦药…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奢望,祈尘白看到我全身都不自主的颤抖,就算我抱着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他依然瑟瑟发抖,倔强地拳握掌心,僵硬的身体就如一块石板似的。

终有一日,他对我和颜悦色,举杯邀约,嘴角浮现出浅笑,一个浅笑,就让我溃不成军。

醉眼朦胧,脑子一片空白……

他说:“慕容彻,你想得到我?让我心甘情愿的呆在大明宫吗?”

辛辣的酒水下了肚,再看他嘴角的笑意,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想我是醉了,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这杯酒让我迷醉,感受到他的异常不一样,辗转反侧,拥他在怀,心中坍塌的一角,完好无损的被补了起来,心中窃喜,密密麻麻比攻陷别人的城池还让我高兴。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名为祈尘白欺骗我的梦,可是我心甘情愿的堕落在他的梦里,还不愿意起来。

皇后怀孕了,一场梦,一杯酒,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羌青来恭贺我,带了妃子笑,装妃子笑的酒坛很精致,羌青拎了好几坛子酒,扔给我的时候说道:“没想到蛮荒有正宗的妃子笑,我还以为再也喝不到正宗的妃子笑了呢!”

把酒封掀开,一口气干掉一坛:“再正宗的妃子笑,也需要典藏之后,封藏于地下年代久远才好喝,这种,算不得正宗的!”

羌青望着满天星辰,望着漠北的方向:“我的家乡,有很多妃子笑,正宗的妃子笑,深埋地下年代久远,很香醇,不知酒性的人,喝下去就会倒!”

我的心痛的在滴血,皇后怀孕了,自然不会是我的孩子,羌青看得出来,拿了妃子笑给我,假装与他闲话家常:“妃子笑就像中原的女儿红一样,是女儿家出生埋在地下的酒,等女儿家出嫁的时候,再挖出来,招待四方邻居的!你的家乡埋了这么多妃子笑,那是谁的嫁妆?”

羌青神色微微一愣,白衣飞绝,神色落寞:“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嫁妆,我只知道一酒窖的妃子笑,藏了有千年,曾经我挺喜欢偷着喝的,自从离开了家乡,就不曾喝到,前两天找到了,这不,就拿来与你分享了!”

我默了默:“皇后怀孕了,寡人的上卿大人,对此你有何看法?”

羌青又扔给我一坛子妃子笑,巴掌大的坛子,灌下去,也就一口的事情。

他眼眸逐渐变得深沉起来,模凌两可的说道:“谁知道呢,是你的皇后,又不是我的女子,她怀有身孕,你这个做丈夫,自然之道这孩子是谁的?”

“你若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我相信你的御医院,有的是方法,让这个孩子不能存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手上一用力,妃子笑的坛子,在我手上碎了,羌青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掌控着我所有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他都知晓,他也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祈尘白在挑衅于我,他在试探于我,他在试探我对他的底线到底有多深,他在试探我,试探我到底会不会把他给杀了,试探我到底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

羌青听到坛子破碎声,淡淡的扫过我的手:“这都是做爹的人,怎么还会像一个小伙子一样,激动不已?”

手心的碎片,翻手落地,我面带嘲讽:“羌青,你可真够不由余力的往人心里捅刀子,这个孩子是谁的,你一清二楚吧?”

羌青赫然一笑,倒退两步:“大夏皇上,你这个玩笑可真开大发了,这个孩子不是羌某的,羌某只是领了你的上卿大人之职,虚职而己,别的什么可都没做!”

我向前,对他伸手一把捞过他手中拎的所有妃子笑,打开全部喝完,把坛子往地下一扔,“你可真够惹人厌的,什么都知道,把别人看得透透的,别人在你面前就是一个透明人,你觉得这样能一击即中的猜中别人的内心,好玩吗?”

羌青偏头眼中闪着无辜的光芒,跟他深沉稳重的样子可真够不搭的,他反问我:“有什么不好玩的呢?你想猜透别人的心吗?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稍微留心,别人对你来说,猜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凤院的那两位,只是想离开大明宫,你已经应了你的劫又何必搭上自己的命?放他们离开,自此以后他是他……你是你,你们再也无瓜葛,生命的交叉线就不会再交叉,你的命也就保住了!”

酒是好东西,醉眼朦胧之后,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我从来喝的是最烈的酒,从来没醉过。

唯一醉倒的一次就醉倒在祈尘白嘴角的笑容里,这一次的妃子笑,让我的脑袋昏沉,心里却无比的清楚。

大明宫的所有人都像皇后道贺,皇后开心地抚摸着肚子像个慈爱的母亲,要不是因为她的家族和她自己识相的话,这个人我根本就不会留。

醉醺醺地扩大了被人背叛的怒火滔天感,祈尘白为了试探我,让皇后怀有身孕,那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对他的小妹子客气?

晚上来到凤院,踹开他小妹子的房门,把他小妹子从床上拖下来,拽着他小妹子的头发。

她略微反抗,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把她的脸打得红肿起来,看到他小妹子这样的脸,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疼?

如果他心疼了,他的心是不是像我的心一样疼?你是不是像我一样疼的都快要窒息了?

我到底是太高看了自己,祈尘白在我面前是越发的淡然了,就如一汪清水似的,清澈见底看不见丝毫波澜,见不到他丝毫清水的少,仿佛他永远在这里,不动不摇。

还跟我神色薄凉的说道:“皇上,我们兄妹二人已经成为这个皇宫的一员,外面都在唱着,小孩子都在唱着,一雌复一雄,双双飞入大明宫,这样如此,皇上还觉得我们兄妹二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晋阳城,是流传着这样的歌,这样的歌也是他放出去的,他想利用外界的干扰,让我把他和他的小妹都放出去。

他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在纵容他,我是想看一看他到底有多少手段。

但……他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让我猝不及防,这么一个人,一边让我恨不得掐死他,一边我又舍不得让他死。

为了他,前燕来挑衅我,因为他生病,抓住我的手,我是窃喜的,他生病好之后,用了一杯酒,用了一个笑话,让我迷失在他的笑容里。

等我一觉醒来,他坐在桌边喝茶,在不久皇后就怀孕了,环环相扣的剧情,他总是手到擒来……

我用他的小妹子质问他,他处之泰然,我气愤非常,直接撕了他小妹子的衣裳,我只想看看他到底脸上的颜色变不变。

我的手摸着他小妹子的身上,他眼底深处波光灵动,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他的小妹子,为了他主动向我身上贴来,最终他妥协了,微微长叹,向我解释,说是误会……

就算我迷醉在他的笑容,我也不曾碰过皇后一下,这在我心中我深信不疑。

他一向我服软,我所有的气息都烟消云散,对他有的只是更多的占有欲,不断的想要他记起我……记起我。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被他逼疯的,凭什么他招惹我之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有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住他曾经说的话,他把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皇后怀了身孕,羌青都变成皇后宫里的座上宾,皇后让自己的母家来上书,把北魏的八殿下迁到平阳,做平阳太守。

皇后欲盖弥彰,把后宫所有的男子都杀了,她以为这样死无对证了。

我去她的宫里,静静的看着她,她眼中很不安,最终,我心里想着也许她肚子里怀的是祈尘白的孩子!

生下来的孩子会和他一模一样的,这样是不是我和他之间就有了纽带呢。

我的心里越发卑微,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他,他穿着一身雪白,我摔倒在泥水里肮脏不堪跟他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我明明跟他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皇子,现在我比他拥有的更多,我是皇上,他是阶下囚。

境遇呢?他却像高高在上的王,我却像被他囚禁的阶下囚,因为他的高兴而高兴,因为他的彷徨和彷徨,我努力的去猜他的心,我努力的去猜测他想做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了,怎么去做了,和他总是隔着千山万水。

凤栖梧桐树,变成了笑话一场,让我知道平阳太守是羌青找人杀掉的时候,对他异常愤怒。

我质问他,他不急不慢道:“我出谋划策,你已经尝到了甜头,不是吗?既然已经尝到甜头,就说明我赢了,我赢了,下面的事情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我有劫难,现在他又想抽身离开,凭什么?

我甚至拿他让我灭了北魏事情来威胁他,他却不在意,所有的赌约,变成了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霸占北魏的大月氏来人了,送来了美女送来的男子!

祈尘白为了迫使我让他离开,亲自给我挡刀,那个刀根本要不了我的,如果我出手他也不会受伤。

就在他挡在我面前的霎那之间我想让他死,他死了,我解脱了,大不了我可以去陪他……

当匕首插入他的身体,当他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我曾经问他:“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留得寡人的身边?你要什么寡人都可以给你?”

他没有给我答案,他受了伤躺在我怀里的时候,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这是什么答案?是宁死也不肯待在我的身边,还是为了我可以去死?

祈尘白你赢了,真的赢了,我不想让你死,哪怕你忘记我,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想让你死。

羌青把他救回来,从那一刻开始,我无比庆幸的是感激上苍!

而他狡猾的退而求其次,想着把他的小妹子先送出宫去,自己留在这宫里做我的人质。

还说什么不管怎样,我身边也是开心的。

我见过他真正开心的样子,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他现在对我的笑,从来没有达到过眼底,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对我笑一声。

羌青为了他离开,当场与我翻脸,告诉我,我只要在囚禁他,我的身边只会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到最后哭都没地方哭去。

羌青永远是这样知道我怕什么?

祈尘白看似了只要我答应让他的小妹子离开这大明宫,他就会被我全部妥协,嘴角那轻扯的笑容,笑得格外刺眼。

不是要离开我吗?

就滚的越远越好,此生不复相见最好,我低吼着对羌青道:“带他滚,带他们滚的越远越好!”

不见……时间会抹杀一切,绝对会的……

羌青和他们一起走,我问他:“我们两个赌约还没有结束,你就这样离开了,把约定当成什么了?”

羌青满眼不解:“你不是让我带他们滚的吗?我在遵照你的圣旨,你应该庆幸,我是如此听话的一个人,虽然坐的是上卿之职,并没有拿你一分俸禄,还要替你照顾你所在乎的人,药费很贵的!”

“寡人想知道寡人和他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相信命运,现在我不得不相信命运,人真是很奇怪,什么都拥有了,却奢望着一个高洁圣白。

羌青用手指了指我的胸口:“这一切取决于你,我费尽心思的让他离开,为的也是为了救你一命,毕竟我推波助澜,让你痛苦万分了。”

我锐利的看着他:“你一开始都会知道我会痛苦万分?你当真掐指会算,命格和命格之间的交叉与纠缠?”

羌青神秘的一笑:“这是你心中的劫,不是掐指会算,我只是扩大了你心中的劫!”

“佛曰,每个人都有劫数,就像神话故事里的鲛龙,他们想趁风归去,得道升仙,要经过雷劫,要经过悬剑桥。人也是一样的,想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想要心如磐石,就必须经过劫难,人生在世就是一场修行!”

“修行好了一辈子安然,修行不好累人累己,实话告诉你,八殿下命不久矣,你此次放他离开,或许他活得更久一点。如若一直待在你的身边,本来活一年的,我保证他活不过半年!”

这句话真是比什么都管用,我害怕他死亡,惧怕他死亡,羌青医术高明,纵然他是个祸害惹人嫌,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理由不信……

他们走了。

连夜马不停蹄的走了,祈尘白在害怕,害怕我出尔反尔,害怕我把他们重新囚禁起来。

我派的人,每隔一个时辰,汇报他们的行踪,真是该死,到底抵不过心中的不舍,他把自己算计进去,就是为了逃离我,越来越远的逃离我。

最后我翻身上马,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没有想起我,就别想摆脱我,除非他想起了我……

看他摇摇欲坠的身形,赢弱不堪的样子,我紧紧的勒住马缰,语气软了许多,告诉他只是来送送他。

告诉他他要好好的活着,不然我会把他妹妹扔到军营里。

他跟我说,“都说喜欢一个人不要让她难过,你怎么还忍心我这样难过呢?”

我不想让他难过,他折磨我,他不难过,难过的是我,我恨不得把他禁锢在怀里,把他揉碎在我的骨血中,让他尝一尝其实我才是最难过。

他离开了,我在大明宫,越发了无生气,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面容散发出一抹柔光,似女子天生做了母亲就该如此。

我开始不断的幻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生出来会和他一样,眉间有一颗小小的痣,一定会比他身体好,会动不动的就咳嗽,不会不能吹冷风,不会动不动的咳出鲜血来。

他去了平阳城做平阳太守,我在晋阳城每夜都会站在大明宫最高的宫墙上,遥看着平阳的方向。

思念深入骨髓,蔓延到四肢百骸,啃噬着我的心,把我的心搅得支离破碎,抓不牢了,摸不住,只能让他横行霸道的四处横闯……

他在平阳城过得很平静,我在平阳城的暗卫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禀报于我,事无巨细地只要关于他的,我都问的清清楚楚。

我给他时间让他去养身体,忍受着思念之苦,他却算计着冉燕,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现在一无所有,有的只是靠自己,有的只是他那张脸,他的心智无双,在这天下,情爱让人逃脱不开,有什么比死心塌地更让人死心塌地呢!

冉燕公主对他一见钟情,我不顾国家大事,连夜快马加鞭地出现在平阳城,赶在他们第二次见面,去见了他。

手指触碰到他光洁的下巴左看右看,的确是养了不少肉,的确比以前更加好看,眉间的一粒痣,便成了我心头抹不去的朱砂,鲜红无比,犹如鲜血的颜色一样。

他毫不客气的打掉我的手,我的动作对他来说无疑就是耻辱,他是恨我的,一直一直都恨着。

恨得见到我都能咳出鲜血来……

他为了那个冉燕公主,不惜忤逆我,再一次用死来逼我,我看他的眼眸中,对着冉燕公主有着不一样的神色。

那可不一样的神色让我很害怕,害怕地咱也够不着他了,以死相胁,终究是他赢了,对上他我就没有赢过,明明是那么赢弱不堪的身体,明明伸出手指头,就能把他脖子扼断……

但是他的倔强与固执就像一座大山,刀枪剑戟砍不烂,刀枪剑戟穿透不进。

生亦何欢?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这是他的话,我仍然固执的对自己说,只要他把我记起来,我就许他自由,哪怕当初是一句玩笑话,我也让这句玩笑话烟消云散。

他的小妹子夜不归宿,所有的罪责都归功于我,但他自己知道,他小妹子夜不归宿到底是谁下的手?

设计让我封他做平阳候,对于他来说平阳太守已经不能满足于他了,需要更多的权力来执掌平阳!

我的大臣们,我的近卫们来规劝我,恼羞成怒的时候,我的满脑子就想着把他给征服,把他禁锢在我的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要跟我赌,赌能逃脱我的手掌?

逃脱我对他的禁锢,有的时候真是可笑,我所求的只会让他记住我……

这个可恶的人,用了最惨烈的方法,不对……用的是最套路的方法,我上过一次当的方法。

妥协于我,站在大殿之上,对我微笑,温润的双眼弯起来的弧度,就是我喜欢的弧度。

冉燕公主一纸婚约书,祈尘白握在我的手上,盖上我的印章,这个男子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于我……

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在我最兴高采烈的时候,把我扔在冰窖中,他知道我在意他……所以扔得毫无忌惮。

他什么都知道,他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让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怒意滔滔,打了他……

那么白净如玉的脸,浮现在我的手指印,他清冷的说道:“慕容彻你真是够可怜的,你们大夏的国君,是这蛮荒最恶心的人,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真的不是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

“看你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想念别人?你心中有一颗朱砂痣,何必把对你的朱砂痣的想念转嫁到我身上?”

我心头的朱砂痣!

我心头的朱砂痣是那个叫阿白的孩子,是他说喜欢我,是他说他喜欢我这样的人,他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为什么他招惹我了,忘记了一干二净,现在还说我因为心头的朱砂痣,来折磨他?

恼羞成怒的砸了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心中的暴躁,心中的狠戾,在他面前全部宣泄出来。

他的小妹子可真够下贱,口无遮拦的说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下贱的人,可不就是,我自己也够下贱。

因为他已经赢了,我已经输了,我还是死不承认,不愿意放开他的手,哪怕婚约书是我自己亲手签下,我也不承认我已经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现在我不要求他记起从前,就算他记起从前那又怎样?我现在只要求他在我身边,无论生死,我都要掌控着这个人。

“你是由爱生恨了吗?”羌青与我聊天,永远都带着酒。

这次我把他的酒坛接过来,随手一扔,酒水散落一地:“由爱生恨?谁爱了?他对寡人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玩物,寡人的上卿大人,你觉得寡人对一个玩物生情吗?”

羌青看着湿了一地的酒水,半天幽叹道:“谁知道呢,一个人的心里,想要什么执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知道的,只不过是揣测!”

“砰!”我伸出手一手砸在他的眼角下,把他的眼角都砸青了,“你这么高高在上,怎么还靠揣测了呢?你掐指一算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羌青你连名字都是假的吧?在这蛮荒,搅乱了我大夏,很得意是吗?”

羌青被我打得后退一步,伸手抹了抹眼角,嘴角便泛出一抹微笑:“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痛苦又不是我痛苦,对了,羌某不才,给八殿下买了一件喜服,正宗中原江南制造,我以为他迟早会穿上,看来我准备的没错!”

说着,他吹了一声口哨,有一个包裹仿佛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上,而我只是防着祈尘白,天天想着他在我的大明宫收服了多少人?从未想过羌青在我的大明宫早就安插了人。

那个包裹从天而降,我才知道,羌青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他会在无形之中,改变很多。

正宗中原江南制造的喜服,针脚细腻,颜色鲜红,比我身上流下来的血还要红。

羌青露出一角给我看的时候,我眼睛赤红:“看见寡人如此,羌青你心里很痛快吗?”

羌青摇了摇头:“你已经答应让他离开,婚约书已经盖上大章了,一国之君拿得起放得下,就此收手,你的江山不会被颠覆!”

“谁能颠覆寡人的江山?”好话赖话都他一个人说尽,而我,对他而言,变成了怜悯的对象?

现在跟我说让我收手,不觉得这句话说的太晚了吗?

我已经收不了手了,我已经被祈尘白十逼的收不了手了,我好笑的看着羌青,又言道:“谁颠覆寡人的江山,寡人让他死了,你可别忘了,寡人的铁骑是蛮荒十六国最强大的,寡人正值壮年,没有一个人能敌得过寡人,就算是他祈尘白也不可能抵挡过寡人!”

羌青眼神倏地一暗:“越是强大的人,内心越是柔软不堪的,当有一天有一个人戳中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你会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慕容彻你总是自傲,傲然的以为能操纵一切,你就没曾想过,你所能操纵的只是武力操作,要真正的用人,你一样都操纵不了!”

“这天底下最善变的是人心!”我大声的对他吼道:“寡人从小就懂这个道理,不用你来告诉我!”

羌青对我摇了摇头:“你知道最善变的是人心,你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你不会利用这个道理。对于你来说,拳头硬,才是说话最大声的不二法门,旁的你学不会,你也不屑于学!”

“高高在上的帝王都是自傲的,这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你是帝王睥睨天下,帝王身上所有的毛病,你一个不落的全有。所以……最善变的是人心,你的帝王之位,却是用拳头夺来的,如果你知道最善变的是人心,你就会用计谋来谋,而不是用拳头来夺!”

我的声音冷彻心扉:“你是在教训寡人吗?”

羌青稍微凑近了我,把我打过他的眼角的方向凑了过来:“是你在教训我,不是我在教训你,瞧见我的眼角没有,被你都打青了,我话已至此,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明天…北魏的八殿下启程去成亲,羌某跟着去看看,看看他的路到底能走多远!”

“等一下!”我见羌青转身欲走急忙叫住了他,眼神冰冷,目光直视他的眼眸:“看看他的路到底能走多远?其实一开始,你说你看蛮荒最强大的国家大夏会不会一年之内被颠覆,你跟我打了个赌,其实你是在择主,蛮荒大陆有一个传说,蛮荒会统一,只差一个明主而已!”

“你从山的那一边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蛮荒统一,你名垂千古?所以你拿寡人的江山第一个开刀?”

羌青伸出手掌拍出声音,半真半假道:“你可真够聪明的,羌某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出呢?既然你说了,那羌某就尽量的往你口中所说的上面靠,尽量的不会让你所说变成了空。”

白色出尘不染,白色最接近仙人的颜色,娘亲跟我说,仙人都穿着一袭白衣,在落难的时候,会对你伸出手,解救你于水火之中!

我曾经以为的仙人,穿上了红色,才真正的惊为天人,在这蛮荒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更惊为天人的人。

他向我辞行,我喝的烂醉如泥,对了,我的酒是越箫公子从外面拿来的,我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进了我的大明宫。

扔了不少酒坛子酒给我,冷冷的丢下话:“喝酒伤身,不伤心,你这皇宫乌烟瘴气的,只有酒能解千愁,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他的名字我听过,箫声闻名于蛮荒,一曲价值万金,至于他为什么来不得而知。

烂醉如泥他向我辞行,狠狠的摔碎了酒坛,他红色的喜袍变成了天底下最好看颜色……

刹那间,我多想牵着他的手,牵着他的手,走到天荒地老。

醉醺醺地,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与低下,“若是你不离开寡人,寡人终其一生只有你一个人,可好?”

曾经他问过我,“喜欢一个人终其一生只有这一个人,你能做得到吗?”

我现在跟他说我可以做到,只要他不离开我我就能做得到,他对我却是致命的,他毫不留情眼带着厌恶:“不好,我从未喜欢过你,所做的一切就由你所说,在你身边我连呼吸都带着算计。”

我的心被他一片一片的凌迟,遍体鳞伤疼的都麻木,这个人曾经问我,我能做到了,他却又只是随口说说……

他走了,带着他向往的自由走了。

他离开了,越箫公子留下来了,我倒是幸运,这个人也在找人,大概因为我每日如烂泥,他手中玉箫执在嘴边,吹出的曲调是肃杀的征战……

身形摇晃,我呵笑道:“寡人不想征战,只想征他!别得与寡人何干?”

箫声戛然而止,越箫公子眼神无波,瞥了我一眼:“那你就去征服他,既然心里不好过,那让所有人不好过好了。”

“你信奉以杀止杀?”这个人更符合娘亲口中的仙人,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袍,发带是黑色,腰封的颜色是黑色。

他嘴角微微翘起,反问我一句:“什么叫以杀止杀?这要是换成我,所有人都得死,不是叫以杀止杀!”

霎那之间,这个人消失不见,身形太快,快的都难以捕捉。

来无踪去无影,我心里想着,娘亲说的不对,蛮荒有仙人,不一定穿着白衣,也有可能穿着红衣,仙人也喜欢红的颜色,跟血一样。

以杀止杀……

以怨报怨,我真的去了冉燕阆中城,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中无比的畅快。

我的一句话引的祈尘白口吐鲜血,鲜血正好吐在我的胸膛之上,我没有心疼,这一次一点都没有心疼,有的只是更多的报复快感。

他不是不怕吗?

他终于害怕了吗?

害怕我会剥夺他所拥有的一切,很好……他知道害怕就好,就像我知道害怕失去他一样。

他的小妹子胆大包天打了我一下,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小妹子叫什么?

我也愤怒的想杀了他的小妹子,要不是羌青在中间从中作梗,会毫不留情的把她给杀了。

祈尘白对我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想把我挫骨扬灰,让我的大夏王国颠覆在他的手上。

这是他的心愿吗?

他就一直践踏我一颗心……

他不记得我了,我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受害人,是被他摆弄的受害人。

这一下我当着所有的人告诉他,我宣他……喜欢与他,他终究会是我的。

我与他相识,就我一个人沦陷了,祈尘白自始至终都在戏外,就我一个人在戏里卖力的表演,还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凭什么?

羌青对我越发的怜悯,寡人是一国之君哪里需要他们的怜悯?

我以为越箫公子消失不见了,他又出现了,我知道他一首曲子万金,我给了他十万金,点了三首曲子。

我要阴魂不散的告诉他,他是我的,无论他怎么逃怎么跑,他都逃脱不了我,他都跑不过我。

苓吉可敦真是一个好母亲,我与她达成共识,她并不想让她的女儿冉燕公主嫁给祈尘白……我和她基本上一拍即合。

算计,谁不会呢?

谁不是出生在皇家?

谁不是从小到大被阴谋诡计所毒害的呢!

我一次一次给他机会,他一次一次的伤害于我,对他而言是我先伤害了他,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于我。

他想得到我所得到的一切,他想让我一无所有……

他带着冉燕公主回到平阳城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悄然的跟上,他知道我的存在,羌青也知道我的存在。

他从来不对我和颜悦色,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他对我的言语永远都是:“慕容彻,你我的恩怨,唯有死能化解!”

而我,试着问他:“你可记得你曾经许诺过别人什么?或者,你曾经说过什么话让别人当了真?”

祈尘白好看的眉峰一挑:“我说过的话犹如过之江卿,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可以正确的告诉你,在我北魏灭国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仓皇后退两步,真的只有把似禁锢了,他一无所有了,我才能真正的拥有他吗?

和苓吉可敦合作声东击西,但是这一切都被羌青给破解了,他利用他自己的兵马攻打冉燕把这一笔账算在我的头上。

我突然之间,不愿意去争夺,不愿意去争斗了,仿佛就在霎那之间,自己变得沧桑老了。

他想要我的天下,我把天下给他就是……

等他真正的攻打到晋阳城,看着他衣着单薄,我让人送了锦袍给他,他让我去最南边的玉龙雪山,说可以饶我不死。

他不让我死,是不是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变得微妙起来呢!

一下子,我又变得贪婪起来,大明宫里还有他的两个孩子,纵然他不承认那两个孩子是他的,那两个孩子眉宇之间的细小的痣骗不了人。

用孩子威胁他,虎毒不食子,我迫使他承认,他死都不承认,那是一对双生子,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我都分不清楚他们谁是男谁是女,随手扔掉一个。

孩子甚小,掉在地上,直接脑子摔了,哼唧两声,就没了声响,皇后百般求饶,硬说那孩子是我的,真是笑话,怎么可能是我的?

我把孩子拿到他的面前逼他,他还是不承认,就算在他面前摔死了一个他也是不认得,不认就不认……我也累了。

让他这两个孩子去地下陪我也好,最后一个孩子我直接扔在他的脚边,那孩子在他的脚边咽了气。

从小到大我都满身污秽,从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我更是满身污秽全手血腥,连孩子都不放过。

皇后经不起打击,疯了。

他平静如水的眼中隐藏着暴风雨,怒火冲冲,我对他说道:“寡人以为把这江山给你,至少能平息你心中怒火,看来没有,也许只有寡人死了,你心中的怒火才能平息!”

他声音薄凉:“既然知道,那你还不快去死,你死了,什么事情都没了,你死了,所有的恩怨就会烟消云散,所以你赶紧去死!”

我的存在,只是让他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去死,期待落了空,心中参天大树变成了朽木,轰然倒塌……

我在期待什么呢?

到现在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他早就把我忘记了,他不是阿白,我不是繁夏,我们俩一开始相识,告诉对方的都是假的。

他的一句玩笑,就我一个当了真……就我一个人念念不忘了。

他手中的剑,指在我的脖子外,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眼中仍然贪恋曾经他冰冷的手在我脸上游走的温度。

我将死在他的手上,我一点都不怕,手轻轻的覆盖在他的手上,执起他的手,把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唇角微动,我缱绻情深的说道:“阿白,原来从头到尾你对繁夏说喜欢男子,喜欢繁夏这样的男子,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我把你的玩笑当了真,你却不记得我了!”

他身形一僵,破剑的手颤抖起来,他终于记起我了,他缓缓的把头一扭,因为扭头的幅度,他苍白的唇角擦在我的嘴角之下,与就如亲吻一般。

我的手带着他的手轻轻一用力,剑刺破了我的脖子,鲜血四溅,好看的就如寒冷冬日,我一头扎进冰水里,溅起的水花一样…好看……

我松开他的手,长剑在他手中脱手而出,他的整个手都在剧烈的颤抖,我看到他的手想过来扶我,他选择把自己的手放下去。

圈握成拳!他竭力压制自己的颤抖……

他终于想起我来了,似苍白的唇色,张着嘴分明叫着,“繁夏!”

可是他没有叫出声音来,脖子上的鲜血潺潺而流,本来就一身黑衣,染不透的。

看着他眼角滑过的泪花,我竟然还有力气抬手,沾染着他的泪水,把他的泪水放在嘴里,原来泪水,就这样的咸酸。

他对我所有的恨意,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轰然倒地,脸,狠狠的砸在雪地里,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来。

原来我还是这般心疼他,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把他的话当了真,我还是不希望他难过,我还是希望见到他眉眼弯弯对我浅笑的样子。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嘴唇都破了,猩红的鲜血顺着似的嘴角流下来,我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他慢慢的蹲在我的面前,捂住胸口蹲在我的面前,他终于心疼了吗?终于想起来因为他的一句玩笑,我念念不忘到今天……

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想起了,曾经恶狠狠的跟他说:“如果你要比我先死,我会把你给烧了,把你的骨头给砸碎了,磨成粉,就着酒,一口一口的把你给吞下去,这样你和我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那时的他神情淡漠,冷然的回敬我:“我们俩谁先死谁后死还不知道,你想把我磨成粉吃下肚,同样的道理,我恨你恨得恨不得把你给挫骨扬灰吃下肚!”

现在真好,我死在他前面,我希望他把我挫骨磨成细粉,就着酒,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子,这样我和他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我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谎话当了真,这不是我一厢情愿地别人早就忘了的话,我还如获珍宝妥善安放。

我……慕容彻,希望祈尘白把我挫骨磨成灰,就着妃子笑,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子,这样……他就可以把我妥善安放……

ps:慕容彻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