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茗半夜醒来,睁着迷糊的眼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了一抹暗色鎏金纹饰的一角,迟疑了一瞬,掀开被子下了床,发现果真是齐钰躺在长榻上睡下了。
他怎么留在这里睡了?虞茗穿上鞋走到齐钰身边,这时才注意到他面上的挣扎,神色痛苦的不知道在经历什么,做恶梦了?
“王爷,王爷……”虞茗轻轻喊了几声,躺在长榻上的齐钰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愣了一下,接着没等虞茗回过神,他猛地把虞茗搂紧了怀里,嘴里轻声地呢喃着一个名字。
虞茗浑身僵硬地任由齐钰抱着,忘记了把他推开,脑子里那个名字在不断地回荡,虞茗!
齐钰梦见的是她?
不可能吧……虞茗扯着嘴角干笑了一声,试着将齐钰推开,齐钰抱着她好像还没回过神,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你怎么了?”
齐钰眼中一下恢复了清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急忙地松开了手,耳朵略有些红地撇开了些头,有些留恋怀里的温度和存在感。
“王爷做恶梦了吗?”
调整好心绪后的齐钰转头看着虞茗,眼中有些恍然,他以为她出事了……
那日他在徐海附近巡查时,意外地发现了一群海盗隐藏在附近,他便带着一群卫兵前去围剿,他没想到的是这群海盗里面竟然有一些暗藏的高手,并且对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
为首的那人认出他来,让他不要管这里的事情,否则他们的人就会杀掉王妃,而据他所知,这一带附近是有海盗存在,可是他们绝不会对王府里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也许他们能够装扮一下混入城中,但绝不可能打探到王府如此多的信息,而且那人看他的目光像是早已经认识了他,其他稍弱一些但更像是海盗的人在这几人面前还带着几分不自在,甚至有些行为暴露出他们对那几个人的畏惧和不安。
所以他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海盗,而是混在海盗中,等着他出现,并且早就认识他了的人。
他在徐州的仇人不多,但是能够对他的信息了解如此之多,并且对他很熟悉的根本没有,他才来到徐州不过是一年而已。
这些人是从京城跟着他来的。
他不可能不顾虞茗的生死,只是这些海盗太过猖狂,他只能赌,赌虞茗在王府里不会出事。
但是当他处理完这些海盗之后,他才意识到今天是哪一天,竟然是虞茗每个月都要出王府去的日子,他一直都知道他暗中在徐州做了点生意,每个月都要以斋戒为由,出去王府外面核查一些店铺的事情。
在王府里有暗卫在,那些人不敢动手,有暗卫护着他心里也放心,可是虞茗一旦出府去了,暗卫根本无法顾得她的周全,他心急如焚地处理完海盗的事情,连夜骑马赶了回来,知道她安然无恙的在王府里,他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但还是忍不住地想要亲眼看见她无恙,所以他未曾清洗,就直接去了她的院子,看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屋里,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什么填满了。
看着她露出笑容,朝他行礼,还有嫌弃他身上的味道,其实他对此一点也不介意,只要她好好的,他身上就是再脏再臭都没问题。
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出去了,事实上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把她抱进怀里,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捂着鼻子在他怀里挣扎着喊他身上好臭。
想到她那副模样他竟然会想笑,他明明应该是生气的不是吗?
“王爷?”虞茗伸手在齐钰面前晃了晃,喊了他一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色居然变了又变,到最后居然像是要笑的样子,真是奇怪。
“嗯?”齐钰回过神,看了虞茗,深沉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一道极亮的光芒,这道光芒只锁定在虞茗身上。
虞茗感觉她的目光有点热,让她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是不是夏天已经来了?屋里怎么会这么热呢!
“你怎么在这儿睡了?”奔波了一天,不是该回去自己的院子里,谁在床上多舒服,不然还有纪夫人那里,和三个秀女那边都可以去啊,她们肯定愿意把床让给他,在这里睡这种长榻算是怎么回事。
看出虞茗所想,齐钰微微皱了下眉,有些不悦,这个女人就一定要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吃了他悄悄逃走不想负责就算了,还想着给他塞别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大发慈悲地将逃婚的她抓了回来,还不知道有那个男人愿意要一个没了贞操的女人。
“太累了。”冷冷地说着,齐钰又躺了下去,翻身背对着虞茗,背影莫名地让虞茗感觉很冷,不知道是她又感觉屋里温度低了,还是齐钰心里冷。
虞茗愣了回神,从柜子里拿了一张青花绿纹的毯子过来,小心地给他盖上,低声说了句:“王爷晚安。”
回到床上躺下之后,她没看见黑暗中长榻上的人翻动了身子,面朝着她的床的反向睁开了眼睛,深沉的眸子里涌出一阵暖意,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晚安”,然后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上还是能够理解出来的,齐钰发觉他这个王妃真是给他不少惊奇,一样样的完全是他没见过的东西。
次日清晨,虞茗迷糊地睁开眼睛,翻动了一下身体,又闭上眼睛躺了五分钟后起了床。
她挑开了床幔,下意识地看向另一边的长榻,没看见齐钰的身影,心里有点没察觉到的失望,她喊了柳绿进来伺候她梳洗。
“小姐,您醒了?”柳绿脸上带着笑意走了进来,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好事情。
“嗯,王爷呢?”虞茗穿上鞋走到了梳妆台前,“外面怎么了?”
“哦,是王爷在院子里种花呢。”柳绿忍不住地又想笑。
“有什么好笑的吗?”种花?虞茗眼中凝着一抹疑惑,齐钰在她院子里种花做什么?“种什么花呢?”
“不知道,反正是王爷带回来的,说是种给娘娘您看的。”柳绿拿了梳子替她梳头,一边接着说:“王爷说那花三四个月就能开花呢!而且一开一大片,倒是院子里都会是花香。”
柳绿挑出来一缕发丝从虞茗前额绕过,挡住她额角上的一道不明显的疤痕时手上顿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有些内疚,“这是那晚弄的吗?”
想到自己竟然曾经想要害死小姐,柳绿心中就一阵打抖,如果没有小姐,她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虞茗看着也是一愣,会想起那晚的事情竟然发觉记忆以及有些模糊了,她略微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你还记着做什么?”
柳绿的手垂了下来,低着头抹了抹眼角,“是,都过去了,奴婢以后会好好伺候小姐的。”说着将那缕头发跳了上来,从妆奁盒子里取了一支翡翠玉簪固定,正要拿起另外一只镂空的银花簪子时,虞茗已经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支玉簪地给她。
“娘娘要带这支吗?”说着接过来插在了虞茗头上,目光低垂间看见了她手腕上的手链,突然笑了起来,“娘娘,要不要奴婢将那件衣裙拿出来啊?”
虞茗看了柳绿一眼,从盒子里拿出一对玉耳环带上,疑惑地问:“哪件衣服?”
“就是那件王爷送的衣服啊。”
听她说起这件事情虞茗才记起来她说的是哪件衣服,就是当初老夫人寿宴时准备的那件衣服,她一直以为是王氏要她穿上,算计她什么的。
后来才知道并没有衣服什么事情,她又以为是老夫人吩咐的,直到嫁给齐钰时,那件衣服也被当做嫁妆一并带了过来,整理的时候被齐钰看见,她才知道原来是他吩咐绣坊的人精心制作的,说是为了玉佩的事情给她的谢礼。
她当时真是奇怪,做了谢礼也不说,让她以为有什么事情不敢穿那件衣服,就把它当压箱底的了。
虞茗淡淡地扫她一眼,轻笑着说:“你都敢打趣我了?”
柳绿愣了愣,眨着眼睛,单纯地说:“呃……奴婢这不是看小姐身上带的都是王爷送的东西,所以这才叫小姐把王爷送的衣服也穿上吗?”
听见她这样说,虞茗不由低头看了眼手上,还有脚上的鞋子,似乎都是齐钰送的东西,浑身感觉有些不自在,伸手就要去摘头上的玉簪,摸到了又觉得太奇怪了,就把手链给摘了下来。
“去给我拿另外一双鞋子?”
柳绿看着她的行为一愣一愣的,“娘娘,你这是干嘛呀?想穿就穿嘛?奴婢不说您就是了。”
虞茗脱了鞋子,叫柳绿拿另外的,柳绿无奈只好去拿了另外一双鞋给她穿上。
最后虞茗又自己去衣柜里挑衣服,免得一会儿柳绿又给她拿齐钰送的,只是当她打开衣柜子时,看着里面挂着的一件件衣裙,好像一大半都是齐钰送的。
什么时候齐钰已经渗透到她的生活当中如此严重了?虞茗眼中流露出些害怕和不安来,到底是她没有注意,还是齐钰一直都是别有用心的?
惊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什么陷阱中的虞茗眸中飞快地涌出一抹幽暗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挑了一件水蓝色的曳地裙穿上。
王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 o ⊙ )!虞茗还没反应过来,咋办?
虞茗:快说咋办!
一一:你说!
虞茗:我让你说!
一一:你让我说我就不说!(反正你要掉坑里拉~(≧▽≦)/~啦啦啦)