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没有朝办公室走，而是径直走向通往顶楼天台的楼梯。

水清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平常，水清即使骄傲冷艳，但也一直活力四射，眼睛神采奕奕。上午大课间发生的侮辱事件，羽苍拿不准，水清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将它消化平复。

他竟然将及腰的长发剪掉了，短发后的他，竟有另外一种无法抵抗的俊秀魅力。

剪掉的那一刻，一定如同扎到了他心上吧。羽苍的心微微地疼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水清。

羽苍走上楼梯，水清突然停住脚步，淡淡地说：“如果是安慰我，就不用了。我没有那么脆弱。”

羽苍看着他的眼神，目光如炬，说：“上来吧。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水清抬起头，碰上那双炙热的眼神，心一阵阵的疼起来，似乎有吸磁力般，双腿不自觉的一步步走上天台。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校园逐渐安静下来，9月的午后还有些炽热，明媚的眼光下，刺得人眼睛有些恍惚地想要落泪。

微风吹起，水清微微的一惊，自己的头发，再也无法优美的飘扬起来了。

羽苍点起一颗烟，水清看着他，突然怀念起三个月前在家居城的卫生间的初次相遇，从口腔传来的淡淡烟草味道和荷尔蒙的气息。

“很好看！”羽苍突然说。他目光迷离，从嘴里吐出一口迷散的烟。

“什么？”水清惊讶。

“发型。”羽苍转头看着他，认真说：“比长发好看多了。”

水清苦笑道：“别安慰我了。”

“真的。”羽苍转身靠在天台的围栏上，望着蓝天上纯白的云朵，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和白色的云彩重叠在一起，像一个梦幻的仙境。他眼睛眯起来，微笑说：“如果说上次在卫生间，是因为你太像个娇羞的小姑娘而想逗逗你，那么剪了短发后，却想认真的吻你一次了！”

水清惊愕地看着羽苍，浑身微微发抖。

他没想到，羽苍竟然这么直白的说出这样暧昧的话。

原来上次只是想逗逗我，那么这次“想认真的吻你一次”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羽苍转头看到水清满脸通红的错愕表情，笑着说：“好可惜啊，我是你的班主任，怎么能对自己的学生做那种事呢？”

水清的手颤抖着攥紧，努力故作镇定地说：“既然如此，就不要开这种暧昧的玩笑！”说完，他害羞地把脸转向一边，心里竟然涌出一丝失望。

羽苍两步走到他面前，低下头温柔地看着他，面对突然压下来的呼吸气息，水清竟然眼眶一热。他古龙水和烟草的混合味道，曾在水清的梦里无数次围绕。

羽苍的大手抚摸水清的脸颊，轻轻地用拇指掠过他的嘴唇，心疼地说：“嘴角的伤，用粉底掩盖住了，是怕家人担心吗？”

水清想逃离这种令他窒息的气息，可是双腿却放佛被注铅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这么漂亮的嘴唇，怎么能被肮脏的玷污呢！”羽苍的眼睛，深邃迷离，放佛一个无边的黑洞，可以将一切吸引。

水清用力推开羽苍，冷淡地说：“羽老师，请注意你的言行。”嘴上说着傲娇的话语，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被安抚地时候，心跳得让自己害怕，爱他爱得让自己害怕。推开的一瞬间，又有一点对自己的失望。

“果然，上午的事，受伤很深吧。”羽苍轻声道。

“没有，我已经习惯了。”水清不肯示弱，倔强地用袖子擦去眼泪，擦着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羽苍喉结涌动了一下，他的手放在水清的头上，温柔的抚摸水清清爽的短发，说：“不用担心，以后在学校，有我在……”

“有什么用，又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水清说完，自己也被自己的鲁莽和不知好歹气道。

羽苍望着他，没有说话。

水清有些窘迫，低头道：“对不起，其实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恨自己那么弱，打不过他们。其实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毕竟是你救了我……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没有规定要求每个男生必须会打架，而且，就算被我看到那一面，也没什么狼狈丢人的……”

水清没想到，羽苍竟然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羽苍苦笑着继续说：“况且，保护你一辈子……可能你要付出的代价更加痛苦……”

水清惊愕地抬头，撞上羽苍迷雾一样的眼睛。

“跟我恋爱，可是会很辛苦的哦！所以，人生已经很艰难了，就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了……”羽苍的口气，有一种悲凉的无奈。

一股无名火涌上水清的心头，他大声说：“少臭屁了，谁要跟你恋爱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羽苍苦笑道：“是吗……那就好。”

“你好好恪守老师的本分，不要做那么让人误会的举动！”水清嘴上强硬地说，可是心里却在讨厌自己。

“对不起……”羽苍垂下眼默默地说道。

水清转身朝楼梯口走去，语气冰冷地说：“我要回去上课了……”

羽苍望着水清消失在门洞的身影，望向天空，叹了一口气，刚才那朵漂亮的云彩已经飘走了。

怎么办，这次自己好像认真了……

水清一下楼，走到楼梯拐角便弯下了腰。

他用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刚才羽苍手指的触感还停留在那里，那一瞬间，他又想戏弄自己吗？

即使是戏弄也好，安慰也好，好想再和他重演一次初次见面的悸动。

可是他也说了，他是我的班主任……

突然，他感觉鼻子一阵麻痒，一串鼻血流出来。

水清一惊，看这个手指上的血迹，难道是上午挨打的时候，碰到鼻子了吗？还是像花楚楚那样，没出息地看到帅哥就流出了鼻血……

自己怎么这么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明明心里是感激和想要依靠他的，明明是想靠近他的，可是却自己害怕了自己。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班主任，如果他不是信义合的继承人身份，那么羽苍会不会喜欢自己？

冰冷的水洗去鼻子上的血迹，也洗去了嘴角粉底的伪装。

水清回到A班，全班同学都惊愕地看着水清的新造型。

老师也一脸惊讶，似乎明白了什么，让水清坐回到座位。

水清刚坐下，旁边传来一张纸条，是水墨写的：【你还好吗？】

水清心里一暖，写道：【好好听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传纸条了！】

纸条再次传过来：【看论坛。】

水清在桌子下打开手机，看到论坛首页德松新一届校花校草投票结果出来了，校花：水清。校草：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