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终于在我的算计之下,没有嫁到北齐去,北齐失去了一个太子,还是死在他国的京城之中,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母妃说,“翊生,姜了自小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可以逃脱这样的禁锢,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她终究没有这个福气!”
我垂着眼眸,安慰道:“不是姜了没有福气,是北齐没有这个福气,她就应该呆在姜国一辈子,她的福气在姜国!”
母妃幽幽长叹,不再言语,神色仿佛苍老,仿佛无奈,仿佛带着深深的愧疚……
对于母妃的这种愧疚,我却是不屑一顾的。
愧疚,与其在这里自怨自哀的愧疚,不如想办法如何让我登上皇位,大权在握,掌握别人生死,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北齐来人把齐惊慕的棺椁运回北齐,姜了以未亡人出现,却被北齐过来接齐惊慕的人,骂着扫把星。
都是因为她齐惊慕才枉死姜国,姜了一句话也不吭,任凭他们骂……她还没有从齐惊慕的死中缓过神来。
我心中没由来的一气,便高声斥责:“你们算什么东西,是你们北齐太子福薄命薄,关我姐姐什么事?”
骂人的是一个女子,她和姜了一样大,听说是爱慕齐惊慕的一个北齐郡主,北齐肃沁王的义女,齐幽儿。
齐幽儿满目愤容,对着我就道:“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没事霸占惊慕哥哥,现在惊慕哥哥死了,就是她这个扫把星的错!”
姜了毫无反抗能力,我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漫骂,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成了她一生的依靠。
北齐说不会善罢甘休,除非划分疆土五百里,进贡黄金瓷器方能平息怒火,父皇未答应,北齐放下狠话,定然让姜国血债血偿。
我对父皇道:“启禀父皇,找到凶手,一命抵命,北齐肯定怒火会消,毕竟一国太子死于他国,于情于理都要查清!”
姜翊琰也跟着禀道:“父皇,京城谣言四起,儿臣跟太傅出去听见有人谈竟说北齐太子之死,与临家有关,还望父皇彻查此事,还给临家一个公道。”
姜翊琰这样一说,我心中想着,坏了,我的一石二鸟,尽被他拦路抢劫,我有意想让父皇怀疑临家的忠心,播下怀疑的种子。
却没曾想到,姜翊琰直接把事情挑明,说有人要嫁祸临家……
京畿所参与暗杀的人,都已经被处死了倒也不害怕,姜颐和已经远嫁南疆,也不足以让人害怕。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杀齐惊慕的,姜颐和打了我一巴掌,还对着我的脸吐了一抹口水,觉得此情此景不报仇,不让她痛失所爱,真是对不起我自己连姜了都去谋划。
父皇英俊的脸庞,锐利的眼神扫过我:“翊生,对此你有何看法?”
我恭顺地回道:“北齐太子是我姐姐的夫君,现在死于姜国,姐姐变成了未亡人,自然希望严惩凶手。儿臣没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如果查清楚凶手,把凶手交到北齐,也就省得生灵涂炭,战乱祸起了!”
父皇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什么未亡人?是他北齐太子没福气娶到你姐姐,这件事情朕会命令三司去查,至于北齐想要来战争,我泱泱中原姜国,岂能怕他了!”
“父皇圣明!”姜翊琰及时拍着马屁:“一切单凭父皇圣明作主,儿臣为父皇马首是瞻。”
父皇罢了罢手,我和姜翊琰后退恭敬的退了出来,姜翊琰对我笑说道:“大皇兄这是想做什么?怎么突然就对临家出手了呢?”
我负手而立看着跟我高矮差不多的人:“翊琰在说些什么?大皇兄怎么听不懂?大皇兄只是让父皇查明凶手,不能让两国陷入战争,大皇兄为民着想,难道有错吗?”
姜翊琰笑得意味深长:“都是心智近妖大尾巴狼,又何必拐弯抹角为民着想呢!”
我笑的淡然相对:“皇弟形容的可真贴切,自己是一尾大尾巴狼,天天在父皇面前装无争,天天在皇祖母面前装孝孙,大皇兄有时候真想问问皇弟,到底累不累?”
“怎么可能累呢?”姜翊琰直言不讳,对我说道:“你我彼此彼此,都知道若不累转眼之间之江山社稷,就被别人夺去了,所以还是自己累一些,等坐稳江山,再慢慢好好的轻松去!”
我目光闪了闪:“那皇弟可要好好珍惜了,大皇兄还有事先走了!”
姜翊琰颔首:“大皇兄慢走!”
我今年八岁,宫廷之中还能呆到过年,过完年,就要送的王子所,接受正规的帝王教育。
挽心宛气氛很凝重,姜了不在挽心宛,而是在前面的梅园,我走过去,还特地带了帕子,我知道她定然在伤心的哭泣。
哭泣的时候身边会没有一个人,浅夏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奴才,会一直跟着她,除此之外,再也无其他人。
梅树树叶茂盛,她昂着头,阳光透过树叶斑斓的洒在她的脸上,她顿时变得虚幻起来,有一种飘渺欲仙,让人抓不牢的错觉。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她早已泪流满面,自以为的脚步很轻,也被她听见了,她轻声哽咽道:“翊生,我以为昂着头眼泪就会不流,谁知道眼泪更加汹涌!你说该怎么办?”
我站在她面前,她坐着,我比她高出一个头来:“那就好好哭一场,哭完了生活还在继续。母妃说身为皇家人不应该有感情,他的好,也只是因为你而死,你觉得心痛而已!”
姜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流,根本就来不及擦拭:“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感情,可是我第一次向往期待别人带我离开这个牢笼。不是说深爱,只是再也没有自由可言,诺言变成了空,感觉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了!”
我伸出手,拿着手帕有些恼怒的擦在她的脸上,“你还有我,怎么可能变得苍白无力,一个区区北齐太子而已,你的路还很长,你会活得肆无忌惮。”
只是无忌惮只能是我给你,好好做我的棋子,助我坐上大统之位,自然就不会苍白无力了。
最后一句话,我在心中默念,心中无比阴郁,这辈子她都别想自由。
她任我在她脸上重重地擦拭泪水,问道:“我该如何去做?才能让我的一生肆无忌惮?”
心中念想一升,神色凝重:“今日父皇召见,我有意为之说北齐太子之死可能是临家所为,父皇不愿意去查证,更不愿意去相信,因此……”
女人是愚蠢的,尤其是被愤怒包裹的女人,更是愚不可耐,姜了这样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女人,气急了,是分析不出来我漏洞百出的谎话。
她听到我的话,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父皇不相信没关系,反正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女儿看,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我会亲手解决临家!”
伸出手轻轻地带着她的头,压在我的怀中:“翊生会帮你的,翊生会是你一生的依靠,至死不变!”
姜了在我怀里擦干眼泪,变得坚强无比:“姐姐也是翊生的依靠,翊生一定要坐上的至高之位,才能让母妃肆无忌惮的活着。”
我嘴角勾了勾:“那是自然!”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我知道越是风平浪静之后,越是波涛汹涌,我给姜了早已铺好了路,她会按照我铺的路去走,然后变成台阶,供我踏上去,登上我梦寐以求的皇位。
未曾想到的是波涛汹涌来得很是猛烈,太后也是觉得姜了之错,导致姜国和北齐邦交崩溃,实属罪大恶极,应该陪着北齐太子去死,死了之后北齐就无话可说。
太后的意思是用姜了的死,来平息北齐的怒火,并直接带人来到挽心宛。
母妃苦苦哀求道:“太后,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恳请太后法外开恩呢!”
“法外开恩?”太后坐在主位之上,笑着看着母妃:“北齐打到姜国,姜国好男儿誓死抵挡的时候,谁为他们的命法外开恩?北齐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对他们手下留情!”
“事因她而起,用她一人之命,解救我姜国千万条大好男儿之命,有何不可?”
我不知道太后为何要执意置姜了于死地?
可是我不会让太后杀了她,因为我除了她,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人了。
母妃廉价的泪水,爬满了脸颊:“太后,臣妾愿意为她一死,恳请太后成全!”母妃真是为她的命都不要,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白净的额头,都磕破了,血珠子顺着额头流下,跟泪水混成一气,顺着脸颊落下来,像一颗圆润的珍珠一样,落于地上四分五裂。
太后一脚踹在母妃的脸上,珠翠落地,母妃重重地侧身摔倒,太后严词道:“你的命,是哀家手下留情,你以为你的命值多少银子?不要在这里挑衅哀家,你舍得死,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母妃像铁了心一样,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只要太后让臣妾为她一死,儿孙自有儿孙福,臣妾其他不想,恳请太后成全!”
母妃俯在地上,泣不成声。
太后目光扫过我,我垂头道:“孙儿也可替姐姐一死,请皇祖母成全!”
太后哼笑一声:“你们母子二人倒是同心协力,一起维护血浓于水的姐姐,姜翊生,就那么确定她是你的姐姐吗?你死了,江山皇位不要了吗?你就那么心甘情愿去死,哀家怎么看出了你有那么万般不愿呢?”
俯身叩首,言辞恭敬:“皇祖母也说了,血浓与水,翊生自然是肯定她是翊生的姐姐,为自己的姐姐去死,有什么不情甘情愿的呢?”
太后居高临下地嘴角冷笑越发大声:“你们如此为她着想,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你们为他而死?”
“当然不愿意!”姜了的声音从外传来,紧接着踏进来,走到我身边,跪了下来:“皇祖母想要孙儿死,孙儿死就死!请皇祖母不要祸及他人!”
姜了一心求死,太后眼中精芒闪过,她身旁的李瑾铺上前道:“启禀太后,奴才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瑾铺阴险狡诈,为人阴沉,而我主动与他交好,他并没有想跟我交好的意思,用了一点小手腕,那是因为他也不想姜了嫁到北齐去,所以我与他不谋而合,他才会出手劫杀北齐和亲使团!
太后悠然的坐下,端着茶盏,押了一口:“李大人有什么好法子,既能让北齐消气,又能让姜了公主知道此次教训,说来听听!”
李瑾铺凑近太后,眼神阴鸷落在姜了身上,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声。
太后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好你个李瑾铺,皇亲贵胄也是你能觊觎的?”
李瑾铺连忙跪地:“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想替太后分忧解难,姜了公主皇亲贵胄不假,但性子太倔,终是欠调教。太后若是觉得奴才说错了,奴才领死便是!”
太后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犹如猎人算计野兽一样:“既然如此,那就把大皇子一起调教一下,过几天,哀家让人给你送去!”
李瑾铺眼睛倏地一亮,“奴才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人知道李瑾铺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李瑾铺要如何调教姜了和我!
母妃在太后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太后的脚踝,还在哀求太后道:“姑姑,你是我的姑姑,请你不要为难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是凤家唯一的血脉啊!”
太后看了李瑾铺一眼,“跟哀家有何关系?不要跟哀家攀亲戚,哀家姓临不姓凤!”
李瑾铺上前一把扯开母妃,指声呵气道:“凤飞娘娘对太后诸多不满,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胆狗奴才,本宫跟太后说话,与你何干?”母妃直接斥责道。
李瑾铺回道:“当然跟咱家没关系,咱家只不过提醒凤妃娘娘,太后刚刚说了,姜了公主和大皇子要一起去京畿所,由咱家调教!”
姜了顿时脸色发白,我心中也是震惊,不曾想到事态发展竟会落得如此地步,完全不给我任何铺展设计的机会。
母妃闻言顿时面如死灰,欲再去求太后,太后转身就走,不给母妃任何机会。
太后走后,母妃疯了一样去求父皇,父皇正在宫中宫与美人嬉戏,母妃红颜已老,根本就没办法跟宫中的美人相比。
父皇让贴身大内总管,苏时方打发的母妃,母妃脱簪跪在宫中宫门口,等到三更半夜,月上柳梢头,也没有等到父皇。
姜了去扶起母妃道:“母妃,纵然我是不得宠的公主,也是写在姜家玉册文牒之上的,李瑾铺只不过是一个阉人,就算折磨我,他也不会把我杀掉。母妃不用担忧!”
京畿所是什么地方?
凡是人进去,不脱一层皮,不放一桶血就出不来,李瑾铺更是出了名的心里阴沉变态,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太后这是有多恨我们,才会让我和姜了去京畿所,不行……我要在未去之前,事态扭转起来……扭转事态的只有父皇。
母妃曾经娇艳万分,鲜红的唇,豆蔻的指甲,艳丽无双,因为担忧早就哭花了妆容,听到姜了的话,奋不顾身的冲向宫中宫,侍卫拦都拦不住。
我们也跟着进去,父皇正在醉生梦死,躺在裸露的美人怀中,把玩着美人胸怀,腿上还坐着美人。
场面极其淫乱与污秽,母妃来到父皇醉眼朦胧,腿上的美人,媚笑道:“皇上,凤妃姐姐来做什么?难道是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吗?”
“啪!”父皇一巴掌把美人掴倒在地,酒还没醒似的:“什么东西,给朕滚到一边去,朕还没有说话,轮到你们说话?”
美人惊恐万分,俯地后退请罪,父皇大手一挥,苏时方叫来了人,直接当着我和姜了还有母妃的面,把那个刚刚插话的美人,用一根白绫给勒死了。
其他美人见状,肝胆俱裂,噤若寒蝉跪立在一旁,倒是北齐太子齐惊慕送过来的美人亭亭,
亭亭被父皇封为亭嫔,亭嫔款款大方,奉上茶水无言退到一旁。
父皇很是喜欢她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长得像姜了的眼睛,姜了一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妃,父皇是通过亭嫔在怀念别人呢。
父皇见亭嫔如此乖巧,手一伸拉着她的手一带,亭嫔跌坐父皇怀中,小声的惊呼一声,父皇把她圈在怀里,对母妃道:“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闯入正的宫中宫?”
母妃说是心如止水,眼中也会闪过嫉妒,她深深的爱着父皇,可惜父皇不爱她,爱着别的女人,拥有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以及后宫佳丽三千余人,每年还在日益近百的扩充,每日十人,父皇也会不带重样的。
母妃簪花脱了,头发凌乱,额头上冒着鲜血,跪在地上爬到父皇脚边:“臣妾恳请皇上,救救臣妾一双儿女,皇上可以让他们去守皇陵,一辈子不踏入皇宫,请皇上不要让他们去京畿所!”
父皇听言,眉头一皱,目光看向姜了,“谁说他们要去京畿所的?姜了,你过来说!”
父皇衣衫不整,放荡形骸,姜了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他招手,让姜了过去。
姜了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跪在他的脚边垂下眼眸,不卑不亢道:“启禀父皇,儿臣可以去京畿所,翊生还小,京畿所有太多的东西其他这么小的人学不会的,等他大一些恳请父皇再另行决定!”
父皇微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手从亭嫔肩窝下穿了过来,抬起姜了的下巴。
姜了像受惊一般后退,父皇把手又收了回去,停留在亭嫔高耸的胸脯上,“是太后让你们去的吧!”
母妃再一次把头磕在地上:“恳请皇上开恩!臣妾愿意替他们去死,臣妾愿意替他们去京畿所,请皇上让他们去守皇陵!”
父皇一下子脸寒了下来:“凤妃,朕没有问你,你可以退至一旁!”
母妃全身发颤,姜了俯地叩首:“儿臣知道皇祖母是为儿臣着想,儿臣也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儿臣毫无怨言,只恳请父皇让翊生不要去!”
心中闪过一抹得意,瞧,我的棋子,终究为我所用,现在宁愿自己跳入火坑,也不要把我往火坑外推……
我不知道去京畿所面临的是什么,我现在心情是高兴的,高兴,姜了一心一意只为了我……
我是她唯一的弟弟,纵然她知道我这个弟弟不是亲生的……她也一心为我着想。
我这么多年来的算计,从懂事就开始规划,没有白费心血,更没有白费心思让齐惊慕枉死在别人刀下。
父皇来了兴趣,哦了一声,问道:“姐弟俩一起去有个照应,有什么不好?京畿所是一个能学到东西的地方,太后决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道理!”
姜了猛然抬头看着父皇,咬了咬嘴唇:“皇祖母为儿臣着想,儿臣铭记在心。事情起因皆因为北齐太子被杀,儿臣应该陪他去死,若是父皇觉得翊生一定要去的话,儿臣今日可以撞死在这里,事情皆已结束,皇祖母也不会再为儿臣操碎了心!”
父皇一向怒了,伸手抚起桌子上的酒盏:“姜了,你在威胁朕吗?用死威胁吗?”
“儿臣不敢!”姜了不卑不亢,一双美目美得惊天动地,直摄父皇眼中:“儿臣只有一条命,儿臣是这天底下最惜命的人,不到绝望不会轻易去死,若是父皇让儿臣唯一的希望都没了,儿臣不如早早的死去,也算是也不看心不烦了!”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我是她一生的依靠……我慢慢的圈起手指,圈紧成拳,心中震撼……她能为我去死了,我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钝痛?
很快把这一丝钝痛给甩开,亲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翘板,除此之外无任何作用。
父皇手轻轻一推,亭嫔自觉的站在一旁,父皇龙袍松松垮垮,搭在自己身上,赤着脚,走到姜了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使劲的卡住,不让她动弹半分,眼中闪过一抹欲望:“姜了,你的倔强随了谁?朕可没有你这个个性如此倔强!”
姜了脸寒似水:“儿臣是父皇的孩子,自然是随了父皇,不然父皇以为儿臣是随了谁呢?”
父皇一朝天子,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说话,他一把揪住姜了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的按在地上:“骨头这么硬,怎么有点像凤家傲骨了呢,朕把你的骨头打碎了,你会不会就变成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天真无邪的公主呢?”
姜了脸贴在冰冷的地上都变了形,还是倔强的说道:“父皇真是说笑了,儿臣是父皇的骨血,跟凤家有什么关系?”
父皇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提了起来,重重地一下磕在地上,姜了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父皇磨着牙,说道:“骨头可真硬啊,用手敲不碎,不知道,用别的能不能敲碎呢?比如说姜翊生的命?”
姜了对死都不怕,她就是怕我出事,而我是一个胸怀天下惦念皇位的人,只会让自己努力的活下去,不会让自己出一丁点事情。
当然,一个人会变的,为了更加巩固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我重重地把头往地下一磕:“父皇,不用为难姐姐,父皇要儿臣怎么样,儿臣照做就是,去京畿所?没有什么可怕的,儿臣去就是!”
父皇带着一抹疯癫,咬牙切齿道:“瞧,你的好心,你弟弟并不领情,你还在这里跟朕叫板什么呢?”
姜了努力的向我看来:“他不领情是他的事情,京畿所是什么地方,父皇比任何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儿臣一个人去就好!”
父皇恼羞成怒,直接扯着她,把她往柱子上撞去,她的脑门顿时撞了一个血窟窿,父皇冷言道:“那朕现在就让你去死,看你死了,谁还能护住你弟弟?”
血迹顺着姜了脸颊往下流,本来长得就倾城,这一下子红色更是让她平添一抹妖娆……
她脸上有伤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美得惊心动魄,美得直落我心间,荡起一抹涟漪。
“死了还有灵魂啊!”姜了既然笑着对父皇说道:“人死了之后还有灵魂啊,灵魂不灭,儿臣自然会守着翊生。父皇掌管姜国生死,也只是掌管生之前的事情,死了之后,灵魂,父皇就管不着了吧!”
父皇死死压住她的脑袋,压在柱子上:“灵魂不灭?是谁告诉你灵魂不灭的?在这世界上,有的方法是让灵魂永不超生!有的是方法把你的灵魂放在烈火焚烧!”
“父皇正好可以试一试!”姜了视死如归的说道:“儿臣什么都不怕,看看父皇到底能不能把儿臣死后的灵魂禁锢起来,放在烈火上烧。”
父皇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眼中的火光,姜了仿佛非死不可。
母妃突然站了起来,手中拿了一个点翠簪,簪尖锋利无比,母妃把簪子抵在脖子上,进去了半分。
她走到父皇面前站定,眼中被绝望覆盖:“致远哥哥,臣妾只有一双儿女,臣妾自小爱慕于你,身份品性自认不差,身份品性自认不低于你心爱的人!你不爱臣妾,只能怪臣妾不够好,臣妾不怨你,臣妾只怨自己,旁的谁也不怪!”
“如果今天非得死人的话,臣妾愿用一命,换臣妾一双儿女的性命在,你可以不爱他们,你可以把他们当成阿猫阿狗给扔掉,但求你,留他们一条性命。天潢贵胄,皇氏宗亲,他们不稀罕,臣妾也不稀罕,臣妾只求皇上看着臣妾卑微的爱你的份上,留他们一条性命!”
母妃真是傻的可爱,父皇是生于皇室,手中的皇位也是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自然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没有皇子不觊觎高位的,不觊觎高位的那是傻子,不死就有希望,不死终究会化身魔鬼归来报仇,父皇是一个聪明的人。
“留他们一条性命?”父皇双目欲裂,斥责母妃:“看看你生的一双好儿女,个个倔强的就像你曾经宁愿去冷宫也不向朕妥协的时候!当真是可爱的很!”
母妃手上的簪发,又进了些许,鲜血涔涔的往外冒,她不知疼痛般,缓缓的跪在父皇的面前:“不管当初多倔强,终因太爱你,最终妥协了,为你生下一对儿女,哪怕你不愿意承认。臣妾只想和你有个牵绊,哪怕到死了,臣妾还是希望,也有一个人能陪寂寞你!”
哀莫大于心死,母妃眼中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死寂,父皇没有任何动容,话语像刀子:“话不要说的如此好听,飞飞,你想做什么,朕一清二楚,在冷宫八年你都没有死,再重新坐上妃位,你就更加不会去死!”
母妃哀极浅笑,“致远哥哥,到底是小瞧了我,因为爱你,可以把灭族之仇抛于脑后。因为爱你,可以卑微到尘埃。可是啊,我终究是一个做母亲的,为了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什么都不怕,死也是一样!”
“母妃不要!”姜了被父皇如此打骂都没有流泪,却因母妃一心求死,哀求着流泪。
我必须要心肠硬,母妃太过软弱,她对我一点助力都没有,她只会对我说:“翊生,你是我和姜了的一生的依靠,我们不要皇位,等你长大成人封了王,我们就一起去你的封地,从此远离京城,远离是是非非!”
同样是皇室中人,同样是父皇的儿子,我的外祖家若是没被灭三族,在我身后支撑我,我一出生就应该是皇太子才是!
而现在呢,身后,人前,没有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人,没有任何可以支撑我的人。
说什么让我等着封王,离开京城……母妃真是天真的可以,我不杀人,别人会杀我,我要去善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冷漠的看着母妃,母妃的目光看向姜了,最后落在我身上,犹如遗言般对我说道:“翊生,答应母妃,好好的照顾姜了,她是你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你都不要伤害于她,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下:“母妃,翊生可以自己去死,不需要你们来护住翊生!”
“啪!”母妃伸手打在我的脸上。
手中的簪发对着她的脖子,又深了,她终究是我的母妃,是这世界上生我养我最懂我的人,她说:“母妃死了,你再也没有顾忌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谋什么就去谋什么吧,有多大本事你就去使吧!”
我没有哭,没有感觉脸在痛,我是一个绝情的人,我只需要皇位,别的我什么都不需要。
在姜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母妃用簪发贯穿了咽喉,倒在冰冷的地上,还张了张嘴,对父皇道:“致远哥哥,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傻爱着你了。”
父皇怔怔地松开了拽着姜了头发的手,姜了一下子扑跪在地,双手颤抖不知道往哪里放去触碰母妃。
母妃的鲜血流了一地,犹如盛开的红色曼陀罗,妖艳刺目,她喃喃有声变成了恨:“致远哥哥,我恨你,有多爱你,我就有多恨你,若有来世,我宁愿为苍狗蛇蚁,也不要为人与你相遇!”
姜了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母妃死不瞑目的盯着父皇,父皇愣住了………
姜了抱起母妃的头,痛哭流涕,摇着她:“母妃,母妃,你说你要当皇贵妃的,你说你是最美的皇贵妃,你说你是要当太后的,你怎么就死了呢?”
皇宫之中,最怕言语有失,姜了因为母妃的死,便口无遮拦起来,我小心翼翼的看着父皇,发现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心才安大半!
母妃死了,任凭姜了如何叫唤,她都不会再吱一声,不会再温柔的抚摸姜了,教她如何在皇宫中生存下去。
在宫中停尸三天,一个妃子而已,一个父皇不爱的妃子而已,死就死了,父王依然花天酒地,美人相伴……
我和姜了守着棺椁……
我们在后宫之中最后的倚仗化了灰尽,我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尽可能的给母妃烧着黄纸金钱,心中默念了三遍,母妃,若是下世为人,欢乐的做一个平凡的世家小姐,千万不要向往皇宫,也千万不要爱上皇室任何人。
皇室中人都是绝情的,皇室中人都是无义的,我们心若磐石坚硬无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弃……
我……只要有皇位,在我身边一切软弱的人我都可以舍弃,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皇位,我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十足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